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众人好奇心大起,纷纷询问牛民权怎样教出这样聪明伶俐的学生。
要说牛民权有多想见这些老校友,那也不尽然,毕竟落魄十几年,而当年的那些同学早已辉煌腾达,再见面只会尴尬。要不是老师令他放下心中的执念,恐怕他也下不了决心为了张宁来参加这个校友会。
来的时候牛民权话就不多,他一直在心里盘算到时候遇到尴尬问题该怎么回答,果然见面之后没几句话就弄得场面尴尬起来,没想到自己盘算的那些回答都没说出口,自己的便宜徒弟就一马当先帮他解决了所有问题。
虽然知道张宁的那些话都言过其实,可是听到那孩子愿意粉身碎骨报师恩的话还是忍不住深受感动,这更加坚定了牛民权要好好教导他的决心。
沈国立眯着眼睛看着张宁道:“小娃娃,你说你的牛老师桃李满天下,这个我们无从考证,那我们就考考你吧,不知道你在你的牛老师哪里,都学到了一些什么?”
张宁又不傻,那沈国立话里话外都透着古怪,他哪里听不出来。表面上看,这个人对牛民权的到来显得格外热情,实际上,是个人都听得出他句句话都在揶揄牛民权。这时候他提出要考校张宁,实际上还是冲着牛民权去的,只要张宁展现不出什么过人的本领,他都不用额外表示什么,众人就会看轻牛民权,认为他教出来的学生只是跟他学会了说大话而已。
牛民权脸色有些难看,他将张宁收为弟子才几天,这几天他又一直在外奔波,哪里教过他什么本事。
中年妇女看得出牛民权有些为难,忙说道:“我们校友聚会的日子,考校人家学生做什么,我看时候也不早了,学长,你还没吃饭吧?要不我们先去找个地方吃顿饭,其它事情下午再叙?”
牛民权见小师妹帮他解围,松了一口气道:“赶了一上午路,确实有些饿了……”
牛民权话没说完,就听到一个脆生生的童音说道:“回这位伯伯的话,牛老师收我为弟子的时日尚浅,他的本事我一层也没学到,琴棋书画六艺精通绝不敢提,略知一二的技艺也不敢在各位长辈面前献丑,如果哪位叔叔肯指点一二,我倒是愿意一试。”
说出这番话的自然是张宁。刚才几个人对话的时候他就在一边仔细观察,中年妇女出来给牛民权解围,牛民权顺水推舟之后,他分明看到了沈国立轻蔑的眼色。张宁对于沈国立这个人第一眼就觉得讨厌,见他轻视自己的老师,他又如何能冷眼旁观?
实际上沈国立并没有真的想为难一个孩子,他只是想削牛民权的面子而已。当年在学校读书的时候,他苦苦追求小师妹,奈何小师妹眼里只容得下一个牛民权,对此他心里一直耿耿于怀。不过现在他贵为省委副书记的秘书,下放到地方至少能挂一个副市长的职位,跟牛民权这个小学老师比起来一个在天,一个在地,根本就没有可比性,本打算既然牛民权认输也就罢了,不再为难他,哪知道冒出个毛孩子,要替自己的老师挣面子。
牛民权大急,这小家伙为了维护自己的面子吹牛吹大了,到时候真要考校起来,又如何下的来台?
果然怕什么就来什么,只见沈国立笑呵呵地看着小张宁道:“琴棋书画略知一二,这话就连我平时都不敢说,小娃娃年纪不大,口气倒是不小,也好,那亭子里就有一把古琴,是你刘岑叔叔平时的玩物,你就让那位刘叔叔带你去试试吧!”
沈国立指着亭中一把古琴向张宁示意,张宁心里早就一团乱麻,琴棋书画中的琴指的是古琴吗?这玩意儿我见都没见过,如何能弹?
人群中走出一个清瘦男子,想必这人就是沈国立说的刘岑了,只见他一身中山装穿得颇具古韵,抚着山羊胡笑道:“沈秘书又何必为难小孩子,这古琴如今全国又有几个人会用,只怕就连他的老师也不会吧?小娃娃,我问你,你所说的琴是指哪个琴?”
张宁摸摸鼻子尴尬答道:“电子琴。”
在场众人听到回答顿时大笑起来,张宁气恼,怒道:“艺术不分形式、不分类别,何况塑造艺术所使用的工具?我们乡下地方穷,有机会用到电子琴已经非常难得,即使如此困难也没有阻挡我向往艺术之心,各位叔叔阿姨又因何嘲笑?”
几个大人见小娃娃真生气了,反而笑得更欢,良久,刘岑才停下笑声道:“你说得倒也没错,可是要把电子琴算在‘琴’里面,只怕也不可取。再说我们这里也没有电子琴,不知道钢琴你能不能用?”
张宁想了想,心道都是黑白琴键,想必弹法大同小异,应该不难,于是答道:“我可以试一试。”
刘岑点点头道:“我们学校的演奏厅就有一架钢琴,那我们就去那边看看小朋友一展才艺吧!”
其他人也想见识一下这个大言不惭的小家伙到底有什么能耐,于是纷纷点头附和,牛民权一看,阻止已经来不及了,只好带着小张宁跟着众人朝演奏厅走去。
他已经在心里做好了出丑的准备,到时候自己的面子丢尽都不打紧,定要维护好这个学生,只需说自己没有用心教就罢了。
演奏厅倒是不远,转过几个弯就到了,几人步入厅内的时候,还有一些大学生在舞台上彩排,见到他们到来,纷纷跟熟悉的老师打招呼。
张宁倒是没想到这些人里面有几个都是这个大学的教授。
刘岑和那些学生关系应该是最亲近的,跟学生寒暄几句之后,就领着小张宁来到了那架巨大的钢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