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雨旋觉得,仿若只在一瞬间突然有人转魂至了他的身上一般,完全散发出不同的气息,一种独孤雨旋必须顾及他颜面的气息。
“多谢你美意,但我此生非他不嫁。”
“既然知道是美意,你竟拒绝得如此干脆,于心何忍?”
田一舟此话一出,复又引起独孤雨旋的反感,此人一点也不识像,不会看脸色,你给他好言好语,他还没完没了的。
只想安静的独孤雨旋,心道:“忍字头上一把刀,果然没错。”她现在不过是想把时间与精力放在顺利嫁人,以便寻找蓝蝶神珠之上,顺势对付一番薄情寡义的宇文清源,为深受重伤的林海,还有自己的名节出口气。
独孤雨旋压根没有心情与这个无关紧要,胡搅蛮缠的人谈论感情!这一世,她从睁开眼起,便恨透了‘爱情’,可此人偏生像块牛皮糖,粘在手上,怎么都甩不开,更可恶的是他还不停的谈论着,她最不愿提及的东西。
虽然独孤雨旋很烦他,然而他毕竟没有伤害过她,没有像宇文清源那般见死不救,也没有见他伤害过别人,故而她不会嫁给他,去为他制造她几乎能预料的麻烦。厌恶与惩罚是两回事,这点她分得很清楚。
“你不是来调查的吗?离题太远了吧!”
“不用调查,你根本不可能做那种事,我对你百分百信任,退一万步讲,即便有,都过去了,只要你肯嫁我,一切都无所谓啦!”
“在其位,谋其职,你既然接手了,便给我查清楚,还我清白。”
“简单,你若执意要嫁她,等你嫁过去,一切不就不攻自破了,至于流言是谁散布的,早晚你会知晓。”
“什么意思?”
“到那天你一定会明白的,所以这事,宇文家不退婚,皇上派渚河王来查不过是走个过场,雨旋妹妹,你就把心放回肚里,你跟一舟哥哥说实话,你喜欢宇文清源哪一点?”
“喜欢,他哪我都喜欢,大到整个人,小到一根头发,高到他过人的品性,低到他一声无奈的叹息。”为了摆脱这个魔障,独孤雨旋不得不口是心非,回答立落,具体,仿佛自己与宇文清源相处甚久,感情甚浓一般。如若不如此,独孤雨旋无法想像,他日后会有怎样的纠缠。
“过人的品性,有哪些啊?”
独孤雨旋原想给予个痛快的回答,让他死心,不曾想这厮比她想的还要难缠。可她一定要他死心,随口说道:“他清贵,沉稳,内敛,寡言,淡明泊利。”
话一溜出口,独孤雨旋便后悔起来,这些都是她爱张云溪的理由。正是因为这些品质,那个杀他的男人一度把她迷得如痴如醉,让她对他欲罢不能。
独孤雨旋不知道那个自私薄凉的宇文清源有没有一样能对得上号,然说出的话与泼出的水一般无法收回,咬紧了嘴。
“清贵他不如上官元泽,沉稳他不如你爹,内敛他不如上官元奕,寡言他不如哑巴,至于淡明泊利嘛,他还不如我,我怎么觉得你说的不是宇文清源啊!”
独孤雨旋柳眉紧蹙,这个田一舟,真真个烦人。她内心滚血,一刻也不想看到他。
独孤雨旋,心想,你不走,好我走。独孤雨旋很快便想到一个脱身的法子。回府这些天,一直忙着了解适应这个时代,一直想从那些惊心动魄的事情里走出来,一直被仇恨充斥得心浮气躁,多数时间沉睡、回忆、神思、梦游、幻想,却不曾去看原主的同胞二姐,现在何不去看看。
独孤雨旋起身往屋外走,刚想跨过门槛,田一舟跟了上来:“雨旋妹妹,你这是要去哪?”
“我要去看我二姐,她没什么让你调查的吧,女儿家的闺房,不是是个男人都能随意进的,你请回吧!”
“我行得稳,端得正,不怕,我一直很好奇,傻子是什么样子的,只可惜一直没有遇到,今天借你的光,能一饱眼福,真好,你放心,你的光我不会白借,我改天请你打牙祭,或者你改天有事需要我帮忙,我必当全力以赴,我说的绝无半句虚言……。”
“一舟,行了,走吧!”上官炫成出来看到一脸暗沉的独孤雨旋,喊道。
独孤雨旋真是无语,头正痛,幸而此时,上官炫成及时把田一舟给叫走,不然独孤雨旋非得爆发,好好痛骂他一顿,最好让他避之而无不及。她耳边现在终于没有了烦人的声音,安静真好!
独孤雨旋来到二姐的房外还未进门,便听到一个尖细的声音:“四姐姐,你今天终于肯来看我了,我以为你不要我了。”她说话间直愣愣地盯着独孤雨旋看,尔后突然哭丧着一张脸道:“哼,四姐姐,不,你不是我的四姐姐,你是谁?你到底是谁?为何要扮成我四姐的模样?”
独孤雨旋闻言大吃一惊,她转魂至此,也许确有人对她有所怀疑,但至少无人明面里指出,这个傻子怎么会知道,她已不是原来的独孤雨旋,莫非真如有人传言般,傻人有常人没有的异能,能看清一般人看不清的事实!
“二姐,我不是你四姐,我是你四妹。”“哼四妹,你不是,不然,你怎么的什么好吃的都没有给我带!”
听闻此言,独孤雨旋方松一口气,看来方才是自己想多了,敢情二姐如此说,是自己没有带东西的缘故,她回忆的触角竭力往大脑深处钻,终于想起二姐喜欢吃茶油糕点。
“出门太匆忙,忘了带你最爱的茶油糕,对不起啊,二姐!”
看到瘦弱不堪的独孤雨佳傻愣愣的模样,独孤雨旋有些心酸,原主的灵魂不知道去了哪,独孤傲天虽说对原主百般宠溺,对于这位二女儿却鲜少关心,她再次搜罗记忆,忆起大抵在她十岁那年,她央求父亲一起去看二姐,结果二姐把一杯水倒在了父亲的脸上,从此,他父亲再没去看过这个傻女儿。
“我不要对不起,我要好吃的。”独孤雨佳说话间,流出长线般的唾沫来。
“二姐,我一会就给你多送些吃的来!”大抵同是天涯沦落人吧!她对这个非亲非故的二姐,格外同情,二姐傻痴却不染杂质的眼神,触及到了她心里最柔软的某处,她一时间鼻尖发酸,许多莫名的感情涌入心底。
独孤雨旋跑去厨房,让厨子做好茶油糕点,再用篮子装了些苹果,带了些银子,再次往独孤雨佳处赶去。独孤雨佳所住的屋子与她的隔有足足二里路,是相府的一处偏院,须得穿过弯曲朱红的长长回廊,栩栩如生的假山,荷叶田田的池塘。
“四姐姐,你来了。”这次在屋外种草的独孤雨佳见着独孤雨旋手上的东西,灿如朝阳般笑了,忙跑过去伸出黑色的手欲去抓篮子内的吃食。
“二姐,洗过手再吃好吗?”
“不嘛,我饿了,好饿,好饿,去洗了手再吃,会死人的。”
“木月去打盆水来。”独孤雨旋无奈,只得看着独孤雨佳满是泥土的手吩咐道。
独孤雨旋轻柔的帮独孤雨佳洗她那如枯枝般干瘦的手,洗着洗着鼻子又酸了,只恨自己没有早些来看她。
“二姐,可以吃了。”独孤雨旋看着独孤雨佳食下那金灿灿,香喷喷的茶油糕点后,脸上全是满足与幸福,泪珠滚落而下,滴落在泥土间,瞬间消散。
她把银子给木月道:“木月,好好照顾我二姐,虽然我很快便会出嫁离开相府,但如果我要是听说你对她不好,我定不饶你。”
“是,雨旋公主。”
她的二姐,打她有记忆起,便傻了,头几年独孤傲天虽只是个小小的府尹,却四处求医,找人救治,后来大抵是灰心了,彻底放弃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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