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这汤是李桓珉的妈妈亲自熬制的,伊墨秋就倍感压力。
尝了一口还温热的骨汤之后,她眼睛一亮!
“哇,这汤……太好喝了吧?”
雪白的骨汤上面飘着葱花,香醇不腻,咸淡适中。喝进肚子里,整个人都暖融融的,别提有多舒服了!
伊墨秋捧着碗一脸陶醉地喝完,然后把碗递给了李桓珉,说:“再帮我盛一碗!”
“最后一碗,我怕你喝完了吃不下饭了。”
“太好喝啦!”伊墨秋拍了拍肚子,语气得意洋洋:“就算把这一桶的骨汤喝完,我也可以把晚饭吃完!”
不要小看一个吃货的力量,更何况,她还在休养呢!
“雪莱你愣着干嘛,一起吃啊!”
“我就不用了吧。”米雪莱摆摆手,一边朝穿着病服的少女展露笑颜,一边间歇的对李桓珉猛翻白眼:
“我就在这里坐一会,等会回家吃就好。”说完,她又刻意补充了一句:“再说了,我也不想吃某人带过来的晚餐,呵呵!”
李桓珉早已经习惯米雪莱这动不动就散发出的敌意,他甚至连表情都没变:“嗯,那就不送了,你慢走。”
米雪莱:柠檬个小杰瑞!
一直在病房里待到晚上八点,直到米恩泽打电话过来,米雪莱这才恋恋不舍地告辞。
“喂,李桓珉我警告你啊,最多十点,你最多在病房里待到十点就得走!听见没有啊?”
“昨天前天阿沢和宰允在这里的时候,你也是这么跟他们说的么?”
“是啊,那又怎么样?”米雪莱双手掐腰,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大声道:
“我这么做是为了谁啊,还不是为了墨秋?哦对,还有权绍煦那个王八羔子……哈,你今晚好好守着听见没啊,如果他敢偷摸溜进来,你就给我打断他的腿!”
权绍煦与伊墨秋同住一家医院,与差点救不回来的墨秋相比,权绍煦的伤基本可以无视,可他就是赖在医院里不走,每天都在找各种机会,想溜进墨秋的病房。
对此,其他人都是同一种态度:滚!有多远滚多远!
“哎,我都说了那件事不能赖权绍煦,你们几个怎么都把他当成头号敌人了呢?打我的人又不是他,更何况,他已经道过谦了……”
“道歉?哈,一句道歉就可以抹灭掉他之前的任意妄为了么?如果不是他任性一个人跑去自投罗网,你又怎么可能为了救他受那么重的伤?还不都怪权绍煦?”
说起这个,米雪莱就气得想要打人:“总之!权绍煦绝对不可以踏入这个病房半步,听见没啊,李桓珉?”
“嗯,我知道了。”李桓珉低头专注地削苹果,连头都懒得抬:“你可以退下了。”
米雪莱:吃柠檬个小汤姆!
等米雪莱人一走,伊墨秋就歪头对坐在床边的少年说:“不知道权绍煦吃没吃饭,你去把他叫过来吧?”
“不叫。”
“桓珉……”伊墨秋用恳求的目光望着他,说:
“权绍煦那么骄傲的一个人,每天晚上都跪在病房门口,要不是值班护士看到了,我们谁都不知道!我觉得他已经知道错了,而我本人也已经原谅了他,你们能不能不要再针对难为他了?”
李桓珉动作一顿,随后他抬眸看着少女迫切的脸,沉声道:
“你觉得他每天晚上跪在你的病房门口忏悔已经足够,可我不这么认为。墨秋,你差一点就救不回来了知道么?如果不是第一家医院的主刀医生当机立断为你转院,你现在可能已经不能坐在这里看着我了。”
“可是……”
“我知道,你想说你现在不是好好的坐在这里么?可是啊,一想到你曾经历过死亡的威胁,我们就无法面对令你身处危险并受到重创的权绍煦,我们没有办法轻易原谅他,知道么?”
因为权绍煦的任性和自大,他将自己摆在了一个危险的位置上,而墨秋为了救他,奋不顾身的当了一次枪靶子。
明知道那是陷阱,明知道这一去可能会回不来,她还是去了。
为什么?
因为她把同伴的生命安危看得比自己还要重要!
就冲这一点,李桓珉就不想原谅权绍煦。
每次谈到这个问题的时候,伊墨秋都感到没由得沉重、压抑。
李桓珉算是几个人里面比较好说话的了,连他的态度都这么决绝,更不要说郑宰允他们了。
“算了,先不说这个了。”伊墨秋往后一靠,倚着舒适的靠枕,揉了揉太阳穴,说:“我的手机呢?”
“还在充电,要帮你拿过来吗?”
“嗯,帮我把手机拿过来吧,谢谢。”
李桓珉乖乖照做了,就在他准备继续削苹果的时候,伊墨秋突然道:
“桓珉,我想吃水蜜桃罐头了,医院超市有卖的吗?”
“应该有吧,我下去帮你看看。”李桓珉就像是某只大型忠犬,顶着一头金灿灿的黄毛离开了病房。
确认他走了之后,伊墨秋才叹了口气,给权绍煦发了一条消息:
【你吃过饭了么】
权绍煦几乎是秒回:【没胃口,吃不下】
【我这里有水果,你要来吃么】
【来!】
五分钟之后,穿着大一码病号服的权绍煦就来房里报道了,他煞有其事的站在门口,十分礼貌地敲了敲门:
“咳咳,请问我可以进去吗?”
伊墨秋用看智障一样的眼神看着他,说:“别进了,你就站在那里吃吧。”
权绍煦:QAQ
病房里什么水果都有,全部都是伊墨秋爱吃的。
可现在,它们统统进了权绍煦的肚子里。
几乎一天没吃饭的权绍煦此时饿的跟什么一样,狼吞虎咽的,拼命往嘴里塞苹果。
见他这般模样,伊墨秋心酸又无奈:“你何必呢?该吃饭的时候就好好吃饭,为什么非要难为你自己?”
权绍煦往嘴里塞苹果的动作一僵,随后,他露出漫不经心的表情:“哦,医院里的饭太难吃了,我懒得吃!”
“是懒得吃,还是故意折磨自己不吃饭啊?”伊墨秋没好气的拆穿他。
“呵,本少爷怎么可能故意折磨自己不吃饭?开什么玩笑啊!”
“也不知道每天晚上跪在我病房门口忏悔祈祷的煞笔是谁啊?”
“……”
前一秒还在得瑟的少年,后一秒突然就沉寂了下来。
他沉默了很久,才哑着声音道:“啊,这都被你发现了么……”
“不是我发现的,是今早护士跑过来跟我说的。”伊墨秋用不解的目光看着他,询问道:“为什么要这样做啊?赖在医院里不走,每天又不肯好好吃饭,半夜还偷跑来下跪……权绍煦,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啊?”
五官清隽立体的少年,缓缓把脸埋在掌心间里,他像是叹息又像是在自嘲:
“我每天……每天都在后怕,几乎每晚都会梦到相同的情景。”
“你后怕什么?又梦到了什么?”
“后怕你那天万一没能救回来,万一死在手术室里怎么办?每晚都会梦到你倒在血泊里奄奄一息的情景,满眼都是鲜艳的血色,最后什么都看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