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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国,那处被浓雾缭绕神秘至极的城堡中央,一间房间里面传来了摔破东西的声音。
“滚!”
少年站在房间里,明明有着飘渺忧郁的谪仙气质,如今那双一直让人探不得真实情绪的眼眸却布满冰寒。
面对着捧药给他喝的女佣,他也至始至终,只有这么一个充满冰寒的字,就什么也不说。
“少主……”女佣动了动唇,他的身体不好,不吃药怎么行。
这么多年来,天名映都是不曾生过气的,连训练人也始终是云淡风轻的模样,他的手段跟他的气质却完全相反,所以没有人不把他当一回事,这是个可以风轻云淡的做着残酷之事的少年。
女佣最终无奈转身离开,她知道,自己无法左右他的决定,更无法承受他的怒火。
她轻轻关上门离开,无法见到天名映那抓着心脏,眼里闪烁着暴戾的模样,只有他自己知道心里那一股股的刺痛和慌乱不安。
是谁对她动手了……
无论在哪个世界,只有一个人可以让他如此……
蓦地,他想到了一个人……
那个第一个那么大胆的窥他心底秘密的人……
岄木老爷子看着女佣出来了,衣服上还被泼了药渍,皱眉了,“映小子还是不肯吃药吗?”
这是十几年来第一次发生的事情,今天到底又是怎么了,才会如此。
女佣恭敬的陈述事实,就退下去了。
这已经是第三次端药给他,他都摔了,看来真的是铁了心不肯吃药。
说起来,天名映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身体那么虚弱,瑰医曾经为他看过,却只是说他的身体只是虚弱,没有什么疾病,说到底是支撑身体的力量不足,只要按时吃补药就没事。
岄木老爷子也不管了,天名映是个管不得的角色,只有他管别人的份,记得多年前第一次见到他,就觉得他不一般,明明还是个小奶娃,却那么云淡风轻,似乎一切都不在意,超尘脱俗。
但是却让人无法忽视,那身上隐隐的忧郁,莫名的有种心死了却还活着,才会云淡风轻的感觉。
只是前一段时间明明看到他好不容易会时常露出一些温暖的神色,虽然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可今天是干嘛了。
这孩子真心让人难看懂……
岄木老爷子和入江老爷子在下棋,下到一半关心天名映的异样,才走开了那么一会,可怎么觉得自己的棋子被别人动过了?
“我又没有动过,干嘛这个神情!”入江老爷子炸毛了,他真的不知道,他刚刚上了一趟厕所,回来也发现棋局乱了。
岄木老爷子:“……”
他有说过是他吗?有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不过他也知道这个老头不会做这种事情的,肯定是有谁恶作剧了,城堡里也不是没有这种人。
“重新来过……”岄木老爷子手一扫棋面,刚刚那棋局就没了,淡定的重来。
入江老爷子:“……”
这货真是的!虽然棋子不是一开始的了,但这厮明明看得出是他这边占优势才会那么淡定重来吧?!要知道以前一次都不可能啊魂淡!
不过,不重新来也不行了,棋子都乱了。
只是两个人还没下多久,就有人来报了:映少爷要去日本东京了!
“不是吧?这年头怎么年轻人都跑去东京?!”入江老爷子无语了,青空畏是,天名勤是,如今天名映也是!日本东京是块宝地不成?!虽然他老家是在那里。
岄木老爷子抚抚自己的花白的胡须,依然清明而带着威严的双眸划过一丝光芒,“我也得找个时间回去看看我那孙女……”
“也罢,很多年没有回去了,回去看看也不错……”入江老爷子叹了口气。
“让他去走走吧,他连远一点的地方都不曾踏足,我才担心呢……”听到了这么个消息,天名映的父亲天名司幽幽的说道。
“嗯……”天名映的母亲天名岑子淡淡的应了声,然而如水的眼眸还是划过一丝不舍,这个儿子身体虚弱,从来不曾离她太远,如今要到日本东京去了。
不过也罢,就好像天名司说的,他该到其他地方转转。
天名映说走就走,也不需要收拾,就乘上私人飞机前往日本东京,让下方一众看着飞机离开,皆是无语。
只是很好奇,发生了什么事,会让天名映那么躁动。
岄木老爷子和入江老爷子倒是不急着回去,又不是赶着投胎。
……
而日本东京,那个让不少人蓦地惊醒的夜晚,是那么的让人心神不宁。
恭棋也惊醒了,就为了心底那股突然涌出的不安,他向来浅眠,不醒才怪。
他站在那颗圆球上,看向以往一直注视的窗口,那里好像没有了值得他注视的东西似的。
这种莫名的感觉让他难以平静,不过,他却注意到了另一个人——月息!
月息就在那个房间窗口不远处,这个时候的他应该和岄木家的人在一起才对,但如果他是盯上了岄木绫馥才在那里的话,他现在的不安似乎可以说得通,他很清楚那个人妖的本事!
祖母绿的狭长凤眸闪过一道骇人的郁光,恭棋闪身消失在原地。
那边的月息正在为自己的行动心虚而不自知,嘟囔岄木绫馥太脆弱的时候,突然感觉到强大的杀气袭向自己的脖颈,如果闪躲不及,他可就没命了!
面对着强大的恭棋,月息靠着本能和自己的身手堪堪躲过去,但是却掉落了好几根自己美丽的发丝,哀怨的回头看着面无表情的恭棋。
恭棋是除了天名映之外,唯一不受他人妖的挑-逗而变色的少年,越是这样,他越是想要挑-逗这两个人,太特么有成就感了,只是努力了那么多年,没有一次成功!
到最后,他腻了,遇到这两个人,他都懒得挑-逗了。
眼看着恭棋五指间夹着几颗棋子,月息汗毛都竖起来了,论武力,他还真的是不及恭棋和天名映,他就算自傲,也知道真的和恭棋打起来,算不得一定会输,但一定不讨好,长期下来,恭棋可以压得住他。
但是他还是觉得只有天名映才能配得上与他并肩,成为唯一让他忌惮的人,这个世界衡量一个人地位的不仅是武力,还有地位——支配的力量,恭棋再强,他也是屈于天名映之下。
“你做了什么……”恭棋冷淡的开口,捏在指尖的棋子却蓦地碎了,他想到一个可能,就是没法淡定。
月息惊讶了,他还是第一次看到恭棋会失控到毁了自己的武器,虽然恭棋还是面无表情,但是他怎么可能看不出他心底汹涌的烦躁呢?
“也没什么,就让那女孩见见她的哥哥罢了……”月息笑眯眯的开口,恭棋知道天名映的秘密,他也知道,可以说这个世界上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所以,他懂的。
恭棋瞳孔一缩,金色的长发如同波浪被夜风吹拂,撩起了发自恭棋的极致冷气!
带着浓浓毁灭的气息弥漫而出,危险到极致,空间都似乎要扭曲,气氛冷凝到了冰点。
月息笑脸僵了僵,貌似他刚惹了岄木桉流,也惹了恭棋?
艾玛,他再变-态,也无法在两个人的夹攻之下安然无恙啊,尤其这不是他的地盘,不吃他这一套的还是不少的,只有那些被他训过的暗卫才会觉得他恐怖,其实他还是很温和的说,真正恐怖的是此时冷冷的盯着他的人啊。
“表打我!”月息先下脚为强溜之大吉,他不要跟恭棋打,头不可破,血不可流,发型也不能乱,刚刚他的发丝断了几根都心疼死了,要是还弄破头,流血了的话,对上恭棋绝对有这个可能!
月息溜到足以逃命的地方,看着面色发冷的恭棋讪讪喊着,“我可以赎罪的,别用武力解决问题啦!伤不起啊!”
尼玛,上辈子真是欠了天名映和恭棋的,克星!
恭棋如果在他的地盘上的话,月息可是不怕他的,嘤嘤嘤,这里不是他的地盘orz!
只身一人的无奈谁懂!
→_→可人家恭棋此时也是只身一人,你咋不懂!
“她如果有什么事……”恭棋的话还没说完,月息就嗯嗯的点头了,乖乖的举手发誓,“好了嘛,我也不想变成这个样子的嘛,她就算回去了我也把她带回来!”
这种承诺听起来蛮荒谬的,但是恭棋又明白,可能做得到的,这个世界上就只有月息一个人了。
再说了,那个女孩似乎回不去的样子……月息心里暗自嘟囔了。
恭棋没有说话,只是盯着他,那双祖母绿的狭长凤眸让人无法察觉到任何波动,没有生命似的悚然,月息瞪他一眼,他就是这么个没什么波动的模样,天名映又是个至始至终云淡风轻的人,尼玛,他想改变他们都不成,如今能够改变他们的人,偏偏被他今晚给……
月息纤细的指尖点点下巴,他居然起了利用那个女孩来让他们变脸的念头,但是付出的代价似乎会蛮大的,要慎重考虑。
一道让思考中的月息反应不过来的杀气掠过,一丝疼痛自他脸上划开,一行血就那么滑了下来,他眯着眼睛,用指尖点了点那血迹,看着对面的恭棋,心里起了一股火,他居然伤他最美丽的脸蛋!魂淡!
他那无情的眼眸无不透着这样的信息:想不付出代价,可能么!
月息气得想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冲过去跟他打,打不过也可以让恭棋累上好一会,他也不是好惹的!
但还是忍下来了,因为他发现了,恭棋那腰间的黑白棋带被他取下来了,不知道什么开始流传,落鹄尤罗恭棋一旦认真起来,就会以腰带的全部棋子为武器,黑白棋各15颗,30颗棋子足以让他上演一场炫目的杀人之舞,他只有真正想要凌虐一个人,才会这样做。
他的腰带不是束缚衣服之物,而是他随身带在身上的终极武器,他远远……比平时强!
月息心咯噔了一下,他做的事情难道天理不容,至于吗?那个女孩又不是回不来!
咬牙切齿啊咬牙切齿,有朝一日恭棋踏上他的地盘,他绝对虐他千百遍啊千百遍!
“你要是再动我一根汗毛,我就再也不管那个女孩了!”月息没出息的喊了,他好恨啊好恨啊,为什么到了天名映和恭棋面前,他就是个那么好欺负的?!靠之,偏偏他还真是拿他们没辙!
“你威胁我?”恭棋的声音透着极致无情,即使是这样的句子,也没有出现什么波动。
“是!”月息倒是爽快,承认了,他这个被别人成为变-态的人,却在心里骂天名映和恭棋变-态,让你压他压他压他魂淡!
月息紧绷着一张异常美丽的脸蛋,就等着恭棋不受威胁冲过来跟他打,那他也只能上了,他的没骨气可不是没有限度滴!
结果……
“靠!”月息看着转身离开的恭棋觉得好蛋疼!早知道一开始就这样好了!不过,他掌握了恭棋的软肋!
月息耸下肩,就跟恭棋对峙那么一小段时间,他居然觉得累!
……不过,他也只有在天名映和恭棋两个人的面前才能炸毛得像只猫,而不是变化莫测的人妖。
……
漫长的黑夜过去,那间素雅的房间里,躺着安谧沉睡的少女,旁边站着一抹修长冰清的身影一直在那里看着她,一动不动。
终于,少女的眼睛动了动,似是要醒来,只有少年自己知道心里的紧张。
看到她真正张开眼的那一秒,少年浑身像是被泼下了一痛冰水,冷得刺骨,但是他没有说话,默默转身离开。
握着门把的手简直要将它捏碎。
该死的!又是这样!这是她第二次从他的世界里消失!明明心里那么坚定的信念,要让她永远待在他的世界里,可为什么他居然那么没用!
“她会回来的……”女孩的声音在房间里面响起,传入了岄木桉流的耳朵里。
岄木桉流冰冷的蓝眸闪过不易察觉的复杂,也许女孩不知道,让他开始对她的态度的,是这么一句话。
她会回来的,她肯定舍不下这里。
这个信念开始为岄木桉流带来力量,转过身第一次会正眼看自己真正的妹妹,却不曾想过,心里此时看着她会微微一紧,因为他似乎看到了那个少女纯净温暖的笑容,可他确定这不是她。
越是这样想,他发现了女孩那笑容的刻意,蓦地很不舒服,就好像看到那独一无二的存在的复制品似的。
“这是我等她回来的方式……”女孩似乎看出他的心思,这样淡淡出声了。
她的方式就是模仿那个少女,不会以原来的岄木绫馥的卑微模样去帮助那个少女去试探那些人的真心。
一种是纯天然的,一种是刻意的,哪怕再像,也不是同一个人。
这么久了,女孩已经可以模仿那个少女了,她在那个黑暗的空间里面,看到最多的感受最深的就是那个占据了她的身体的少女,她的一切都似乎刻入了她的灵魂,因为她是在用灵魂来感受她的。
……更何况,她还接收了那个少女的记忆。
女孩理解了那个少女的挣扎,前世那么一段无人可比的感情和现在这个世界的人给她的感情,处在一个天秤上,似乎平衡,又似乎随时可以分出高低。
再加上少女占据她身体的这段时间,让这具身体留有的习惯不是一下子消除的了的,这样一来,她要模仿她,也不算太难。
卑微的她想要改变,想要真正去努力做一件事,为了那个让她间接感受到很多温暖的女孩而行动。
岄木桉流转身离开,似乎默许了?
女孩微微一笑,浅淡不失柔和,带来如风般的舒适温暖,虚假又如何,她要用自己的方式来帮助那个少女。
岄木绫馥这个名字,女孩已经觉得很陌生了,这个名字无论什么时候都已经不再是叫她了,原来的那个岄木绫馥已经消失,她想重新来。
所以,她给自己取了个新名字,叫唯依,虽然不能和别人说,但是她不能失去自己存在的意义,自己哪怕被所有人遗忘了,她也是唯一的,独一无二的。
如今岄木端他们昨晚为了等那个人妖,后来又去找他没找着,一宿没睡,结果那货连个影子都没有,这一次居然例外没有来拜访他们。
算了,反正他们也不想见他,要是他问起来,是他们占理!
几人坐在餐桌上吃早餐,天名勤还没起来,不过,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今天这气氛感觉好怪。
静香良子怎么也想不出个所以然,自家儿子似乎又冷漠回去了,自家宝贝今天还是浅淡柔和的笑着,却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觉得有些别扭,但是又没察觉女孩有哪些不同。
岄木端微微蹙眉,他怎么感觉自己的心情冷却下来了?明明看着宝贝坐在那,想要卖萌求个美美又纯纯的注视的说,可真的没有心情。
一边的青空畏优雅的吃自己的早餐,好像什么都没有察觉似的,但谁都没看到他低垂的眼眸划过一丝深思。
一个人有异样就算了,他们这是几个人一起出现异样。
当三个人像是以往一样要去上学,岄木桉流却突然拉着唯依出去,让一直心存疑惑的几人消除了一些不适,岄木桉流有严重的身体洁癖和心理洁癖,看来是他们没休息好,脑袋混乱的缘故。
唯依佯装那个少女的淡然,却还是有些受宠若惊,冷不丁的岄木桉流的话砸了下来,“太假了……”
唯依唇边浅笑的弧度有些僵硬,心里有些难过,看来自己是高估自己的演戏能力了,即使她在那个空间里面经常模仿,还是有很多破绽的。
“多想一些快乐的让自己觉得温暖的事情,以她的心态去看待事物,就好了……”岄木桉流淡淡的话语虽然不算很温和,但是却在教她怎么做。
唯依很高兴,哪怕这还不算让他刮目相看,但是他愿意和她说话了。
他的意思,是让她自己的思想和岄木绫馥的同化……吗。
“我知道了……”唯依唇边浅笑的弧度开始有了不同的意味,淡然又带着些许自信和温暖,眼眸闪烁着点点星光,让人恍惚,白净漂亮的脸上那对浅浅梨涡,让她显得有丝纯净的甜美和可爱。
“不错……”岄木桉流这么淡淡的说了两个字,虽然和她还是差很远,只是能够模糊不知道真相的人的视觉了。
唯依心底为了这个一向漠视她的哥哥的称赞而雀跃,担心他会反感,她没有流露出来,眼眸的光彩却更加亮丽。
青空畏从后面跟了上来,看着两人的背影,眼眸再次划过一丝深思。
照岄木桉流对岄木绫馥的感情,是绝对不可能让她走在自己的后半步处的,而应该是他守护在她后半步处。
表妹是有什么问题吗?
还是说岄木桉流的感情变了?
不可能吧,昨天都还好好的,怎么可能才一个晚上就断了所有情愫,明明那么深。
那就是表妹的问题?
青空畏不动声色的想着,一如既往的坐上车,向着冰帝出发,眼眸不经意间划过身后座的少女,却似乎又没有什么异样了。
只是,他没有那么好敷衍。
昨晚,正选们都感觉到一股很难言的慌乱和不安,今天早上起来依然都没有消散,反而越来越强。
什么东西变了,他们却不知道……
冰帝正选与其他正选不同的是,他们猜到了一个人,所以今日的他们无比的早等在冰帝学园,没有见到绫馥,他们怎么也不能心安,看着岄木家的车停在冰帝门口,他们听到了自己的心咯噔一声的更强的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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