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洒滚烫的热水当头洒下,热气蒸腾出一个虚幻朦胧的世界,顾宥真站在水汽迷离的淋浴里,让疾如暴雨的水声遮盖了自己羞涩的热情。
花了很久时间才平息下来的身体,让他有些无奈。他略略调低了水温,想让自己一片空白的脑子清醒一些。
然后等他真的回过神来的时候,他突然意识到一件事情,刚才下意识的举动,他把自己的内衣给洗了?!……
(⊙v⊙)嗯?这里又不是鸾秀的宿舍,可没有干洗一体机,而且这是套房客厅里面的那间浴室,可没有浴袍的。
顾宥真拎着自己潮湿的内衣哭笑不得,他总不能一-丝-不-挂地去睡觉吧?那样,肯定要出事的,怎么办?
顾宥真定了定神,找了一条干的浴巾,把内衣包在里面使劲儿地拧,然后开始用吹风机去吹。
阿秀站在浴室的门外,侧耳听着里面的动静,抿着嘴发笑,然后伸手敲敲门。
顾宥真忙把内衣藏在了浴巾里,然后扯了一条干的浴巾把自己围了起来。他把浴室的门打开了一条缝,“怎么了?”
他的头发还滴着水,那些透明的水滴不紧不慢地从鬓角滴到胸前,然后往下……
阿秀的目光跟着那道水迹就从他窘迫的俊脸慢慢地下降,肩膀、胸口、腹肌……
啧啧,浴巾绑那么高干嘛,连腹肌都只露了一半,传说中的人鱼线连个影子都看不着。
顾宥真感觉像是被她的目光掐了一把,手一抖,就把门缝又紧了一些,另一只手紧紧地抓住自己腰间的浴巾。
阿秀差点就笑出来了,她把手里的衣服往前一递,“知道你喜欢干净,天天要换衣服。我让楼下的休闲中心送了一套全新的干净的睡衣上来,你先凑合着穿吧。”
顾宥真只好接进去。
可是等他走进卧室的时候,正盘腿坐在床上玩手机的阿秀噗嗤一声就笑出声了。
她一时估计错误,要了一套男士中号的衣服,顾宥真身材太好,属于穿衣显瘦,脱衣有(肌)肉的那种,宽肩窄腰,从腰以下裤子穿着倒是正好,但是肩膀和胸口部分就崩得紧紧的。
她冲着他招手,“来。”
顾宥真高兴地坐到了她的旁边,“干嘛?”
阿秀认真地看着他,“你还是脱了吧!”
“脱?”顾宥真差点咬到自己舌头,“脱什么脱?”他感觉到有点喘不过气来,一把抓住自己睡衣的样子,很像即将要被xx的少女。
阿秀突然就有了恶作剧的冲动,她一时“恶”从心头起,一把抛开手机,伸手就去抓他,“这么紧的衣服,你穿着能舒服吗?赶紧脱了吧!”
“不行。”顾宥真连忙往后闪,“这大冬天的,不穿衣服会冷。”
这五星级的酒店,空调开得四季如夏,哪里会冷?阿秀越是见他这样,越想逗他,“有被子呢!再不然我把空调再调高点?”
这个跟有没有被子没关系好吧。顾宥真看着阿秀扑过来,连忙伸手去抓住她的双臂。可是双臂一使劲儿,胸肌自然就配合上了,只听到“刺啦”一声,他的睡衣从v型领子的最低处直接裂开了。
一时间,两人的目光都盯着他敞开的胸口。顾宥真满脸发烫,连忙松开阿秀的手,手忙脚乱地想把自己遮起来,可是那裂开的胸口,中间差了好两寸,哪里能合得上。
阿秀笑得瘫倒在床上,“我的天,明天打扫的服务员要是看到这件衣服,我可真是跳下黄河都洗不清。”
顾宥真低头盯着自己的胸口,有点欲哭无泪,“我明天把这衣服带走。她们不会知道的。”
阿秀笑得不行,这家伙,今晚花样表白还以为他进步很大,结果也就嘴巴滑溜点,私下还是这么不经逗。“好啦,”她坐了起来,伸手摸摸他的头,“赶紧睡吧。”
“嗯。”顾宥真努力让自己镇定。
阿秀跳下床,给手机连上充电线,关门关灯,然后才回到床上。
顾宥真已经老老实实地躺下了。阿秀伸手一摸,不由得低笑,“你脱掉啦?”
顾宥真的脸烫得已经能煎鸡蛋了,不脱了还能怎么办,难不成真的穿着件乞丐服搂着女朋友睡觉?
不过,对于阿秀这种喜欢作弄他的习惯他也知道。顾宥真低低地“嗯”了一声,然后一把把她拉进了被子里,“不许闹了,睡觉。”
黑暗里,阿秀的脸被他压在滚烫的胸口,这种肌肤相贴的姿势在冬日有一种特别温暖的感觉,阿秀忍不住微笑。突然,她想起了什么,抬起头,贴着顾宥真的下巴问,“你那个不肯回答的答案是什么?”
顾宥真放松地刚想要入睡,被她突然一问,有点发懵,“什么问题?”
“你做梦梦到我的时候,都干了什么?”
顾宥真的气息顿时就乱了,僵硬了几秒,然后猛地翻身将阿秀压在了下面,假装恶狠狠地低吼,“你今晚是不是不准备睡觉了?”
阿秀哈哈大笑,搂着他的脖子,在他胸前蹭了蹭,然后闭上眼睛,很快就睡着了。
顾宥真无声地叹了口气。
他很爱阿秀,也知道阿秀很喜欢他,但是当他越来越成熟,开始学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审视自己的所作所为的时候,他发现现在的自己跟少年时的自己区别越来越大,而阿秀似乎很早的时候,就一直是这样了。
她的容颜在跟着他一起成长,但那个青春的身体里一直驻扎着一个成熟的灵魂。
她一直在等着自己成长吗?
顾宥真扪心自问了很多次,无数次卑微的否认,无数次怦然心动的确认。
原来在人生中,有心爱的人为你驻足停留是这么让人动容的事。
因为明了,所以感动;因为感动,所以珍惜。
阿秀值得更好的自己,所以即便是身体的渴望再强烈,他也不愿意轻易地跨过人生中这个重要的节点。
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会更加强大,终有一天,我会成为那个跟你比肩而立的人。而在这之前,我的梦想里有很多要跟你一起去做的美好事情,让我们尽情地享受我们的青春。
他俯下身去,轻轻地吻了吻阿秀的前额,然后换了个姿势躺好,让她贴着自己更紧密一些。
第二日一早,顾宥真吃完早饭便回了学校。
白泽宇一早就等在酒店大堂,准备陪同阿秀她们继续前往那栋大楼。
白泽宇的脸色比昨天下午要好了很多,看来那个安眠符还是很管用的。
他精神恢复了,自然脑子就正常了。上了车之后,他升起了司机后面的玻璃,确保四人的谈话不会被泄漏出去。
“小先生,昨天那个东西,到底是个什么来头,怎么会有人在楼里埋那个东西。”
阿秀问了他一下这个项目的具体时间,“从这栋楼建成时间和荒废的时间来看,当时放这些东西的风水师未必就是冲着你来的,倒是很可能是跟第一任开发商过不去的。俗话说,冤有头债有主,既然不是针对你,而且我们也无声无息地将那些东西处理掉了,也算是帮他收了尾。你就不要再追究这件事了。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白泽宇还是有点不放心,“小先生,可是那个箱子里的东西,实在是太……”
阿秀淡淡地说,“那些箱子里的东西,都是有年头的了,即便是报了警,立了案子,也根本查不出个子丑寅卯,反而让你这个项目平添了很多麻烦事。如今一把火干干净净,连灰都找不着了,这事就算过去了。你也只当从来不知道的。”
白泽宇其实何尝不知道是这个道理,只是那个小箱子就够瘆人的了,还有十一个大的箱子,他越想越担心,但阿秀既然这么说了,他索性就放下不再问。
众人到了工地,阿秀仔仔细细地将大楼都翻了一遍,确定没有什么猫腻了,她让李同垣从提包中拿出一个大的画板,上面是李同垣昨晚画好的手工建筑图。
这幅建筑工笔图跟科班出身的严谨的建筑图纸风格迥异,看起来倒更像一幅黑白素描。
白泽宇只是觉得好看,但他的工程总监却是行内人,如同看到一幅珍稀名画,“未想到李先生还有这一手。”
李同垣很老实,“我才跟先生学了不到一年,先生的图才漂亮。”
阿秀并不想扯这些,她接过画板,刷刷两笔,两条线就像直尺打在纸上,她标出了一个方向,对李同垣和陶道士说道,“一贵当权,诸凶慑服。无论宅墓,若向首飞星得令,又有水放光,这就是一权当贵,纵使分金不合,生克不合,均得无礙。这世上没有完美的风水,但所谓胳膊拗不过大腿,先调大局,大局妥当了,再调细节,有些调无可调的,索性就弃之不用。你们看东方。”
她伸手往前一指,“这栋楼的确太过孤立,但空旷也有空旷的好处,每日太阳东升时,无遮无挡。在此处建一个花园,用白色石头,建一道虹桥,引紫气东来,遇室内喷泉而止,环绕其中,生生不息。在这里,建一个空腹的铜雕,将你们所有的善事与捐款,錾刻在铜质的薄板上,置于这个铜雕之内。”
工程总监这两天跟下来,心里对阿秀很是敬畏,“小先生,不知这个铜雕要做成什么样子的,是否需要做成貔貅或者麒麟,再不然泰山石什么的?”
阿秀低头笑笑,手下铅笔不停,“这倒不用,风水师各有风格,只是我喜欢将时髦和古典揉合在一起,所以倒不强求客户非得一味走仿古的路子。你们自己设计就好。但是不要设计一些太过抽象、复杂或者尖锐的东西,还是以和平、大方,端正、圆润,让人看到心平气和的风格为佳。设计完了,把稿子给李同垣,有什么建议我会直言相告。”
说完,阿秀运笔如飞,画纸上很快出现了一座虹桥的草图,气势磅礴,端庄大方,华美不失纤巧,舒展又不张扬,古朴却富有活力。
阿秀在细节上标出了具体尺寸,然后递给了工程总监,“请让工程部的人出图吧,这是陆地桥,地基不受季节影响,报批后,请尽快施工,尽量争取新年之前完工。”
她转头对白泽宇一笑,“新年新气象,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白泽宇现在对她简直奉若神明,听她这一句吉祥话,只觉得玉宇清澄,鹏程无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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