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宁心里有事,走得有些心不在焉,他在思考明天见到沈立国之后应该说些什么。
在警察局的时候,他听到沈立国的话有些忧心忡忡,这时候思绪已经捋顺了,正如牛民权所说,沈国立应当不会再追究,否则直接在警察局将他羁押就行了,何必要将他叫到自己家中给他看所谓的证据?
可既然沈国立没有为难他的打算,又为什么要把他叫到他家里去?
就在这时候,一阵吵嚷声将张宁思绪拉了回来。张宁仔细一看,原来是自家人在酒店门口不知和谁发生了冲突。
张宁心里奇怪,他对自己家人再了解不过,都是老实本分的乡下人,哪里会跟人发生冲突,于是紧跟上去,想要看个究竟。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张宁只听见一个男声道:“你们他妈的走路不看道啊?一群泥腿子杵在门口,也不看看这是哪里,赶紧给老子滚开,都活腻歪了吗?”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分明是你硬往我们中间挤,撞倒了老人,怎么还恶人先告状了?万一老人家有个好歹,你能负得起责吗?”杨忠国站出来指责道。
“哟!还讹上我了是吧?要不是那老不死的挡在门口,我能撞到她吗?再说了,就是撞死了,那又怎么样?我爸是钱江华,也不去打听打听,这里是谁的地盘,识相的赶紧滚开!”
“就是,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是你们这帮庄稼狗能来的吗?”
“钱少,要不直接叫一队警察过来先将这帮诈骗犯押进局子里审一审,搞不好这伙人还是团体作案的惯犯呢!”
钱少的一群小跟班纷纷出言助阵,一个个在张杨两家人面前耀武扬威。
三言两语之下,张宁便听明白发生了什么事,看着倒在老爸怀里的奶奶,张宁顿时火气直冒,举起酒店门口的垃圾桶,朝钱少脸上直惯上去。
所有人都惊呆了,张宁突然发作,钱少又没有防备,垃圾桶直接惯在了他脸上,一时间里面的赃物泼了他一身,白净的脸上渐渐渗出血来。
钱少摸了一把脸,看着手上沾着的鲜血,这时候才意识到自己被打了,指着罪魁祸首张宁道:“小子,有本事别走,我今天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钱少从兜里掏出手机,朝着跟班脸色狰狞地说道:“给老子看好这群人,少了一个,我打断你们的腿!”
说完颤抖着手就拨通了电话。
钱江华今天倒霉透了。作为九鼎区公安分局局长,在他治下非但发生了性质极为恶劣的运钞车劫案,而且因为出警慢,被新来的市长骂了个狗血淋头。为了保住官帽,现在他正带着一帮警察到处搜索那帮劫匪的踪迹呢,哪知道这个时候儿子打来了电话。
对于自己这个儿子,他也是气不过。别人家的儿子听话懂事上进,就他这个儿子仗着有自己这个当局长的老子,总在外面给他惹是生非,平常没事的时候绝不会打电话问候一声,今天这个时候打电话来,不知道又是惹了什么事。
腰间别着的电话响个不停,钱江华实在不想接,可是最终心一软,还是接通了电话。
“爸!我被人打了,你快派人过来!”
就知道不是好事!钱江华心情糟透了,对着电话吼道:“没被打死吧!没死就赶紧回家陪你妈!”
电话那头钱少气得不行:“回什么啊!回不去了!我被人讹上了!他们非要找我要五万块钱,不然就要打断我的腿了!”
钱江华一听这话,稍微冷静了一些。怎么,这回不是儿子欺负别人,是别人欺负我儿子?这还了得?
钱江华问清楚地址就挂断了电话,他还是有些不相信儿子的话,于是对身边一名队长吩咐道:“小匡,你带两个人去汉风酒店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如果是我那不成器的儿子欺负了别人,可不许偏袒他。”
匡正义暗自恼火,钱局长这个公子也太不像话了,自己暗地里都不知道给他擦了多少次屁股,今天发生这么大的案子,如果能找到线索迅速破案,那得是多大的功劳?跟这个比起来,钱公子的那点狗屁倒灶的事不值一提。
匡正义也无奈,谁让他在钱江华手底下做事?公安系统也是个磨资历的地方,除了平时工作勤恳,还得得上级欢心,这才有机会往上爬。你儿子惹祸了,我还真能把他给办了?到时候指不定你心里怎么恨我呢!
匡正义恼火归恼火,但还是很快便赶到了汉风酒店,一下车就看到酒店门口两伙人正在对峙。
钱少一见匡正义过来,气焰立刻更加嚣张,指着人群中的张宁狞声道:“小子,你今天就是跪下来求我,我也不会放过你!”
两家人见到叫钱少的男子果真能把警察叫来,一时间都慌了。等那警察走近了,两家人又是一愣,心道巧了,原来是不久前让张军平签字,还夸张宁是小英雄的那个警察。
匡正义看到跟钱少对峙的张杨两家人也是一愣,怎么会是他们?
不等匡正义询问发生了什么事,钱少就命令匡正义道:“匡队长,就是这伙人敲诈我,快把他们都抓起来带回去审问。”
匡正义有些为难,这人他不能抓啊,他可是知道沈市长单独跟张宁见过面的,还吩咐过他们好好照顾他,显然关系不一般啊。
就在这个时候,张宁越众走了出来,上前直接递给匡正义一张纸条,小声说道:“警察叔叔,明天沈伯伯要在这里见我,我对市里不熟,麻烦您送我一趟。”
匡正义打开纸条一看,嗬!市委2号楼,竟然是市长家的地址。这小家伙跟市长的关系果然不浅,市长在家里接待,那能是普通关系吗?
匡正义心里千回百转,突然灵光一闪,终于明白了张宁的意思:这不是跟市长搭上线的绝好机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