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的保安咽下最后一口气,张宁终于安心了,不知道他在死前有没有听到自己说的最后一句话呢?如果听到了,应该会死得很不甘心吧?
刚才逃散的人群眼见危险过去,渐渐又围了上来。这些人指着案发现场议论纷纷,却没有一个人上前帮忙。
张宁跌坐在地上,看着自己手里沾染着别人的鲜血,突然觉得有点恶心,于是爬到一边呕吐起来。
警笛的呼啸声终于传来了。好像约好似的,警察、医生、官员的车相继停在银行前。一帮警察全副武装,二话不说驱赶人群拉起了警戒线。医生迅速查看三名保安的情况,不到片刻就已经确定三人全部身亡,连抢救的过程都免了。官员看到现场情况急忙打电话汇报,离着那些死者远远的,生怕沾染上晦气。
医生给面色惨白的张宁检查了一下身体,发现并没有什么大碍,然后由警察接手想要带走他。
就在这个时候,小杨思从警戒线外挤了进来。警察连忙想要驱赶,张宁跟身边的警察说道:“那是我妹妹,让她跟我在一起。”
警察倒是没有为难小杨思,带着她和张宁两人开车去了警局。
张宁和杨思是案发现场的目击者,按照道理要录口供。但是考虑到他们的年龄问题,警察决定还是通知了他们的家长,先让他们情绪安定之后再录口供。
杨思虽然受到了一些惊吓,但是由于张宁的保护,最惨烈的画面她并没有看到。这个时候她脑子已经开始混乱了,想到双方家长会见面,她的小脸就从惨白变成潮红色。
张宁等了半天,父母倒是没等到,却等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沈国立让人把小杨思带出去之后,整个房间里只剩下他和张宁两个人。
张宁惊讶了半天,见沈国立只是盯着自己打量却不说话,张宁只好打破沉静,问道:“沈伯伯怎么会在这里?”
沈国立看着眼前的张宁觉得十分好奇,这个被刘岑称为王莽曹操的小家伙,确实有那么点枭雄的味道。即便遇到那种大事,除了脸色有些苍白以外,竟看不出有半点惧色,实在难得。
他倒是不会怀疑张宁是杀人凶手,但是他有种直觉,这个案子跟张宁有某些牵连。这个孩子有些诡异,无论是上次程远波案还是这次运钞车劫案,张宁都若隐若现的出现在案情里面。沈国立认为这不单单只是巧合而已。
张宁能感觉到沈国立看自己的眼神十分古怪,可是这个时候他决不能心虚,沈国立盯着他的眼睛,他也盯着沈国立的眼睛。
沈国立看不出半点破绽,这小家伙确实沉得住气,面对自己常年养成的威压竟然丝毫不害怕,无奈得笑了笑,道:“作为本市的市长,我怎么就不能来这里?”
张宁心中恍然,原来程远波倒台之后省里空降了沈国立来这个城市当市长,难怪他会出现在牛民权家里。
想必上次牛民权去市里帮张宁解决程远波案的后患,也是找的沈国立吧?
想到这里张宁心中突然紧张起来。上次的事情还不知道有没有把柄捏在沈国立手上,这次又闯祸了,不知道这个老男人会不会再次拿到什么意外的证据。
转念一想,这件案子确实跟自己没什么关系啊!要动机没动机,要凶器没凶器,事件全程自己都只是一个旁观者,顶多算是运气不好恰好碰上了,小杨思完全可以给自己作证,何必紧张呢?
沈国立笑了笑,继续道:“倒是你,怎么会在这里呢?”
张宁没了心理负担,回答起沈国立的问题来也是轻松自在,道:“我来市里买书,后来想去步行街逛逛,正好走到那里遇到了劫案,最后作为目击者被带到了这里。沈叔叔不是在审案吧?”
沈国立哈哈大笑起来,道:“怎么会!审案那是警方的事情,我不会插手。我就是有些好奇,你一个小孩子,为什么每每都会牵连进大事件里面去。”
张宁无奈道:“我也不知道,可能是今年有些流年不利。”
沈国立觉得这小子滑不溜秋,说出来的话一点营养都没有,于是抛出了个猛料,道:“我的家里还有一份关于程远波案的秘密材料,里面也有你的名字,想不想看看?”
张宁脸色分毫不变,心里却像一百只小猫在挠。重生以来做的第一件大事就差点露馅,他如何不想知道自己的败笔在哪里,可是这个时候一定得沉住气,即便想看,也要表现得无所谓的样子。
张宁装作奇怪道:“沈伯伯,您到底在说什么?什么程远波案,我根本就不认识程远波这个人,他的案子里面怎么会有我的名字?”
沈国立笑道:“既然你这样说,那我问你,清明节那天你在都去了哪里?”
张宁坦然答道:“清明节我们一家自然是在翠山扫墓,扫墓完了之后我就自己去了市里的书店看书,天色晚了就回家了。这有什么问题吗?”
沈国立笑了起来,道:“也就是说你们一家扫完墓之后,后面的行程都只有你一个人?”
张宁感觉重点要来了,凝视着沈国立的表情道:“是的,没错。”
沈国立问道:“你看完书回家的时间是几点?”
“下午五点。”张宁答道。
沈国立哈哈大笑起来,道:“你有没有注意到,人家扫墓的时候都会用到红蜡烛?”
红蜡烛?什么意思?张宁沉默了片刻,仔细思考沈国立的意思,突然心猛地一跳,糟了!
沈国立戏谑的看着面无表情的张宁,继续道:“翠山下的祭品店只有那么几家,查起来很容易,只需要问哪些人买祭品的时候没买红蜡烛就可以了。”
张宁摇摇头,笑道:“沈伯伯,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沈国立严肃地看着张宁,道:“听不懂没关系,这是我家的地址,明天下午到我家里来,我会好好解释给你听。”
说完留下一张纸条就走了。
张宁将纸条攒在手心里,这时才感觉手心全是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