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评早有准备:“汝主公孙升济得荀文若相让始得辽东,用计逼走幽州大将关羽,威行海外,表面上风光无限,实则是汝主已经得罪幽州牧士徽,可谓是不死不休,只是此时那幽州牧士徽正与我主袁冀州在冀州大战无暇东顾而已。倘若我主与幽州停战,那么辽东就大难临头了。兄台以为如何?”
对于辛评所说,阳仪亦知,不过那冀州战事亦不是短时间能结束了的。遂道:“汝主袁冀州四世三公之后,门生遍天下,只要登高一呼,天下无不应从,合众诸侯之兵,亦不能战而胜之?”
“兄台言之差矣,当初我主袁冀州号召天下讨董,众诸侯尚且能齐心合力,如今这天下诸侯各怀心思,幽州牧士徽雄踞北疆,带甲数十万。我主新得冀州,人心未附,被那士徽趁机偷袭,只得退守钜廘瘿陶一带于幽州相持,又命我等联络四方诸侯共同讨伐幽州,待四方云动,那幽州牧士徽须臾间灰飞烟灭。”辛评心知冀州战事恐怕辽东早派人打探,掺不得假,只不过这辽东偏远之地,消息传递不易,辛评所知的也不过是十多天前的事情。
阳仪自然知道这些,遂请辛评于馆舍歇息,自前往郡守府拜见公孙度。
此时,公孙度正聚辽东文武于堂上商议,闻阳仪到来忙道:“冀州袁本初来使何意?”
“袁冀州意与主公盟约,共讨幽州,已使人联系黑山、鲜卑、公孙瓒等人。”阳仪答道。
辛评的到来,如何能瞒得过耳目众多的公孙度,其一举一动皆在公孙度掌控之中,示意阳仪坐下,便递给阳仪一封书信。
阳仪拆开书信观看,只见上书曰:“袁绍不尊帝命,先是自任骠骑将军,后又任命周昂为豫州刺史,强夺韩文节之冀州,自命冀州牧,又任曹操为东郡太守,视朝廷为无物。数月来吾殚精竭虑为朝廷讨伐袁贼这无君无父之人,还朝廷威严于天下。自幽州大军旄麾南指以来,冀州之民,望风归顺。原辽东太守公孙伯珪昔日为逆贼所蒙蔽,抗拒王师,今亦认清袁贼面目,与吾幽州共讨逆贼袁绍。平难中郎将张燕将军亦是忠心为国,遣麾下于毒等众将攻破邺城,只可惜为袁贼算计,陶升逆贼反叛投敌,以致功亏一篑。今大汉北疆乌桓、鲜卑蠢蠢欲动。将军既得朝廷诏命为辽东太守,愿将军整备兵马与吾共保大汉北疆安宁,勿为奸逆蒙骗,一失足为千古恨!”
阳仪看完,心中哇凉哇凉的,这辛评不是说袁绍与士徽在钜廘相抗么?怎么会连邺城也被攻破?若真如此那袁绍恐覆灭在即!辽东还真的要考虑考虑今后的出路了。
“主公,可有最近冀州的消息?”阳仪问道。
“辽东偏僻,所得消息俱都是数日之前之事,这书信中所言不能全信,亦不可不信。有消息报称邺城确为黑山所破,不过袁绍亦引兵收复,那公孙瓒也的确与士徽一起共攻袁绍,不过出工不力而已。若袁绍覆灭,那士徽首先要对付的就是黑山张燕,如此士徽横跨幽并冀三州之地……”公孙度沉吟道。
阳仪听到公孙度所说,对辛评所言的待四方云动士徽将灰飞烟灭之语早已是不复相信,相反此时真的不能与袁绍缔结所谓的盟约,所谓的共分幽州土地,永结盟好那不过是幻想中而已。真待那袁绍灭了士徽,那辽东恐怕也成了袁绍的敌人。遂低头不语。
“那幽州牧士徽如此强势,我辽东又该如何?”公孙度看向麾下众人。
时,平原人王烈避祸辽东,被公孙度召入府中。
王烈沉思良久方才道:“府君既然是朝廷诏命所任,想那幽州牧士徽亦不能奈府君如何。袁氏之心昭然若揭,车骑将军率军讨伐名正言顺,若府君真的兴兵与袁绍结盟,不但有违大义,事后必然被车骑将军讨伐。”
王烈,字彦方,平原人,师从陈寔陈太丘,通识达道,秉义不回。
“彦方兄,即使主公不与那袁绍结盟,恐怕幽州牧士徽亦会借其他借口讨伐辽东吧?若我辽东外联乌桓,攻占辽东属国,据昌黎,守徙河,则幽州虽强亦奈何不得我辽东。待时日迁延,吾主亦可将乐浪纳入治下,如此地广千里,民数百万,带甲十万,何惧那幽州牧士徽。”都尉柳毅道。
“呵呵,将军好计策,内结逆贼,外连蛮夷抗拒汉室,与董仲颖何异耶?”王烈冷笑一声。
“吾当吾剑不利乎?”柳毅闻言大怒,拔剑而起。
“先生息怒,柳都尉言语过激,当不得真。”阳仪深知王烈名望,若真的为此事死于郡守府,那么对于主公公孙度来说可是极大的打击,才学之士恐怕亦因此而不相投。
“咳咳”公孙度咳嗽一声,挥手示意柳毅坐下,拱手向王烈施礼道:“彦方兄,莫要见怪,柳都尉一介武人言语冒犯了兄台,吾之过也。蒙先生提点,吾已知该当如何。”
“阳仪,那袁绍逆贼,无视天威,吾亦欲讨伐,如何能够与其盟约。但辛仲治乃贤能之人又为使者,可礼送出境。柳毅,既然州牧有命,当整备兵马与州牧共定北疆。”公孙度心中已定,那袁绍既然覆灭在即,何必还要参合,白白给了士徽借口。当然兵马一事,亦不能放下。不管是对付乌桓、高句丽、还是扶余都需要实力说话。若那士徽真的借口对付自己,自己也不至于毫无还手之力。
何况如今这幽州牧士徽目光盯向中原,若自己不去招惹,恐其也不会为了自己而置天下而不顾。时日一长,自己收服乐浪、扶余、高句丽等,未必没有与士徽一抗之力,待那时恐怕中原一带必有人能士徽抗衡,关中一带亦为可知,目前荆襄一带,刘表割据一方,袁术亦雄踞南阳汝南一带,吾亦能稳据辽东。
“诺!”柳毅、阳仪二人见主公公孙度发话应声道。
“汝可以告诉辛仲治一个消息,其弟辛佐治已降幽州。”公孙度见阳仪离去,看似随口说了一句。
阳仪听闻,不由身子一晃,快步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