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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六 不忍离别,何处无愁(1 / 1)

“从军者,三日后,离镇”,李执斌站在天方台上,冲着台下几人喊道,旋即又小声嘀咕着,“他奶奶的,才六个人,幸好有包劲廖禀梁之辈,要不然爷爷我都没法向大将军交代”。

“都回家吧,再陪陪自己的父母,不久就要离乡了”,任枋有些感伤的说道,抬头望着天,不知在想些什么。

李执斌从台上走下,嘴中还念叨着,“娘的,晦气,这贼天阴沉沉的,是跟老子过不去呀”,最后一声大声的叫着,右手中指指着天。

“轰隆隆隆”,老天像是听闻有人辱骂,生气地回应了一声。

李执斌舔了舔嘴,有些生气的看了看天,随后不再说话,向着任府走去。

“走吧,还有三天不是”。

“对呀,三日后,就离开这里了”。

“别伤感了,他日封侯拜将,衣锦还乡,岂不光荣”。

众人离别伤感,边走这边感叹几句。

天还是沉郁着,那远去的乌云像是感觉到这镇上的阵阵伤感,又压低了几分,有雷了,肯定就会有雨,就会有离别。

“天乔,这几日我就不找你耍了,好好陪一下父母,毕竟五年没在家了”,沉郁的天映着包劲,显得他都有些沉郁。

“嗯,去吧,三日后,我也要离开了”。

“去哪”?

“不知道,游学吧,哪里有老师,就去那里”······

“好”。

“走吧,我快到家了”,天乔笑着对包劲说道。

“嗯”。

江南古镇,东河包子铺。

包劲一人游走在河边,看着远处的家,顿时,止下脚步,抬头望天,“哎呀,下雨了”,说完快步疾走,像是觉得走的不够快,索性跑起来了,“爹娘,我回来了”,包劲擦去脸上的泪痕,略带欢喜的推开家中大门。

“阿劲呀,回来了,快,吃饭吧”,包劲母亲停下手中的活,笑着对包劲说道。

“欸”。

“吃啥吃,这是哪里来的,可不是我的好儿子”,包劲父亲坐在不远处,手中拿着烟枪,时不时向口中抽两口,看见包劲回来,有些生气的说了两句。

“你这老头,孩子回来了倒长能耐了,也不知道是谁老是晚上跑去····”。

应该是被包劲母亲说中了,包劲父亲猛的站起,冲着包劲母亲说道,“你这婆娘懂什么,妇人之见”。

扑通一声,只见包劲跪倒在地,脸上泪痕满满,说道,“爹娘,阿劲···孩儿对不起二老”,包劲母亲见状,连忙向前伸手去扶,却听得包劲继续说道,“五载离家,知道二老对我牵肠挂肚,孩儿不孝”,说着,包劲猛叩了几个头,想要继续往下说,却听到包劲母亲说道,“阿劲啊,你父亲这人你也知道,就这脾气,别理他”,随即又向着包父说道,“你看看你这人,真是,非得把孩子弄哭才行”,说完,像是有心事上头,低声哭泣来。

“哎呀,你们这对母子,我错了,行了,阿劲,你起来,都别哭了啊”,看到眼下情况,包父有些委屈的说道。

“阿劲啊,起来吧,吃饭,多好的日子都叫你搅和了”,包母幽怨的冲着包父说道。

“吃饭吃饭,都道歉了还不饶人”,说着,包父向口中塞了一口饭,不再说话。

“爹,喝几杯”?

“你还小···不对,都束发了,长大了,好,喝几杯”。

包家,欢笑着,包劲忘记了三日后就要离去,这时,他不再是懂得先世武功的武林中人,只是孩子,这个家中的孩子,有父母,有自己熟悉的一切,包劲微笑着,眼中又有泪光闪动,三日后一别,再见又在何时,随后他又掩饰下去,大口的喝着,像是要醉,不再想,任枋交代的事,不再想,以后的路,不再想,武林江湖。

天乔任家。

“爹,孩儿要去游学”,任天乔跪倒在正厅之中,冲着坐上的任枋说道,脸上透露着坚毅。

“该去了,你跟包劲都是命中之人,只在古镇,是不行的,但还是有句话得说···”,任枋有些悲伤,说的这些话像是用尽了所有力气,“为父希望你北上游历,去那京师彰德”。

任天乔有些疑惑,他实在不解父亲为何这样安排,正要开口问,耳边又传来任枋的声音,“孩子,北上吧,别问为什么”。

任天乔眼中挣扎了一下,随即说道,“遵父命,三日后北上游学”。

任枋听得此话,笑了笑,缓缓说道,“去吧,我想歇息一会儿,对了,待会儿把石屋中的东西烧了吧”。

任天乔眼光紧缩,旋即恢复正常,向任枋叩了叩头,站身离去。

“快了,就快看见了”,任枋闭着眼,自语道。

任天乔漫无目的的走着,晃晃悠悠,心中想到,“烧了,跟包劲五载的回忆,就没了”,心中想着,但还是叫着小云,“你去找些火把来,送到石屋,等我”。

烧了好,看不见这些,就想不起那些秘密了。

一把火,带走先世的记忆,带走石屋中的五载,也带走了小云这五载深藏在心得秘密。

三日后。

像是武斗那天一样,天沉郁着,看着苍生众人,乌云滚滚。

“众将听令,开赴军营”,李执斌骑着战马,手中大刀挥舞,向着前方,叫道。

“遵令”,后方三十六人同样骑马高呼,声音震天,冲上云霄,击散乌云,回荡天地。

“包大哥”,只听得众人身后一女子喊道,随即见那女子跑来,身边有一男子跟随。

正是小云任天乔二人。

“包大哥,你还会回来吗”,小云有些气喘吁吁的说着。

马上包劲听闻声音传来,下马,几步来到小云身前,说道,“会”。

“那我等你”,小云说完,娇羞的跑开,向着任家。

“等我”,包劲看着远去的小云,低声说道。

“哎哎哎,包子,见色忘义了啊,兄弟在这也半天了,怎么,没看见”,任天乔在一旁看着,调侃道。

“没看见”,包劲理直气壮的说着,随即又说道,“什么时候走”?

任天乔收起脸上的笑,认真地说道,“在你走后”?

“去哪”?

“北上吧,走到哪算哪”。

“是吗”?包劲说完,转身上马,向着前方,“保重,万事小心”,“驾”,向着远处。

“我烧了五载的事”,任天乔见包劲骑马前去,大声地说道。

“都记得”,包劲停了一下,旋即胯下马儿疾驰,离开了。

“记得就好,保重···包子”,任天乔冲着远方笑了笑,眼中泪水打转,抬头望天,“哎呦呦,又下雨了”。

远处疾驰的包劲也抬着头,“是啊,兄弟”。

包劲走了,留下的就是一句等我,马儿疾驰,早已不见踪影,那些煞气冲天的离人走后,天上沉郁的乌云像是没了敌手,急冲冲地压了下来,雨下了,送走了离去的人,冲刷着江南古镇上沉郁的阴霾,该是最后一场秋雨了吧。

“余承,准备行囊干粮,稍后出发,北上”,任天乔送走了远去的人,擦了擦脸上的泪痕,向着身后刚刚来到的余承说道,任天乔淋着雨,向着家中走去。

“爹,孩儿离去了”,任天乔一进家门,便冲着屋中喊道。

“先来书房,为父有几句话要交代一下”,任天乔听到父亲的声音传来,有些激动,快步向着书房走去。

“爹,孩儿进来了”,任天乔在门口敲着门,低声说道,说完推门而进,见得任枋坐在书桌后,低着头,像是在看着什么东西,看见任天乔进来,说道,“天乔啊,该启程了吧,路上可有结伴之人”?

“那余承与我一道”。

“嗯”,任枋像是思索了好久,站起身来,缓缓说道,“再让曾宜陪着你吧,有不解的地方可以问问他”,任枋向前走了几步,正好背对着任天乔,说道,“离家了,就别回来了,不要写信,越远越好”。

任天乔听得此言,慌忙下跪,哭着,“爹,孩儿···”。

“起来,走吧”,任枋没有感情的说道,像是在赶走与自己无关的人,更像是再赶走一条狗。

任天乔心中一震,脸上泪也止住了,向着任枋的背影。

“咚···咚···咚”,叩了几个头,旋即站起身来,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走吧走吧,孩子,要是有家,你会找不到的”,说着,一道泪痕划过脸颊,任枋抬手擦了一下,笑道,“又哭了”。

雨还在下着,这最后一场秋雨像是要把秋天所有的雨都倾卸下来,雨幕中,在江南古镇的古道上,三人而立,一人满脸刚毅,一人满脸担忧,还有一人低着头,想着心事。

任天乔抬起头,转身望着身后的街道笑着,“此间离去,永无归期了”,随后其他二人也看着街道,脸上神色各异,都有自己的心思。

任天乔也走了,江南古镇没有了前几日那些繁华,孤零零的,雨中摇曳,像是在摆手,送着离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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