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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 第五十三章(1 / 1)

元宁帝了解他这个弟弟,为人坦诚,心思单纯,上孝下躬,是以兄弟两才能好如一人。

勇王愿意自己背负弑父的名声来成全大苍,成全当时还是太子的元宁帝,元宁帝深为动容。

但他没有因此把事情都推给这个弟弟,他从来就不会躲在谁身后。

元宁帝看好时机同勇王一同去了永献帝寝宫,那时永献帝还在沉睡之中,他们将其唤醒,竟见到他难得的清醒神态。

见到他们二人来,永献帝露出了然的神情,什么也没说,更没抵抗,在他们两灌给他毒酒时十分爽利地喝了下去。

他们便是这样……杀了亲父永献帝。

事成之后二人仓皇逃出,元宁帝看到这个弟弟跪在地嚎啕大哭,神情悲痛。

那时还是侧妃的柔妃来寻他,不防正好见到兄弟两人失态的模样,紧接着传来永献帝驾崩的消息。柔妃立刻失色,察觉到他们二人与此事的关系。

当时元宁帝已动杀意,就要了结柔妃,却被弟弟勇王挡住,劝他不可再平添杀戮,逼柔妃当场起誓绝不会将这件事告诉第四人。

后来……就是元宁帝登基,如愿稳定住了局势。

他亲封弟弟为“勇”,是念着他的一片赤诚。没想到勇王不堪忍受心中愧疚,终究放不下亲手弑父的负罪感,郁结于心,日渐衰弱,而后英年早逝。

回忆起这件尘封已久的往事,元宁帝手指微动。

勇王逝后他多次戒酒麻痹自己,午夜梦回时也曾梦到父皇质问自己、斥骂自己,可他终究都撑了下来。

思及这些,元宁帝眼神渐渐坚定下来。

御极几十年,何种风浪没有遇过,他倒不信,即便这件事真的传出去,真能掀起什么风浪来。

回到乾元殿,游太医迎上来,“陛下。”

“长公主如何了?”见游太医神色不对,元宁帝挥退左右,“莫非,长公主真的……”

“并非如此。”游太医想了想,“公主其实是服用了一种可令人神智混乱的药物,不知陛下可曾听过祝由之术?”

“你是说巫术?”元宁帝眉头紧锁,有些不大相信。

游太医摇摇头,“祝由之术确实也可称巫术,但微臣所说并非那些无稽之谈的下咒巫蛊。而是其中一种确有其事的术法——催眠术,据微臣所探,公主双目无神,反应迟钝,只有在听到特地话语时才会尤其激动,这正是中了催眠术的特征,加之服用神智混乱的药物……这背后之人不可谓不毒辣,时日一长,公主就是假疯也要成真疯了。”

“混账!”元宁帝一拍桌面,木桌摇晃几下,“游太医,长公主就交给你了,你定要治好她。”

“微臣自当尽力。”游太医观元宁帝脸上的庆幸之色,知道面前的陛下肯定误会了一些东西。据他所知目前的催眠术条件极为苛刻,最起码就是要被施术者主动配合,否则是很难成功的。

元宁帝的确误会了,游太医此话一出,他就自动将长公主之前的不对劲和忤逆全都归结到了这祝由术上,心道幸好今日被游太医发现,否则他还不知要对长女冷落多久。

游太医看出他心思,体贴地没有点明。

元宁帝一腔慈父情怀,只希望长公主自己想通,莫让他再失望吧。

**

皇后喝了太医开的药暂时睡着了,阿绵松了口气,好在没有大事。太医说只是伤了表皮,敷药敷个十天左右就可以痊愈了。

只是这十天都不能见光,不过起居都有宫人们服侍,也不会十分不便。

阿绵感觉自己这趟来得完全莫名其妙,先是长公主见到她就发病了,然后是皇后被长公主所伤,真是让人一脸懵逼。

太子去元宁帝那里了解了情况,随后才来皇后宫中,见皇后睡下便将阿绵带了出来。

阿绵对他没有隐瞒,老老实实把过程说了出来,太子奇道:“皇姐是见到你才变了神色的?”

想了想,阿绵确定道:“对,可我什么都没做,连一句完整的话都没来得及说出……”

“与你无关。”太子安抚道,“我才问过,游太医说皇姐是被人下了药才会神智时好时坏,那时应该是正好药效发作。”

“有人对长公主下这种药?”阿绵惊诧,“……为什么?”

“暂时还不知。”太子牵过她的手,觉得小手凉凉的,不由握得紧了些,“母后那边我会亲自去说,你不必再去了。”

他心中也是觉得自己母后这事办得奇怪,皇姐病了居然没弄清原因就找阿绵去……

不过皇后如今有伤,太子自然不会置喙什么。

阿绵手心一暖,她扫了眼两人交握的手,不知在想些什么。

太子见她脸色不大好,整个人也有些低落,因为之前忙得脚不着地又添了倦怠,太子不由心疼,拂去阿绵发间飘絮,“在前面凉亭坐会儿。”

“嗯。”阿绵小步跟着他走。

她走得漂浮无力,太子便直接弯腰将人打横抱起,走向凉亭。

阿绵小小惊叫一声,揪着他胸前外袍,“太子哥哥放我下来,周围都是人。”

“周围没人就可以了?”太子好笑道,命王泉将宫人全部清到远处,“这下放心了?”

“……”阿绵无言,他明明知道她不是这个意思。

发觉她没什么力气,太子干脆让她靠在自己怀里,低声道:“孤让人去抬软轿来,你先闭眼歇会儿。”

“还不困。”阿绵也没有挣开的意图,她垂着头,似乎在欣赏远处的风景。

过了会儿,传来她软软的声音,“太子哥哥……”

“嗯?”太子侧过头倾听。

“疼……”阿绵声音更弱,她蜷缩身体,“好疼……”

说着,连冷汗都滴下来了,嘴唇被咬得泛白。

“怎么了?”太子大惊,将她抱起,“哪儿疼?”

阿绵张嘴,已说不出话来,她感觉身体中似乎有两股力量在冲撞撕扯,一股霸道无比,另一股节节后退,让她几乎从脚尖疼到了头发丝,直恨不得昏过去才好。

这疼痛来得毫无预兆,猝不及防,阿绵剧烈喘了几口气,已经将身体缩成了一团。

“孤马上带你找游太医。”太子立刻起身,见轿辇还没到,直接抱着阿绵大步狂奔起来。

“撑着,别晕!”他简短有力地命令,语中却满是担忧。

阿绵疼痛中都忍不住失笑,结结巴巴道:“哪有,哪有你……这样的。”

她在太子怀中摇晃,脑袋昏昏沉沉的,总觉得身体中少了些什么,咬着唇还是没忍住,低低的痛吟声不断。

太子心中越发焦灼,途中还有不识相的人硬要上来请安,被他一脚踹开,“滚!”

他速度极快,晚风几乎割裂衣袍,带起呼啸声,身后跟了一群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内侍。但他们都不敢出声,实在是太子的脸色太难看了,几乎要被他怀中的阿绵还要白。

过了大约有半盏茶的时间,太子终于奔至元宁帝殿前,此时他的前襟已经湿透,却并非因为狂奔所致,而是阿绵浑身的汗水浸湿了他的衣衫,发间几乎都能滴下水来。

太子知道阿绵向来不是个能忍疼的,可没想到她疼成这样。

急急冲进殿内,正好碰到走出来的游太医,游太医差点被没撞到,讶异道:“太子,郡主?郡主怎么了?”

“不知。”太子小心将阿绵放下,“她突然说疼,便成了这样。”

游太医让他避开,察阿绵神色立刻取来金针在她近虎口处一插,阿绵顿觉同感缓解许多。

“这……”游太医摸着胡须道,“这似乎是中毒的症状,又不大像……郡主今日吃了什么特殊的东西?”

“好像没有。”汗水浸在睫毛上,阿绵不禁眨了眨,“不对……”

她想起在外间等长公主时,她喝了杯茶,难道会是那茶的问题吗?

将疑惑说出,游太医点点头,“太子殿下可派人去查看一番,若是还有茶水剩余,取回来让微臣一看。”

太子握了握拳,颔首应允。

“郡主可还记得有哪些蹊跷的地方?”

“香味……”阿绵轻声道,“长公主那里的檀香味太重了,我起初以为只是点了太多檀香,现在想起来,似乎也……”

游太医又问了几句,金针止痛的效果已过,阿绵再度滴起汗来,香儿取来软布,急道:“小姐,疼得厉害就咬这个,千万别咬着自己。”

阿绵惨白着脸点点头,她前世每月亲戚造访时也会疼,那时她以为那已经疼到极致了,可和现在一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偏偏还晕不过去,阿绵咬着软布,眼泪终于忍不住盈出。

游太医轻叹一声,低声道:“太子殿下,将郡主打晕吧。”

太子应声,手刀一挥,阿绵软软倒在他怀中,他伸手拭去阿绵脸颊泪水,不发一言,气势慑人。

游太医让人去煮了碗药汤,等了差不多小半个时辰,太子派出去的人才将茶水和香料带回。

静观游太医前后忙碌,太子出声,“游太医,到底是病是毒?”

“是毒。”游太医能肯定了,“而且这毒正和今日公主突然癫狂有关。”

太子身体微倾,紧紧盯着他,眸色暗沉,示意他继续。

“太子殿下可还记得,微臣曾说过,郡主的体质并非上天所赐,而是可能与程夫人有关。”

“对。”

“近日微臣探究出了一些眉目来,恐怕程夫人在怀有郡主时曾意外服过一种名为‘软玉’的药,这药极为难得,微臣也只在一些古籍中看过。恐怕当时就是被还在胎中的郡主全盘吸收,才造就了郡主的特殊。”

“这和今日之事有何干系?”

“是药,就必然有相克之物,‘软玉’虽难得,它的相克之物却不是那么难寻。只要知道‘软玉’的人,有心想找那么一两个消融其药性的东西……十几年来,郡主早与‘软玉’融为一体,一旦遇到这种药,必然会有强烈反应。”游太医顿了顿,“只不过想要消解郡主体内的药性,可不容易,必定要极长的时间,据微臣推测,恐怕郡主之前就已经被下了一段时间这种毒。”

不待太子发怒,他续道:“好在,这种毒目前对郡主身体不会有什么影响。只不过毒|药相抗,在郡主体内起了反应,这才让郡主觉得疼痛难忍。”

“长公主殿下正是被下了这种毒,所以才会出现太子您说的那样,一接近郡主就十分抵触。”

游太医说着,不得不道背后之人真是好算计,一面控制公主,一面又借公主来对付郡主。

如果郡主不再特殊,真正有事的,当然属元宁帝。

太子沉思良久,皱眉道:“照游太医这么说,郡主体内的毒蛰伏已久,是今日被那杯茶和长公主居所的香引出来的?”

“正是。”

“……对郡主身体当真无影响?”

“没有。”游太医拔出金针,“不过郡主恐怕要疼上好几日了。”

“孤明白了。”太子看着阿绵昏睡中的面容,悬在心上的巨石终于落下。

太子嘱咐游太医暂时不要把这个消息告诉任何人包括元宁帝,让他去专心研制可以控制住元宁帝病情的药来。

随后他亲自在阿绵榻前守了一夜。

阿绵昏沉沉醒来之时,看到的便是太子伏在案边小睡的面容,周围也没有宫人服侍,她有些惊讶。

才弄出一点声响,太子瞬间睁开双眼,见是阿绵,眸中锐利才转为柔和,弯唇笑道:“舍得醒了?”

“太子哥哥。”阿绵出声,发现自己声音小如蚊呐,咳了咳,“难道我睡了很久?”

“没有,仅一夜。”太子走来,抚了抚她散下的长发,“只是孤觉得,仿佛已过了好几日。”

明明他说这话时神色坦荡得很,阿绵还是微微红了脸颊,继续小小声道,“好渴,太子哥哥帮我倒杯水吧。”

“嗯。”太子倒好后抿唇一试,见还是温的才送至阿绵唇边。

他一手扶着阿绵,一手喂她,根本不让阿绵自己动手。

阿绵有些纳闷,可没力气和他争辩,只能小口喝起来。

她乖巧起来的模样十分惹人心怜,太子凝视片刻,终于舒眉,将茶杯放下,吩咐宫人进来为她梳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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