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煦早知道这位大学初恋对自己旧情难忘,虽然现在是合作关系,但他也极少直接联系吕嘉欣,但这一次为了他的同事也为了南秉怀,他才迫不得已打电话求助她。
他在回答她之前,首先试探问一句:“你现在不忙吧?”
吕嘉欣淡淡回一句:“我刚下班走出来。”
“哦,那就好,只要不耽误你的正事就好。”
“没啥正事,只是出去应约去相对象。”
朱煦浑身一震:“相对象···难道你还没有男朋友?”
“是呀,我现在很有压力了,真怕把自己剩下了。不过,为了你的事,我再错过一个也无所谓。”
朱煦有些不安了:“嘉欣···你千万不要这样说···也许你要见的人就是你真正的缘呢。不过,我求你的事情是刻不容缓的,请你向男方解释一下,还是抓紧办我的事吧。”
吕嘉欣轻轻叹息一声:“好吧,先说说要我办什么事?”
朱煦虽然不想耽搁人家的终身,但因为程学东的事情实在紧急,不得不对她讲述起来:“首先你立即赶往郑宁火车站,去那里接我一个同事。”
吕嘉欣显得很意外:“接你的同事?难道要来我们厂协调工作吗?”
“嘉欣,我已经说了,是为了私事求你。”
“那你的同事来郑宁干什么?为什么需要我接?”
“他的目的地并不是郑宁,而是更远的上江。他必须要连夜赶回上江。而在郑宁再过几个小时就有一趟飞往上江的航班。由于我的同事在郑宁人生地不熟,必须要有一个本地通帮他的忙。”
“朱煦,我听你的话中意思是不仅仅让我去火车站接他,而且还要护送他去机场,并帮助他购买一张不久就飞往上江的机票?”
“是的,这是一件十万火急的大事,请你一定要帮这个忙!”
吕嘉欣一听对方一副急切的口气,不由好奇道:“为什么呀?”
朱煦因为还有一些时间,也为了感化对方,便把程学东的家里情况向她详细地讲述一遍。
吕嘉欣几乎惊呆了,顿时热泪盈眶:“这···太不可思议了。”
朱煦趁机表示:“是呀。所以你一定要帮他顺利到达上江。”
不料,吕嘉欣一副愁容:“我在民航部门的人不熟悉呀,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怎么能弄到机票呢?”
朱煦一愣:“你不是说在郑宁人脉很广吗?难道就不能托托熟人吗?”
吕嘉欣不禁苦笑:“我区区一个年轻的女人,又不是一个大老板,会在这里有什么人脉呢?我以前是对你吹牛的。”
“可你毕竟在郑宁生活多年,起码要比我的同事的人脉关系强多了,求求你帮帮忙吧。”
吕嘉欣皱一皱眉头:“朱煦你什么都别说了。我就冲着发生在你同事身上感动的故事,也会尽一切力量的。”
朱煦突然感动有些不安,赶紧提醒她:“嘉欣,你要记住,千万不要在我的同事面前说漏了嘴。他着急回上江是为了高考的女儿,还不清楚自己妻子病危的消息。”
吕嘉欣显得很诧异:“事情都到了这个份上了,难道还需要对她有所隐瞒吗?”
“唉,你不清楚我的同事对他妻子的感情有多深,假如在回家之前知道这个不幸的消息,也许会让他立即崩溃的。毕竟,这一路上没人相陪。”
吕嘉欣一想也是,便含泪点点头:“我知道了,清楚自己该怎么做。”
朱煦在结束通话前又提醒了她要接的车次和到站的正点时间。
吕嘉欣收好手机一看,距离接站时间已经不足一个小时了,而这里距离车站还比较远,不管怎么说,先接到那位科学家再说。
她于是打一辆出租车直奔车站而去——
等到了熙熙攘攘的车站,又让她犯难了。自己又没见过那位叫程学东的科学家,该怎么从密集的人流中分辨出对方呢?
她突然看到一个举牌接站的人,即便想效仿人家,可已经来不及做任何准备了。毕竟,距离那趟特快列车到站已经迫在眉睫了。
不过,她随即灵机一动,立即奔向了车站广播室。
再说程学东在列车上已经做好下车的准备,当回忆起自己这些年来很少关心女儿的学业,甚至都没参加过一次关于她的家长会,心里颇不是滋味。他这时又不禁感激起自己的爱妻之前为女儿的付出,心里便不停默念两句话——小薇,爸爸对不起你;淑珍,你受苦了。
就当列车广播报即将到达郑宁站时,他的手机又响起来。程学东一看来电显示又是朱煦,便猜到了他要告诉自己什么,便赶紧接听道:“小朱,我马上就到郑宁了,谁来接站呢?”
朱煦的声音随即从手机发出来:“程工您下车后,会有一位姑娘接站的。她会安排您在郑宁的一切,包括你回上江的航班。”
程学东眉头一皱:“怎么会是一个姑娘?她会认出我吗?”
“没有办法,我在郑宁只有她一个朋友。她也是咱们天眼工程合作单位的一名工程师,芳名叫吕嘉欣。至于她是否能认出您嘛···既然她没有向我请教,想必会有她的办法。当你下车后,一定要注意听和注意看。她肯定会给你一个提示的。”
程学东一听自己下车后就会被一个姑娘牵着鼻子走,心里老大不痛快。也许他还不清楚自己的爱妻已经是命悬一线了,所以还挺自负。
列车终于缓缓进站了,当程学东一个箭步迈到站台上时,特意左顾右盼,但并没有朱煦所交待的那样,有任何关于接自己的信息,在站台上甚至连一个接站的年轻女人都没有。
程学东在站台上矗立了一会,便只好随着下车旅客的人流向闸口涌去······
不料,当他还未到放人的闸口,便听到车站广播里突然出现自己的名字。他顿时停住了脚步,再侧耳聆听——
这时候,广播员已经开始第二遍重复了——
“从北齐方向来的程学东先生听到广播后请立即来到广播室,有人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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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吕嘉欣担心匆匆赶路的程学东意识不到车站广播,便央求车站广播员连续播放十遍。车站广播室的负责人也是急人所急,如她所愿连续播放了十遍。
程学东一看这位接站人如此谨慎,不由莞尔一笑,立即向车站的工作人员打听着,奔向了广播室——
当他风尘仆仆走到广播室门口时,正看到一个戴眼镜的女子在门外徘徊,一副焦虑的样子。
程学东立即意识这个女子便是着急接站的人,便冒昧地靠近她——
这个女子正是吕嘉欣,当看到这位中年男子带着一种好奇的目光接近自己时,也意识到对方就是自己苦等的人,于是也迈步迎向他——
“您是程学东先生?”
“您是接我的吕嘉欣姑娘?”
他俩几乎是异口同声,随即相视一笑。
吕嘉欣随即寒暄:“程先生一路辛苦了,快随我去机场吧。”
程学东“哦”了一声,“您把机票搞定了吗?”
吕嘉欣一声苦笑:“我一接到朱煦的电话,就首先来车站接您了,哪有那么快?”
程学东一边跟着她往外走,一边环视黄昏下的郑宁:“小吕姑娘,现在天色不早了,还能顺利登上那次航班吗?”
吕嘉欣心里一点把握都没有,只能回答:“距离最近飞往上江航班的时间还有三个多小时呢。而咱们用不了四十分钟就到机场了,但愿您有好运气。”
“好吧,但愿如此。”
当他俩打车到达机场时,程学东赶紧率先付了车费。
吕嘉欣慢了半拍,只好收起自己的钱夹,并打趣道:“您跟我争什么?我是可以报销的。”
程学东莞尔一笑:“我也可以报销。”
他俩首先来到机场的售票处一打听,结果一丝侥幸的心理迅速破灭了。原来,该航班的机票早在数天之前就售罄一空了。
吕嘉欣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当即向售票员打听了值班领导的办公室,然后吩咐程学东:“请您坐在那边的椅子上安心等我回来。”
程学东不解:“为什么不带我去求那位机场的领导?”
吕嘉欣嫣然一笑:“我是一个女生,还是单独央求他比较好。”
程学东一愣,难道这个姑娘要利用自己的色相吗?
吕嘉欣虽然说是开了一个玩笑,但也觉得脸红。不过,她请程学东回避的真正目的是要向机场方面讲清楚程学东的真实情况,希望能打动对方。当然,有些真实情况还是要隐瞒他的。
程学东面对她的安排只好服从,因为这是朱煦代表南秉怀的安排。
再说吕嘉欣一路打听,终于找到了机场值班领导的办公室。因为现在有些黑天了,也许这间办公室里仅剩下那位值班的领导了,所以让她心里有些紧张,在敲门之前赶紧整理一下自己的裙装,不允许有任何走光的地方。别看她在程学东跟前调侃一句,其实她在同龄的女生当中算是很传统的。
笃笃笃!
她屏住呼吸,终于抬手敲门。
门里一个男性声音很快迎合了她的敲门声:“请进!”
吕嘉欣一听这个声音不但很年轻,而且也很耳熟,特别是对方一副特有的磁性语音。
吕嘉欣心里不由一动——这个声音怎么会似曾相识?
当她带着一丝好奇心,推门一探头,俏脸顿时变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