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戚墨怡的审讯2
刀锋在水泥地上划动的声音十分刺耳，又长又尖利，就像是搬动椅子时椅子脚擦着地面划过，又像是长长的指甲不小心擦过黑板，听得人头皮有些发麻。
这种感觉对于四哥来说尤为深刻。那一声声的尖利，就像是有万千蚂蚁正啃噬着他的皮肤、肌肉和骨头，这让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了ada割断自己手指头时，刀身切入他的皮肤表层，刺进肌肉，又一点点刮着他指骨时的感觉……
如此的让人毛骨悚然……
四哥的额角不由渐渐地渗出了细微的冷汗，而他裸露在外的皮肤，也因为他的心理变化很快泛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戚墨怡依旧用刀尖一下又一下地摩擦着地面，似乎乐此不疲，对四哥的神态变化视而不见，“所以啊四哥，为了我们两个能活着出去，你一定要说实话啊。好吗？”
四哥额角的汗不知何时已经变得越来越多，不过他依旧嘴硬道：“我是真的不知道……”
戚墨怡看了四哥良久，终于，叹了一声，放下匕首，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副“我相信你”的表情道：“看来四哥是真的不知道，也是，受了那么多苦，四哥你要是知道的话，肯定早就说了。”
说着，像是很认同自己的话一般，她还无比肯定地点了点头。
四哥听到她这么说，刚刚还紧张得仿佛一根绷紧到极致的弦的身体没由来地放松了一些。
戚墨怡站起来，又露出了那种纯良无害的笑，道：“好了四哥，先不说那些了，我打点水，帮你清理一下身上的血迹吧。”
也不知为何，仿佛着了魔般，四哥竟然真的点了点头。
戚墨怡于是转身走到旁边，问ada的手下要了一桶冰水。
抱着装满了冷水的铁桶走回到四哥旁边，戚墨怡脸上的笑明明还是无害的，但不知为何，却多出了一层诡异的冷意。她噙着笑俯视着趴在地上的男人，然后动作缓慢地，毫不留情地直接将桶里的水尽数倒在了他身上。
被冷水那么一刺激，四哥忍不住猛地哆嗦了一下。冷水一点一点地从他的脸上滑落，划过他大小不一的伤口，然后引起一阵疼痛。等这些水滴落在地上时，已经被他伤口的血染成了粉红色。
那些冰水一点点地侵蚀着他的皮肤，随之而来的寒意也缓缓地遍布了他的四肢百骸。在这一刻，四哥额角的冷汗越来越多，只觉得在这些接二连三的、小小的刺激中，他心底的某一道防线……似乎快要守不住了。
戚墨怡丢掉铁桶，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四哥，我看我还是先给你松绑吧，你的手一直这样被绑着，肯定很不舒服。”
说着，她便真的蹲下来，伸过手，试图想要解开拷着他双手的铁链。
一个看起来瘦弱无比的女学生，又怎会奈何得了那些用来禁锢重刑犯的铁链？于是忙活了好一会儿依旧无果的戚墨怡看到脚边的匕首后，直接将其再次捡起来，道：“四哥你等等，马上就可以替你解开了。”
说着，她握着刀子，猛地朝着铁链的锁芯刺下。
ada看着戚墨怡握着匕首的背影，眉头皱得越来越深，“她这又是在做什么？”
站在一旁的裴渊抿了抿薄唇后，充分地展示了他的博学多识，解释道：“她在给他施加心理上和生理上的双重压力，从而加深他心中的恐惧。”
ada揉了揉眉心，“你能不能把话讲明白了一点？讲的那么抽象，真不知道你上课的时候那些学生能不能听懂！”
裴渊于是用一种“那是因为你太蠢”的目光看向他，“听不懂就先看着，一会儿再给你解释。”
ada有些不服气地撇了撇嘴，但还是重新看向戚墨怡那边。
刀尖和铁链碰撞摩擦的声音不断尖利地响起，一下又一下，听得人不寒而栗，毛发悚然。听到这声音，四哥打了一个寒噤，之前被切断手指的回忆再次涌起，开始折磨起他的神经和心理，让他忍不住持续性地颤抖起来。
忽然，刀锋刺入血肉的声音出乎所有人意料地响起，那原本应该落在铁链上的匕首不知为何竟狠狠地扎在了四哥的手背上，突如其来的疼痛猛地袭向四哥的神经，让他忍不住惨叫出声！
“啊啊啊啊啊！！”
在这一“意外”的刺激下，在这场心理战中饱受煎熬的四哥终于坚持不下去了，他所有的心理防线就像是被洪水一下冲垮了一般，他边惨叫着边道：“我说！我说！古青厉和古越打算利用改良品大幅度增强家族人员的力量，然后在三个月之后发动暴乱，将其他的竞争家族全部吞并！他们的第一个目标是西城区的陈家！裴家也是他们的目标之一！至于devi的第一批复制品，他们则打算通过黑市卖给外面的人！从而谋取暴利！！”
一口气说完这些，四哥整个人就彻底地瘫了下去，他死狗一般地趴在地上重重喘息着，冷汗涔涔的脸上，神情十分惊恐，“我已经说了，我把一切都说了，你们别杀我……别杀我……”
见四哥把什么都招了，戚墨怡于是心情很好地站起来拍了拍手，回头利落又潇洒地给裴渊比了一个“ok”的手势。
裴渊愣了一下，而后罕有地朝她露出了一个笑。
看到裴教授朝她浅浅地笑了起来后，戚墨怡的小心心顿时忍不住狠狠地跳了一下。
从来没见裴教授笑得这么诱惑过！
于是她连忙奔了过去，有些期待地兴奋道：“怎么样？裴教授你对我的表现还满意吗？”
见戚墨怡一副“怎么样我很厉害吧？”的表情，得意得鼻子都要翘起来了，裴渊唇角的笑意不由更深了几分。他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就像在揉小动物的小脑袋一般，语气有着一丝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亲昵，“满意，做得不错。”
一旁的ada一反这边和谐甜蜜的画风，有些不耐烦地嚷了起来，“行了行了，你们谁都好，能不能给我解释一下刚才的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在他看来，戚墨怡之前的那些举动十分的匪夷所思，可是却偏偏对那个古家的小头目起了作用。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那个在他残忍无情的折磨下依旧紧咬牙关的顽固分子，会那么轻而易举地向戚墨怡交代一切？
戚墨怡回头看了一眼ada后，直接无视掉，好似没有他这个人的存在般，重新又看向裴渊，小孩子讨要糖果般舔着脸地撒娇道：“既然满意的话那是不是应该给我一点奖励啊？”
ada：“……”
看到ada吃瘪的模样，裴渊忍不住觉得有些好笑。他再次拍了拍戚墨怡的头，忍着笑意道：“ada是我的朋友，小戚同学你还是不要太欺负他了，给他好好解释一下吧。”
闻言，戚墨怡不由撇了撇嘴。她怎么欺负他了？明明是他乱插话，打断了她和裴教授讲话。
而ada听到裴渊的话后，也忍不住抽搐了一下嘴角。怎么感觉裴渊的话有种他和戚墨怡是一头的感觉，就像是说教自家小媳妇儿似的，而他反倒成外人了？
心里有些不甘愿，但是又觉得裴教授的话不得不听的戚墨怡有些幽怨地看向ada，沉默了一下后，才叹了口气，用一种“哎呀你这人怎么那么麻烦”的语气解释道：“这样说吧，一开始的时候，我之所以会和他聊天，其实只是为了让他渐渐地放下戒备，放松警惕。而他大概也觉得我一个女生，没有任何威胁性，所以很快就放松了下去。
在他不断放松的过程中，我入侵到了他的心中，了解到他根本上其实还是一个贪生怕死的人。他明明很怕死，但在你们之前的暴力审问中，却依旧紧咬牙关说他什么都不知道，是因为对于他来说，你们给他施加的压力和恐惧，远没有另外一个人给的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