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玑衡今日到蒋府本就是为了亲事,需要自己出面的事现下已经做完,李玑衡也乐得做个甩手掌柜,况且这亲事并不是他想要的,他也不愿去掺和。
只盼着远在卫国的六娘能理解。
因着李玑衡的到访,蒋家格外热闹,黄昏归来的舅舅们又将李玑衡拉入书房,谈到开席才将他给放出来,席间表哥表弟们又向他灌下不少酒,弄得他回府后喝了碗醒酒汤后还依旧晕乎乎的。
伏衍看着李玑衡灌下两碗醒酒汤后,眼神依旧有些迷离,轻笑着说:“公子这酒量,可得好好练练。”
“阿衍,说的对!”李玑衡晃了晃自己的脑袋道。
若是以前,他的酒量在众公子中是还算不错的,只是现在很少碰过了。
军中不能饮酒,这是其一,六娘不让,这是其二。
不过这两条已经没有存在的意义了。
伏衍跪坐在旁,焚香煮茶,默不作声,待茶泡好,递给李玑衡一杯,然后才开口说道:“听闻公子送了宁鸢信物,也不知卫国的那人会怎想?”
伏衍他可是知道,李玑衡对远嫁卫国的萧六娘爱得有多深。
“阿衍有所不知,宁鸢是六娘的人。”李玑衡在说到六娘时,整个人的脸色都变得柔和起来,抿下一口茶接着说,“不过六娘还她自由。昨日我还想着,她到底会不会去。当然若是今日她不来,那我这信物便是不会送的。”
“所以说,说是定亲信物,还不如说是合作信物。你做这事儿也颇伤姑娘家心了。这亲,对姑娘而言可就是一生呢。”伏衍道。
“阿衍心疼了?”李玑衡挑眉。
伏衍不曾接话,李玑衡接着道:“若她真找到心悦的,我也不会拘着她的。”
“话说,阿衍,我被革职,其中可有你的手笔?”今日在舅舅们书房中,他就想到这点,一直想问来着。
“公子不觉得看戏颇为无聊,自己上台更为有趣?”伏衍不甚在意的说道,依旧没有坑了自己主子的觉悟。
这事自然是有伏衍手笔的,他身为国师,有必要告知国君,气运之子的重要性,对气运之子而言,改变国运只是件小事儿。
“阿衍,说实话,你这样的谋士,要是旁的公子,你可能小命都不会有的。”李玑衡心中也是不忿的。
“那难道要衍眼睁睁看着熙提国亡吗?”伏衍挑眉反问道。
李玑衡才不信自己会倒霉到将整个熙提给亡了,看伏衍这作天作地的样子,真想知道他在父君面前是不是也同在他面前一般作。
“不过衍能感知到,公子身上有一物可以消灾,还可以交到好运。”伏衍接着道。
李玑衡两眼一横,说道:“阿衍不是说,你有办法吗,怎将法子打到我身上来了?”
伏衍也不怕打击到人,直接挑明说:“那东西虽然现在是公子的,但说句不好听的,那也只是暂时的。公子是拿不稳的,以后说不定还会赔了夫人又折兵。”
“阿衍怎会知晓?”李玑衡见伏衍这般严肃,知他不是个无的放矢的人,自然是信的,心中对这事也重视起来。
伏衍既然这般说了,这让他不禁想到自己刚得的那枚“蒋家”令牌。
“那东西并非凡品,以公子现下显颓势的气运而言,您是掌握不住的,只有能压住的人才能掌握住。比如说那气运之子。”伏衍手轻点桌案,等着李玑衡将东西拿出来。
李玑衡也不犹豫,将那枚令牌取出,放在桌案上,推向伏衍。
伏衍并不拿起令牌,只是眼睛盯着看,面上一片了然之色,语气严肃道:“在百年前,士未消时,景浮蒋家便是士族大家,夺天地造化,通仙神。而百年后士隐,景浮蒋家也不见了踪迹。不过看这令牌,与其说是一种归族的信物,其实也可算是一种拜师的凭证。”
“拜士师,以修五行,通仙神?”李玑衡明白伏衍的意思。
怕是罩着气运之子的天地想给它儿子找个师父,但又苦于士隐不出,所以就看中了自己手中的令牌。若自己真捏在手中,那便是同天地作对,后果,李玑衡不敢想象。
伏衍见李玑衡被点透了,点头回应。
“可这并非我的,乃是外祖父所赐,不敢轻易交于人。”李玑衡有些犯难了,如果这东西是旁人给的,李玑衡倒不会这般纠结,可偏偏是他最尊敬的外祖父给的。
伏衍轻笑道:“就算你不给,这令牌以后怎么都会到别人手上去,天都蒋府可能是再也瞧不见这个了。”
李玑衡在心中权衡一二后,看着伏衍道:“若是给了阿衍,阿衍当何做?”
“寻个仙师,为气运之子卜上一卦,再出面,将人诓住,然后把牌子给他让他拜师去。对了,有说拿着这令牌去哪儿吗?”伏衍倚着桌案道。
“景浮白云山。”李玑衡垂目,思索着伏衍说的话,“就按着阿衍说的,阿衍可不要办砸了。”
说完,李玑衡起身向外走,他一点都不想看见伏衍这人,从第一次见到这人起就不想见,他来,准是没什么好事儿。
李玑衡觉得幸好同六娘待得久,性子也消磨的不错了,不然就伏衍这样的人,他爆脾气起来了,还真的是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
他觉得现下自己这样无视他的举动,已经是很温柔的了。
回到房中,换了身舒适的衣裳,便有暗卫向他报告,伏衍让人遣了鬼十三过去,然后悠哉的煮了杯茶后才走。
深吸口气,李玑衡问道:“那桌案上的令牌呢?”
“伏先生遣鬼十三拿着。”
来真是会挑人,李玑衡轻笑一声,默不作声。
伏衍同六娘比……真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更想念六娘了怎么办!也不知道蓝衣有没有将自己的意思传给六娘。李玑衡看着天上的星月一时间思绪万千。
明日又是休沐的日子,又有人陪了,说不定还有乐子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