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里两人的面色都不太好,刘喜玉在心里想早就知道大巫不是什么好东西,偏生陈郄跟木行周要凑上去。
陈郄在想,他们对大巫的评估是不是还少了些。
大巫这哪是有点野心,想统一百族,这是把百族都放在自己眼皮下了,好似百族已经在他手中似的。
自负到如此地步,也不怕下面的土司们惧的从不是中原人而是他,要知晓他野心后首先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先把大巫的血脉给灭了。
“肚子疼,”陈郄想了想,“就按照之前的办。”
刘喜玉看向陈郄,眼神微凝,“你怀疑矿里有什么?”
陈郄翻了个白眼,嗤了一声,“除了翡翠还能有什么?月事来了,谁愿意颠簸?”
刘喜玉就服气陈郄这有话不能直接说的破德行了,还东扯西扯的,“有看中的,之前为何不让木行周要了带回去?”
陈郄揉了揉太阳穴,“不是看中了,我是在想这个矿能不能拿到手里。”
刘喜玉眼皮一跳,有些像摸陈郄的额头,疑惑着,“你这是梦还没醒?”
陈郄瞪了刘喜玉一眼,“反正他们都打得要死要活的,我们要带了火药,说不定能趁个机会不要钱弄点走。”
自古要钱的都不要命,刘喜玉是真长见识了,指着人鼻尖,话都说不出连贯的了,“你、你、你!”
陈郄一巴掌把人拍开,“你什么你,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你国公府国公当着,我这平头百姓家的姑娘总得过日子吧?”
“所以,你留下来想踩点?”刘喜玉得承认自己的确是投胎投得好。
别把她看成当贼的好不好,陈郄压低了声音道:“踩点,踩什么点?我那是想看在哪塞炸药好不好!”
刘喜玉觉得自己有点想揍人了,冷着脸道:“所以你让木行周带着东西回去,还打算让人家弄炸药来?”
陈郄压根儿就没把这事儿当事儿,“知道在中原那些东西是违禁品,可在百族里谁管啊。我只是炸矿坑,又不是炸人。就之前你也看到了,找着人来挖,要多少人,挖多少年才能挑出个大件的?”
“反正这附近一直在打,换别的地方就没这个机会了。再说了,手里货多才好卖,不然开那么多店来做什么?钱没花处了?”陈郄算起账来,可比她亲爹还精,都恨不得在成本一毛不拔,好一口气吃出个大胖子出来。
其实陈郄看起来也并不爱财,但这也是对她不了解的人才这么觉得,刘喜玉是拿她没办法了,道:“你要做,就离那个大巫远一些,等到了下个地方,我们先跟他分开了再说。”
陈郄却是问:“你给我一句准话,朝廷未来二十年里有没有打算跟百族开战?”
刘喜玉不吭声,陈郄顿时就心里跟撩了火一样,声音也提了起来,十分厌烦道:“滚!”
“你……”刘喜玉看着陈郄那明显更难看的脸色,立马把后面那肯定得更遭骂的话咽了下去,然后捞开竹帘,对牵着马的素节道:“停下。”
刘喜玉走了,马车里陈郄脸色比之前更难看,气得直抚胸口。
陈九姑跟傅家表妹一下子就挤了进来,傅家表妹还停留在对月事的未解之谜上,“姐姐,真有那么疼?”
陈郄哪舍得自家表妹对月事这种事有心理阴影,忙道:“不是多疼,只是不方便行走而已。”
傅家表妹知道陈郄爱上蹿下跳的性子,只深信不疑。
还是陈九姑比她们虚长几岁,看出陈郄这哪是肚子疼,完全就是被气的,就道:“之前小公爷是不是跟你说不好听的了?”
陈郄摆手,“他那张破嘴一开口能有什么好话?”
傅家表妹一听,才知道自己表姐是在生气,“姐姐,小公爷说什么了?别是不想跟我们做生意了吧?”
陈郄捏人鼻子,“想哪去了,就只是有点分歧而已。”
陈九姑想得比陈郄要深,之前两边互相砍了对方的谣言也听过,此时就道:“要是实在不行,再寻别人一道搭手做生意也行,天底下没有赚不到银子的地方。妹子,他跟我们不是一个地儿的,合不来也不用勉强。”
要说赚钱,这辈子谁不喜欢钱,可在钱之前还得排有别的才是个人,陈九姑知道自己想给村里的人过上好日子,但也不想陈郄这么勉强。
陈郄就觉得自己这个姐姐认得好,笑着道:“没事儿,不是生意上的问题。”
陈九姑就道:“不是生意上难道还能是别的上?”
陈郄还没能再编个理由出来,陈九姑的话又追到了,“那位小公爷家中可有订婚?还是已经娶妻生子?”
陈郄嘴角抽抽,“姐姐诶,你想得也太远了。”
陈九姑摸了摸陈郄的头,“不是害怕你吃亏,就是我住在山上,那也知道身份的差距。”
问题是刘喜玉看着也不像是好色的人啊,就算是好色,她现在也不觉得自己有色好嘛。
陈郄觉得,自己平日里的脑洞怎么开都比不过陈九姑啊。
陈九姑再看沉默的陈郄,想来肯定是刘喜玉性情不好,才把做事素来妥帖的人给气着了。
“光脚不怕穿鞋的,他要真欺负你了,我们也不用怕他。”陈九姑就如此安慰道。
陈郄:……
其实陈九姑也没猜错,陈郄是在跟刘喜玉生气,可这事儿偏生也不好说出口,就只得作罢,眼前的问题是如何跟大巫分道扬镳。
要陈郄说,她跟木行周都是商人,商人逐利,想在百族里混得开,跟着大巫完全就是有利无害,可偏生就有刘喜玉跟着,带着一肚子的算计来。
刘喜玉有自己的打算,可人家也不是傻子。
木行周想着做自己的小生意,也没想过什么时局,遇到土司们忙着自己的算盘没空搭理中原,对中原人自然也不在乎,说些似是而非的话就能忽悠过去。
只有这个大巫,年轻力壮,野心勃勃,不忙着去扩大自己的地盘,倒是操心着统一百族后跟中原的事情来了,也不怕自己活不到一统江湖那一年,简直就是脑子有病。
不过有病也没办法,陈郄不想跟人翻脸,但刘喜玉又要跟人分开,这事儿总得做得圆满一些,他们带着这点人,跟人翻脸太不划算。
因此等走到一处蛮人聚居之地,陈郄提出要分开,免不了与大巫对坐喝茶来慢慢谈。
“姑娘为何而来?”大巫将茶杯递了过来。
陈郄一听这开口句就有些牙疼,接过茶杯,决定好了自己的耿直人设,“为翡翠来,也为银子来。”
大巫喝了一口茶,“既是如此,姑娘又何必有此一举?”
陈郄憋不住,终于翻了个白眼出来,“老娘就翻你们这种神叨叨的人了,有什么话你不能直说?什么叫多此一举啊?天天没事儿跟你碰个面就被问,姑娘你从何而来,姑娘你所为何来,姑娘你将往何处去?”
这话说得着实不够客气,陈郄把自己喜欢直来直往的性子表露无遗,旁边帮着传话的人瞪大了眼都不知道该怎么传。
最后那小子说出来的话都不太够有气势,陈郄就怀疑对方肯定没能直译,而是换了种婉约的说法。
果然大巫看起来并没有生气的样子,反而是劝陈郄道:“姑娘一路走来,也知百族之乱,中原人外貌与百族大为不同,若无人引路,只怕前行困难重重。”
不说别的,就是那两百把刀都够让人心动的,杀人劫财这种事在中原不奇怪,在百族里就更不奇怪了。
特别是在这种混战的时候,突然冒出一把韭菜来,不割都对不起那些整天想着扩张地盘的土司们。
陈郄却不大卖大巫这示好又似威胁的账,“人起贪心起来,谁也拦不住。何况露出了肉,也没有老虎不会惦记,大巫说的也都是迟早的事情,我们一行人也早有准备。”
大巫在百族里当然是有面子,但这面子得分利益轻重,就是有人要真看中了他们手里的东西,要出手约莫也不会顾忌大巫的,最多就是不动大巫一行而已,毕竟还所求的地方。
对此陈郄的想法是,迟早都要打,早打比晚打的好,之前她建议管冯土司那一桩闲事,也有让这些人练手的想法在里头。
总得把他们一行的名声传出去了,才能打消一部分想对他们出手的心思。
她想一路顺风下去,但也知道光靠大巫还是木行周的面子完全没用,利益之争,谁会看谁得面子做事,能用上面子的事情,那都是还不够大。
大巫听得摇头,“如此不妥。”
陈郄反问,“哪一处不妥了?”
大巫却是不说如何不妥,看着陈郄道:“我请诸位一路,也有自己的私心。”
能从这种人嘴里听到自己有私心也是挺不容易的一件事情,陈郄立马也有了好奇,“大巫品行高洁,宛如圣人在世,还能有私心?”
陈郄这吹捧的话入了耳,大巫也没半点不好意思的表情,坦然道:“姑娘想做翡翠的买卖,我能有几分薄面能帮上一二,自然想要回报。”
这话说得就比之前那三个有意思多了,做生意这事儿,不怕人有所求,就怕人无所求。
大巫说自己也有用得着他们的地方,陈郄是挺高兴的。
眼看着想甩也甩不掉,都快走到翻脸那一步了,突然一个峰回路转,这个问题能有个新的方向解决,换谁都觉得舒心。
“那大巫有什么用得着我们的地方?”陈郄脸上的笑就带着两分真诚了。
只要他没脑子有病,图个什么连影都没的时局什么的,陈郄觉得他们还是能好好合作的,也不用她想方设法的跟人掰了。
大巫只管端着茶喝,陈郄瞅着半天人不说话,心里骂着,就知道喝喝喝好喝,也不怕尿频尿急。
等着一杯茶喝完了,大巫才慢悠悠的开口,“姑娘知道,百族这些时日乱着,也不知要乱到什么时候去。每年的这几月,我都得出山四处寻找药草。只是今年局势不好,我带的人也不多,在安危上总是要多考量一些。”
意思就是要借他们为自己护卫,陈郄要信才有鬼了,顺口道:“大巫出门之前应该带点人才是。”
大巫的下一句话颇为无耻,“人带多了,口粮也耗费得多,家底薄,让姑娘笑话了。”
陈郄跟大巫喝完一壶茶,回头就跑去上了回厕所,暗骂百族人都是水桶,水杯跟水缸似的,大巫说话有慢,可不逼得她把一大杯水一点一点就给喝了个干净,把她那可怜的胃给胀得。
再见刘喜玉,这事儿也没什么好说的,“可比我嘴还利索,先继续跟着吧。”
陈郄把之前大巫说的话又复述了一遍,觉得这大巫随口胡说八道的本事,约莫跟她不相上下,都让她找不出合适得话来拒绝。
毕竟拿人手短,她又不想跟人翻脸。
刘喜玉听了,眉头皱起,他也摸不清对方之前问他的那些话是心里的真想法,还是现在对陈郄说的才是实话。
单分开走这一点,刘喜玉却是半分没想改过,大巫带的人再少,他也跟陈郄的想法一样,至少顾忌着对方的身份,没想过要人的命。
但有之前大巫那么几句话,他总是要防着这人,总不能被人看出什么来,最后被借此要挟。
“那就等等看。”刘喜玉暂时也只能如此,要他接着去请辞,就怕更惹人怀疑。
陈郄从他马车里一下蹦了下去,刘喜玉看着陈郄的背影想自己的心事。
姑娘家的月事少则三天,多则五六七天,总用草木灰总也不算个事,可想来想去也想不出别的办法来解决,就是用棉花,百族里也少有。
倒是一路上路边有着那种跟棉花差不多的白色棉絮一般的东西,开始刘喜玉以为是长在野外的棉花,后来听下面护卫家里有种植过的才知晓不是,只是一种野生棉。
想着聊胜于无,刘喜玉便叫人一路收集了,此时手中已经有了一大堆。
有一回被陈郄瞧见,她素来是个见得多的,难免指着他嘲笑一回。
哪知道刘喜玉把自己关在马车里,又撵了无为跟素节下去牵马,竟是自己在拿刀子裁布,穿了棉线,正把棉布折叠缝补剩出一个口子,往里面塞满了这野棉,再缝补好,又把里面的东西打撒打平,几个累做一堆,再外面包着步皮子用一叠书压着,正是打算下次有机会悄悄丢进陈郄马车里。
刘喜玉一辈子顺顺当当的当着国公爷长大,别说是缝补女人用的月事带子,就是自己袜子破了都没操心过一回,偏偏就在陈郄这破了戒。
可陈郄一辈子活得讲究,爱财是爱财,却从不拘泥外物,要她活得精致一点,说是捡了路边的野棉花来给自己做个什么月事带子,她大概一出口就得是要那么麻烦她还宁愿用草木灰。
不然可瞧着,她都知道嘲笑他不认识真棉花,就没想过用那跟棉花差不多的东西拿来给自己用。
不过东西缝了不少,刘喜玉才发现,他做了那些方方正正的布条出来,陈郄该怎么用,是不是要加几根带子在四角上才行?
陈郄的背影已经远了,刘喜玉坐在马车里腿有些酸,便下了马车来。
才走两步,一抬头,正瞧着大巫看了过来,对着刘喜玉微微一笑,便又回了头,继续跟着身边的人说话。
刘喜玉的眉头一皱,要跟人掰了分开走的想法更深了,这大巫总觉得神神鬼鬼的,带着股诡异。
陈郄说的话,守在马车旁的无为也听得清楚,再看自家小公爷忌惮的神色,就小声道:“主子,要不找个荒郊野岭之处,把人这样了?”
无为比划了一下脖子,觉得以他们两百人,收拾十几个人并不是多难,等收拾了,只要把尸体处理好,谁又知道。
刘喜玉瞥了无为一眼,无为立马就改了口,“主子知道,小的也就说说罢了。”
大巫说是出山给人治病顺便挖药草,但这种事也不用自己亲力亲为。
空闲里,少不得就来寻陈郄说说话。
陈郄就算承认自己是个话唠,但也没兴致跟大巫说,借口着肚子疼,躲在马车里休息,万分不想跟大巫费自己的神。
大巫寻不到陈郄,自然就去寻刘喜玉说话,不然这漫漫长路该如何度过。
难得的是大巫竟精通围棋,且身边还带着棋盘与棋子,刚好刘喜玉也会,便一道靠此打发时间。
一直到一个大一点的部落的土司城,大巫也没能在刘喜玉嘴里问出自己想知道的问题来,这才作罢,态度也依旧如一开始的和气。
也是到了这,陈郄一行才有更深刻的感觉,对于中原人,越深入百族就越被忌惮,如此大巫的身份明显比木行周夫妇的都要顶用。
虽是他们一行被盯着,但至少对方态度还算和气,也没把人饿着,只是不如之前自在了。
木太太是走惯了的,给这位土司的礼物也早备着,手里也还有交易的东西在,土司城里虽是住着土司一家,也还有得用的下属围绕而居,能互相置换一些东西。
再拿银子出来寻土司买了两百多人多日的口粮,在这个才丰收没多久的时候也并不算难,也不曾受到为难。
木太太不如自家男人话多,但也不算多寡言。
在土司城里绕了一圈做完买卖,也把陈郄想打听的事情打听到了一些。
“原本是十多个部落的,如今就只剩□□个了。”木太太惋惜道。
部落代表着什么,谁都没她清楚,也因她父亲卓有远见,在南安县外建城,这才得以在这些争斗中保全,能让下面跟着的人吃饱穿暖,繁衍子嗣,日益壮大。
而这些,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不停地有部落被并吞,也不停地有部落分裂,闹来闹去,死人也越来越多,日子也越来越难过。
就似陈郄与她拿来买粮食的银子,换在逍遥城又哪能买到这般多。
陈郄一颗红心向赚钱,可没那等忧国忧民的想法,听十多个部落变成了□□个,却是有别的看法,“别的部落没了,人还在,剩下的部落就更强盛了。”
本也是这样的道理,木太太点头,“走过这一路,又有一座翡翠矿山,也还有借用大巫的地方。”
木太太也不喜欢大巫,想离大巫远一点,但也知道其中困难。
陈郄有些好奇一个问题,“百族里的大巫,除了他,其他的在哪?这一路过来也没见过别的?”
木太太就是出嫁多年也还知道不少,“多是在百万大山深处,也有在各个部落流浪的,还有一个躲在深山里一人过日子……”
算起来,年纪正值壮年的,也就这位大巫及在各个部落里流浪,居无定所那一位,其余的不是老就是小。
陈郄就问道:“那他们之间有没有联络?”
木太太想都不用想,“没可能。”
陈郄挑眉,“有仇?”
木太太摇头,“自祖上传下,就算同是大巫血脉,能继承大巫者只唯有一人。他们之间也少不得争斗,只是如今大巫血脉式微,自己没有实力,这才没有闹起来,但要说联系并不可能。”
为了个正统身份,谁还能容下别人,要没有这些私欲,当初的蛮王又如何有机会崛起然后打压大巫血脉多年。
据闻百族里的第一代蛮王,就是大巫身边最得用的一位勇士反客为主压下了大巫在百族里的声望。
陈郄觉得大巫的血脉在这种局势下还想着争正统,那真是脑子病得不轻,但至少也有脑子没病的,就比如他们身边这一位。
不过木太太斩金截铁的说没有,倒也能证明就算他们之间有联系,也还没到被土司们发现的地步。
陈郄听得点头,“原来如此。”
木太太又解释道:“当年大巫数次能重掌百族,最后都失败在血统之争上,这些年大巫的血脉渐少,就更难了。”
陈郄不觉得会这般,问:“木太太以为这位大巫如何?”
木太太反问道:“这位大巫,他算是大巫还是土司?”
陈郄一拍巴掌,觉得土司们多也厉害,“妙!”
再离开部落,木行周想来也才回逍遥城。
陈郄身体干净利落了,洗个澡浑身就舒坦,再遇到刘喜玉过来说话,态度也算不错。
“有事?”陈郄把人叫出去了才问。
刘喜玉坐在马车里,觉得陈郄真是活得不精细,别说她自己就是好歹有个表妹在,也没把马车座位打理得更软一些。
再摸了摸两边袖子里揣着的棉布条,刘喜玉就在想要怎么把东西藏起来,又能轻易让陈郄发现。
陈郄哪知道刘喜玉脑子里在想什么,见着人不说话,眉头跳了跳,正准备发火,又觉得心里高兴没火可以发,也就给人倒了一杯水,把跟木太太说的那些说了出来。
“我瞧着他们土司跟大巫之间倒是微妙,忌惮大巫得紧。”最后陈郄总结道。
一路走来,大巫倒也受尊重,但一听木太太这话,陈郄就知道他们的猜测也没错,一山不容二虎,在对大巫的态度上,蛮王就算分裂成了许多个土司,那都还是一个态度。
刘喜玉也不奇怪,“几十年前,百族里出了一位大巫,差一点收服了一半土司,最后还是功败垂成。”
这足以证明许多事了,陈郄素来喜欢听这种传说,就道:“后来呢?”
“后来?”刘喜玉捏着手里的棉布条,“也没有后来,那位大巫先前……”
人物传记带了神秘色彩,也是能当八卦听的,陈郄听得津津有味儿,完全没发现刘喜玉正往自己马车车座下面放被子的地方塞东西。
刘喜玉慢声说着,又提防着陈郄发现他的小动作,不得小心了又小心。
正说得起劲,两人突然感觉到马车异于之前的抖动,面色一变都来不及说话,就听得外面的尖叫,“姐姐小心——”166阅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