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濙拼命的奔跑,寒风从其耳边、脸上掠过,而他的心却越发冰凉,火越来越大了。
如一阵风一样,胡濙冲进村口,冲向彭家大院。
此刻的彭家大院已经笼罩在一片火海当中,正在激战的双方被熊熊烈焰逼的往外退了十余米,大家都担心火势蔓延到身边,手底下的动作也就慢了不少。
“都住手!”
胡濙冲过来大喝一声。
双方停手,特战营营长连战波连忙冲过来:“大人,您怎么来了?”
胡濙微微点了点头,然后下了命令:“上弩箭,迅速结束战斗!”
“是!”
瞬息间,“嗖嗖嗖”的声音响起,匪徒们纷纷倒地,但有些穷凶极恶的匪徒见势不妙,竟然转身往回跑,投入火海......
“带上俘虏,立刻退出彭家村!”
胡濙的命令下的非常及时,在特战营撤退的时候,村子四周也窜起了火焰,大火迅速连成一片,整个彭家庄化为一片火海。
听着火海中的惨叫声、哭喊声,胡濙心如刀割,却毫无办法,水火之力,非人力所能抗衡。
胡濙、谢井阳一干人等,只能站在庄外,眼睁睁的看着彭家庄化为一片灰烬。
根据事后统计,彭家庄大火烧死百姓一百二十余人,其中有三十多个孩子,其余多是老人与妇女,而围攻的特战营、调查司精锐葬身火海的接近三十人,远远超过了战死的数量——六人。
这场大火烧得蹊跷,也烧的歹毒。
谢井阳立刻派人到四处搜索,周围一定有白莲教的余党作祟。
胡濙站在寒风中浑身发抖:“白莲教!你们这帮杂碎,我不杀光你们,誓不为人!”
胡濙的喊声凄厉无比,让周围受审的白莲教徒们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而审问他们的人立刻加大了力道,旷野上,惨叫声更大了。
......
“大人,审讯情况不理想,没有太多有用的信息!”
“怎么回事?”
“这些人都是白莲教底层的教众,他们来这里的时间也不长,今天晚上,管家说总坛主赐宴,让他们彻夜狂欢,他们就欢天喜地的吃酒,然后,我们就来了。”
“那个管家呢?”
“好像被烧死了吧,反正没人看到他!”
“其他人呢?彭千度、赵朋翔这些人呢?”
“十四那天,他们还在村里露过面,不过从今天早上,就没人再看到他们!”
胡濙沉默了一会儿:“还有吗?”
“还有......”谢井阳揉了揉眉头:“还有就是,这些俘虏说,管家私下跟他们说过,明天早上要离开彭家庄!”
“明天?离开?去哪里?”
“管家没说!”
这是怎么回事呢?
彭千度那些人究竟怎么逃掉的?是出了内奸,对方预先得到了消息?不可能啊!此次前来彭家庄,胡濙只带了调查司和特战营的人,别说当地官府了,连当地的调查司都没有知会,泄密的可能性很小。
但也未必,胡濙决定对手下人进行一次甄别,毕竟这种事情以前不是没有发生过。
但还有一种可能,虽然可能性不大,胡濙脑子里灵光一闪,那就是彭千度本就打算放弃彭家庄,有可能是因为江北白莲教的覆灭,让其心有余悸。
但是这些人是怎么逃掉的呢?
胡濙思考半天,突然回过神来,他望着苏州城的方向,恨恨道:“我明白了,这些人是混在白天出村的村民里离开的,怪不得他愿意出钱,供村里人去苏州城观灯呢!”
“哦,一定是这样,”谢井阳恍然大悟:“这个彭千度,真是太狡猾了!”
感叹完毕,谢井阳望了望大火,惋惜道:“真是太可惜了,我们就慢了一步啊!以后再想抓住他们,可就难了啊!”
“是啊!”
胡濙沉默了一会儿,咬了咬牙:“此次失败,责任在我,我要上书请罪!另外,谢大人立刻派人将情况禀报陛下,彭子云、刘清音一定要抓住。”
“......嗯!好的!”谢井阳苦笑:“希望一切顺利吧!”
......
“大人,彭子云抓到了!”
“哦?”
万自成回过身来,望着五花大绑的二人,笑道:“彭少坛主,何护法,久违了!”
“呸!”
何老一口唾沫飞向万自成,只可惜他重伤在身,加之距离过远,唾沫在离万自成很远的地方就落了下来。
其身边的士兵大怒,立刻对其拳打脚踢,何老虽然断了手臂,受了不少伤,却咬紧牙关,一声不出。
“算了!”
万自成摆摆手:“带下去吧,好生看管!”
“是!”
“彭子云,过来看看吧,这是今天晚上最大的花灯了!”
彭子云被推搡着,来到河边,望着河中的火船,眼中含泪,沉默不语。
“彭子云,你这个老婆真是人才啊,上次刺杀陛下,搞了一次烧船,这次又搞了一次烧船,不过这次她别想再跑了。”
“本官盯着你们不是一天两天了,所以渔网、水鬼、鱼叉等等准备的妥妥当当,他们根本没有逃生的机会。”
“不过你们这放火的速度倒是挺快的,能告诉本官是怎么做到的吗?”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落到你们手里,大不了是个死!”
“是吗?”
万自成突然笑了,他回头看了一眼一脸桀骜的彭子云,仔细看了看他的眼睛,突然道:“你好像一点都不担心你老婆啊!”
“啊——我很担心啊!”
万自成围着他转了两圈,冷笑两声,然后招来手下,严密搜索附近,他怀疑刘清音已经跑掉了,所以彭子云才这么淡定?
火最开始是从刘清音的座船上烧起来的,但是当巡防船围过来的时候,其他几艘船也陆续起火,巡防船不得不远离,撒下渔网,布下水鬼,防止有人跳水逃生。
只不过让明军诧异的是,跳水逃生的并不多,后来统计了一下,只要八个人,而烧死的尸体则有二十多具。
这让万自成很是震惊,五艘花船上不可能只有这么点人,其他人跑哪里去了?
万自成一直折腾到天亮,才将事情交给下属,自己赶往皇宫,向皇帝禀报。
......
在万自成缉拿彭子云的时候,皇帝朱允炆与众臣在乾清宫商议觉空的事情,觉空作为蒙古前任大汗,在蒙古人中有一定的威望,如果他的死不能自圆其说,对朝廷下一步蒙古战略会产生不利的影响。
一时间,众说纷纭。
第一种说法首先提出,那就是尊重事实,对外宣布是觉远失手杀了觉空。
但是立刻有人指出,觉远是调查司的人,承认觉远杀人,那就意味着承认承认朝廷要杀觉空,至于说一切都是觉远自作主张,恐怕没人会相信。
争论到这里的时候,朱允炆敏锐的感觉到,在座的重臣似乎也有人不相信是个意外,呵呵,朕真的没有杀觉空的意思啊!
也许是感觉到皇帝面色不豫,立刻有人补救,建议将觉远也除掉,同时朝廷应该表彰其忠于故主,甘愿同往地下侍奉的一片忠心!
这有点扯了,如果觉空地下有知,肯定会说:“觉远,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不仅如此,有人立刻指出,既然觉远是忠臣,那么是谁杀了觉空?
对啊,怎么忘了这个碴?
但是,在座众人智商上绝对爆表,立刻有人想到,觉空是脱欢杀死的,原因是其下午那重重一推,让本就体弱、以血写经的觉空大师溘然长逝,留给后人无言的悲怆和怅惘。
但是还有问题,脱欢只是个九岁的孩子,是否有人指使呢?
......
经过激烈的争论,当东方出现鱼肚白时,众人形成了一个奇怪的结论。
脱欢在其母萨木尔、其父马哈木的指使下,杀了觉空大师,至于理由,就是二人有谋反之心,意图借觉空之死,既起草原部众的不满,进而达到其不可告人的目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