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见到孟沧澜这些姑姑叔叔后,安知芝这才真切感受到什么叫官宦世家,他那些姑姑有做司长的有做局长的,其二叔孟之中更是让安知芝惊讶,对方居然就是本市的市委副书记,怪不得刚才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会觉得有些眼熟,原来是在地方台的新闻里见过。
此时众人都聚在饭厅里。
这饭厅很大,但是却布置得很有古色古香的味道,一端摆着绘着春梅报喜的屏风,桌子和椅子也通通采用上等红木做成了雕花古式样。
另一端挂着一幅黄山迎客松的古画,看落款似乎是明代某个画家所做,对古画安知芝并没有研究,所以也看不出此画的来历,不过料想大概也不是几十块钱的地摊货。
尤其让她注意的是古画旁边的一副对联。
上联:吃着百姓饭当谋百姓福勿忘本。
下联:披着人子皮应为人子事莫做鬼。
这幅对联虽然并非文采飞扬,相反很直白很通俗易懂,有股子下里巴人的感觉,但是其意却让安知芝肃然起敬。
孟沧澜走到她旁边,见安知芝正在看着对联沉思,便轻声道:“这是老爷子当年亲笔写的,说要做孟家的家训,所以悬挂在饭厅里,让我们吃饭的时候时刻能看见,自省!”
安知芝微笑道:“爷爷是对的,我看要不是他老人家对子孙严格要求,你孟沧澜现在八成也就是个吃喝嫖赌样样精通的纨绔子弟!”
“也许吧,不过我突然发现也许做纨绔子弟或许会更好!”
做纨绔子弟便不会为女人纠结,看到喜欢的直接不择手段弄上手,我孟沧澜要是纨绔子弟倒还好了,也不用顾忌着顾忌那,眼看着你安知芝不久便要嫁给别人。
不远处坐在一起交谈的孟家女儿以及媳妇儿们,不时把眼神扫过来移到安知芝和孟沧澜身上。
孟老爷子看了看女儿们征求意见:“几个丫头,你们看我这乖孙媳中意否?”
孟沧澜这几个姑姑都已经四十多岁了,其中大姑在几个姊妹中最大,已经五十多岁,不过孟老爷子还是用丫头称呼她们。
几个姐妹一听老爷子这口风,乖孙媳都叫上了,明显老人家很满意。
大女儿孟之敏性格沉稳不苟言笑,淡淡道:“看着有种大家儿女的气度,本来女孩子第一次见家长都会很紧张,更何况是我们这等家庭,不过我见她却一丝也紧张也没有,有资格做我孟家未来的女主人!”
其实她哪里知道,安知芝之所以不紧张,很大原因是她知道是在演戏,这里的人也不会是她未来婆家的长辈,所以见家长之类的紧张便通通没有了。
二女儿眼皮眨了眨,笑道:“模样倒很不错,性格也好,懂礼貌,刚才那一声姑姑叫得我心都酥了!”
“沧澜喜欢就行,现在都什么年月了,难道还兴家长式的包办婚姻啊!”三女儿生下来就性格叛逆,有点反传统,闻言撇嘴道。
三女儿话音刚落,儿媳妇绛怡蕤便接话道:“三妹妹这话说得也不尽然,毕竟找妻子是人生大事,那可是要陪伴一生的枕边人,自然不能不慎重,家世,相貌,性格,人品都得考虑。小门小户人家的女儿跟我们的生活习惯不合拍,嫁过来肯定摩擦不断;至于相貌和人品,就凭我们家沧澜这条件,何苦找个不耐看的委屈他?性格不好的,小两口要结婚了天天打架,害得老爷子也跟着操心,老爷子身体又不好,万一气出个好歹,就得不偿失了;再说人品,要是娶个那种人品低劣的,打着我们家的幌子到处惹是生非,咱老孟家的名声岂不是都要被败坏了?爸,大姐,二妹,你们说是不是这个理?”
绛怡蕤也是豪门出声,从小耳濡目染最懂揣测人心说话,这一番话说得极是得体,众人都微微点头。
三女儿冷哼一声,嘲讽道:“二嫂子心中恐怕只有你们绛家的紫雨符合这些要求吧?”
绛怡蕤讪讪地笑道:“三妹妹说笑了,不过不是我夸口,紫雨那丫头人品相貌性格家世样样拔尖,要是能和沧澜走到一块,不光是他们两个的福分,对我们两家也有百利而无一害!”
不多时叶芬领着几个帮佣把菜端到了饭桌上。
这一顿饭大小几十个菜式,特别丰盛。
孟老爷子招呼大家围着饭桌落座,大女儿和儿子孟之中分作老人家两侧,其他按照辈分年龄大小一次排位。
大户人家最讲礼仪,吃饭的座次也极有规矩和讲究,谁也不能乱坐。
安知芝挨着孟沧澜坐在最下首,她的对面是堂妹孟菲菲。
那丫头看安知芝看她,还冲她翻了个白眼,显然对这未来的嫂子并不认同。
安知芝瞅了一眼身边的孟沧澜,心道得亏我不是你家真正的未来媳妇儿,不然就你这堂妹估计都由得我掰扯,更何况还有你那妖精一样的二婶子。
刚才一见面绛怡蕤可没给安知芝少给冷言冷语。
安知芝正在这里想事情,突然旁边感到有人在戳自己的胳膊,扭头一看,见是孟沧澜。
孟沧澜小声道:“爷爷叫你呢!”
安知芝刚忙看向孟老爷子,嘴里胡乱应了一声。
老爷子招手道:“知芝,你坐到我身边来!”
所有人都大吃一惊,看着安知芝的眼神里有惊讶有嫉妒有羡慕。
孟之中皱了皱眉,对老爷子小心地提醒道:“爸,这恐怕不合规矩吧?”
老爷子眼睛一瞪:“什么规矩?我老头子的话就是规矩,你往后移一位!”
孟之中脸色一变,不过却不敢违拗老爷子的意思,阴沉着脸让开了位子。
安知芝看出众人脸色不对,再加上旁边的孟沧澜轻轻摇头,她赶忙推辞道:“爷爷,不用了,我坐在这里就行!”
老头子一向是一言九鼎的人物,闻言有些不高兴。
机灵的二女儿赶忙劝说道:“爸,人家小两口喜欢坐一块儿,您老捣什么乱啊?想棒打鸳鸯吗?小心人家小两口心里埋怨你!”
老爷子闻言大笑起来,这才作罢。
接下来所有人敬了老爷子一杯酒,然后开始边吃边聊起来。
绛怡蕤装作不经意地问安知芝:“知芝今年多大了啊?属什么的?沧澜这小子连这么重要的信息也不透露给我们!要知道这属相也有说法呢!”
安知芝淡淡道:“我今年二十七了,属虎的!”
“呀!那你岂不是比沧澜还大三岁?怪不得我看你这么成熟!呵呵!”绛怡蕤捂着嘴惊呼道,眼神里却有一丝阴谋得逞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