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折冲府以前部作为底子组建,新加入的将士共一个团。胡光把原前部军候龙治和赵彦夫则被同时晋升为果毅副尉,充当胡光的左右副手。按照唐军府兵制,每一个折冲府,其善弓马者为越骑团,余为步兵团。而高敬宗为了省事,在部队番号上面,直接用一二三代替,第一折冲府为一一一团,一一二团,一一三团。第二折冲府则顺延为二一一团,二一二团和二一三团。
卢龙田氏乞活军将士的素质,事实上比田豹所部降军强得太多了,就连死军将士也比不上。胡光感叹道:“都是好兵,这批人的素质,是很好的。只要让他们习惯了死军的号令体系,组织上的配合也将很快就跟上去,战斗力就出来了!”
龙冶一心想投东晋朝廷官军,他们自以为死军就是朝廷官军,现在他们已经知道了死军也是私军和乞活军一般无二的农民军。
然而高敬宗早就提防着这些田豹麾下将领,第一步将田豹部曲与将领分离,这样龙治他们有心反水也有心无力。在这一次整编中,原死军五部十曲,扩编成十七团,所有的士兵编制全部打乱。每一个团甚至每一旅中,既有田豹军降卒,也有田洛军降卒,更有籍字营老兵,也有谪仙谷流民青壮。
不过在这一次扩编过程中,籍字营仍作为军中骨干力量,五个折冲都尉,十个果毅副尉,三十四个校尉、副校尉,一百七十名旅帅,副旅帅,籍字营出身的老兵占到了九成比例。
部队刚刚完成扩编,各部都开展了热烈的思想教育训练,所谓的思想教育训练,其实还是高敬宗妥妥的剽窃诉苦大会,让所有士兵都倾诉他们的出身,帮助他们分析造成他们悲剧的真正原因。这些诉苦大会,都是由老兵带头,以老带新,很快训练场上就哭声一片。
高敬宗来到训练场上的时候,就看到一个这样的场景……
开始诉说的是一名二十六七岁的汉子,这个略嫌紧张的汉子道:“俺祖上是中山郡灵丘人,在俺太爷(曾祖)在时,白虏(东晋时对白种鲜卑族的蔑称)大兵洗劫了俺门灵丘城,所有高过车轮(既三尺车轮直径约合如今的七十公分)的男人都被杀光了,所有的女人都被抓走了。俺太爷因为懂打铁,当时就没有被杀死,而是被抓走给白虏打铁。俺太爷也是八尺高的汉子,在辽东三年,就被折磨的不成人形。有一天白虏(慕容皝嫉妒其庶兄慕容翰的功劳和威望,发动了针对慕容翰的战争。)内乱,俺太爷就逃了出来,俺太爷说跟他当时一起逃出来的汉人有七八千人,白虏可凶残了,把逃人抓回来之人,就做钻天猴。或许你们都不知道什么叫钻天猴,用尖税的木桩从五谷道(既***处捅进去,因为人体的重力,他会不断的下降,直到木桩从喉咙里捅出来——这个极端痛苦的过程,人都是惨叫两三天才死,也许会惨叫四五天。”
“这些被抓回来的汉人,都被白虏变着花样折磨死,有的活喂狼狗猎犬,有的烈火焚身,也有的千刀万剐后往伤口涂蜜再放蚂蚁……还有的五马分尸,最惨的还是被剥皮。”
哪怕只是听着这个士兵诉说,高敬宗都感觉有点不寒而栗。五胡乱华,在后世被历史专家们定义为民族大融合。曾经一度高敬宗也认为,这是民族融合,然而来到这个时代,高敬宗知道所谓的民族融合,就是极度的精神意淫,一种被鲁迅先生定义为阿Q的病态心理。
民族融合,如果依靠赤裸裸的杀戮来融合,如果血脉融合都是依靠强奸、**来实现,这样的民族融合不要也罢。
最让高敬宗震撼的是一名四五名的小男孩也出身在诉苦大会上,这个四五会的小男孩用奶声奶气的口吻道:“白虏都是大坏蛋,白虏到我家,我娘就上吊了,我哥哥说白虏杀了我爹,欺负了我娘,我们活着活下去就是要找白虏报仇,杀光白虏……”
高敬宗这才注意道小男孩身后是一名十六七岁少年,少年紧紧的捏着拳头,眼眶子里泪花闪动,脸上竟然露出些须狰狞:“为杀光白虏,誓不为人!”
和田豹军降卒、和谪仙谷的流民相比,田洛军降卒的成份较简单一些,这些降卒没有一例是受到贪官污吏迫害,被迫加入田家军的。他们共同的仇人只有一个,白虏,也就是正坐享华夏河东沃土千里,奴役千年同胞的鲜卑慕容氏。
诉苦大会,仍然继续,诉苦肉容,几乎如出一辙。
“白虏纵兵毁我家园,此仇不共戴天!”
“白虏杀了我爹、我娘、抢走了我姐姐,妹妹,如今我娘、我姐姐和妹妹,都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白虏灭我全家!”
“白虏掘我祖坟!”
战争可以平息,生产可以恢复。但根植在人们心中地仇恨和屈辱,何时可以消灭?卢龙田氏乞活军有的已经是军三代了,他们没有本应无忧无虑的童年。却在仇恨地苦水中长大!高敬宗对鲜卑人、氐人、羯人还有丁零、匈奴、巴、卢水胡、杂胡、铁弗、乌桓、九大石胡、姜、扶余、坚昆等诸胡就更加恨之入骨了。
就在高敬宗浮想联翩的时候,扑通一声,打断了高敬宗的沉思。
高敬宗抬头一看,只见田洛和蒋方、徐敬宣三人跪在面前。
“高谪仙,高神医,求求您大发慈悲,救救家父!”田洛眼巴巴的看着高敬宗祈求道:“只要高谪仙肯出手救家父,我们卢龙田氏乞活军自本人以下,一万三千五百七十三户,六万一千九百二十三人,全部投降!”
“请大都督大发慈悲!”
“请大都督施以援手!”
高敬宗满脸苦笑道“世生万物,皆相生相克,高某也不是人们所传的谪仙,也是凡夫俗子一个,挨上一刀同样也会流血,脑袋掉了,照样会死。某无法保证,能不能医好令尊!”
“但求仙血一盏!”田洛道:“无论家父是否痊愈,洛必定携全族归降,如若食言,犹如……”
说着田洛捡起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微微一用心,一阵牙酸的声音响起,石屑飞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