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cript>阿殷猝不及防,被定王抱进怀里的时候,直直撞入他的胸膛。本文由。l。首发
定王生得极高,肩宽腰瘦,浑身都蓄满力道。阿殷纵然身材修长,毕竟才十五岁未曾完全长开,比起二十岁的定王来,也只刚到他的肩。陌生的气息霎时将她包围,他的手臂将她困住,令她脑海一片空白。
“有人,别动。”她听见他低声说。
阿殷当然不敢动,甚至连呼吸都快要屏住了。
外头传来谈话声,是个声音粗犷的男子,“有什么人经过没”
“有个带着女人私奔的,花了十两银子住一晚。这锭银子孝敬豹哥,打点酒喝。”是方才眼神阴鸷的男子。他的声音旋即压得极低,“就在东厢第二间,兄弟捏不准,豹哥帮我掌掌眼”
旋即,脚步声便往这边靠近。
阿殷立时明白了定王的打算,那一瞬的头脑空白过后,迅速做出应对。她放柔了声音,将双臂虚环在定王腰间,低声抽泣,“我父亲知道了,必定会打死我的。你说了要带我远走高飞,只要离了西洲,去哪里我都愿意。我,我现在只有你了,你可一定要待我好。”
女儿家声音娇嫩,满是依赖,那柔软的手臂环在腰间,像是藤蔓缠绕在树干。
她委委屈屈的诉说,仿佛真的是为了情人不顾一切的柔弱姑娘。
定王身子微微僵住。
有那么一瞬,他甚至听不到外头的动静,耳边似有春雷乍响,随后就只剩下她柔软而温存的声音。抽泣中的长短呼吸都仿佛变柔了,带着说不出的温柔依恋,充盈在他耳边,迂回婉转。
像是春天的嫩草外人不能轻易踏足,就连山寨中的小土匪也是不许上来的。远处哨楼上篝火熊熊燃烧,三个土匪坐在那儿,轮换着划拳喝酒。
这会儿早就已是后半夜了,山顶除了呼呼吹过的大风便没有旁的动静。
放哨的几个土匪毕竟熬不过深长夜色,轮换着喝酒提神早已习以为常,即便大当家前些天刚下了严令务必提高警惕,土匪们一时间却还没能改了旧习。
何况后山险峻,几乎都是陡峭的断崖,这么多年还从没有人从那儿上来过。至于寨子里的兄弟们,都知道不许私自上山顶的禁令,多年来无人敢违抗,哨楼里一向安稳无事,自然不够警觉。
定王并不打算暴露这条不曾防守的通道,便也不贸然出手,只小心翼翼的寻好藏身处,就着时隐时现的月光,打量山寨内的布防。站在这极高处,也能瞧见后山的情形
果然两峰间有修好的栈道浮桥,必是通往南笼沟的。
山寨之内屋舍俨然,有专门的操练场,还就着山势之便修了数道石门,都有土匪把守。
可惜今夜月色昏暗,定王目力再好,也难以看清其他细节。
旁边冯远道不想白白浪费了机会,瞧着底下的山寨跃跃欲试,低声道:“殿下,这里面的防守有章法,不像是寻常匪类,想要拿下这里,会比狼胥山那次艰难许多。末将想进入山寨探探底细,知己知彼。”
其实定王也有这个意思,只是太过冒险。
阿殷今夜跟着上山,可真是长了不少见识。这窝土匪的防守显然重得多,若不摸清地形贸然攻来,便是带了三四千的将士也未必够。她跟冯远道是同样的心思,便道:“冯典军一人孤掌难鸣,不如卑职与他同去,也可相互照应。”
“不行。”这回定王却是断然拒绝了。
“可是这般良机哪能错过既然来了,就该把能拿的全都拿了,下次想潜伏上来,未必能有这样的好天气。”阿殷将声音压得极低,极力争取。
如今虽是夏夜,山顶上的风却颇冷,阿殷穿得单薄,爬山那会儿尚不觉得怎样,此时偷偷潜伏了许久,身上寒冷,脸色便不大好看。对面定王只是沉默,阿殷怕他不许,张口就想继续劝说。
高元骁却抢在了她前面,声音低沉,“陶侍卫毕竟年纪小,这铜瓦山里虎狼盘踞,她未必应付得来。不如末将与冯典军同去,能探多少探多少。”
定王瞧了他一眼,没再反对,“量力而为。”
阿殷有点意外,诧异的看向高元骁。
这探查山寨的事情说来简单,实则是将脑袋悬在腰间做的,若是稍有不慎被对方发觉了,想从千余人的匪寨中周旋生还简直难比登天。冯远道对定王忠心,又是斥候出身,自请入寨并不奇怪,阿殷也是有旁的原因,可高元骁是丞相之子,这回跟着剿匪,无非也是沾沾功劳,怎的却要做这般危险的事
她的眼神泄露了心事,高元骁垂目瞧着她,只沉声道:“护好自己,切勿犯险。”
这原不该是都督府司马对侍卫说话的语气,哪怕高元骁可能觊觎她的容貌,也不该是这样
月色下他的轮廓坚毅冷硬,神情却依稀熟悉,阿殷微怔。
丑时已经过半,再过两个时辰天光就会大亮,届时这山寨上下便能瞧清远近动静。为免打草惊蛇,定王不再逗留,嘱咐高元骁和冯远道多加小心,便带了阿殷悄然返回。
哨楼里的土匪们还在喝酒,开起了粗俗的玩笑,高元骁瞧着阿殷紧跟在定王身后,拳头微握,断然收回视线
必须早点探明情形赶回凤翔,多耽搁一日便多一分变数,他不想阿殷被任何人捷足先登。微寒的夜风吹动衣袍,他同冯远道换个眼神,循着暗处偷偷潜入了山寨。
而阿殷走至悬崖边时,倒吸了口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