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卫小歌一意孤行,定要那些个匪徒相送,秦玉灵脸色发寒。
万人屠哪里是什么好人,他手下的人能信?
而这位嫁给了万人屠的卫姑娘,心胸狭窄,见不得人碰她的那些孩子们。更离奇的是,竟将孩子们都养得没心没肺,长贵是如此,其他那些都一样。
“万夫人,你家夫君手底之人全是的强盗,我如何能叫他们送我去乌金国?”
真是端起碗吃饭,放下筷子骂娘。卫小歌耐不住刺一句,“住在强盗窝呢!”
秦玉灵直蹙眉头,竟如此无礼。
既然对方将脸皮撕破了,不用再与这粗野的女子客气。
“万夫人,你那位好夫君讹了厉大哥两百五十万两银子,不过是花八万两银子雇人送我去乌金国,也好意思说。我也不求你寻宝梁王的侍卫了,还请遣人送信给表哥!”
卫小歌顿时没绷住笑了起来,说得如此理直气壮?
为了秦玉灵的事而奔走,厉行渊毁约在先,双倍赔偿是一百万两银子。而后为她杀永熹帝,若不是万人屠相救,厉行渊尸骨都寒了。
若要较真,银子全是她秦玉灵欠下的。
再说如今只收到了一百万两,目前看来,余款恐怕很难到手。
不欲再争论,卫小歌摆摆手,“罢了,穆乘风乃是乌金王,轻易无法传信,回头只能请宝梁王书写文书。我这强盗窝求你别住了,外头有客栈,自己花银子请保镖吧!”
说完,她转身就走,实在懒得废话。
穆乘风眼睛再瞎,定然也能瞧出秦玉灵这凉薄寡恩的性子。
看情形,厉行渊已彻底看透了。
不料她刚走了十来步,身后却传来秦玉灵带着无尽讥讽的声音。
“我道为何,果然是因为表哥对我比你好,怀恨到如今。你妒忌表哥心中有我,妒忌我比你美貌温柔,女人就喜欢为难女人!恐怕你在齐国公府也憋着怨气吧,所有人将我当作小姐,却视你为丫鬟。”
被害妄想症,竟然这么想当然?卫小歌缓缓转过身,如看猩猩似的,上下打量了秦玉灵两眼。
“稀奇了,你到底那只眼睛瞧出我为难你了,别太当你自己是根菜,我欠你什么吗,赶紧给我滚,别叫我说出更难听的话来!”
秦玉灵一张脸涨得通红。
一次一次被卫小歌赶走!
厉大哥付出了那么多银子,竟然如此不讲理。
见卫小歌已经昂着头掉头而去,她几乎生出想掐死对方的心,可是一想到在齐国公府被踹得生死不知的老嬷嬷,恐怕冲上去就会被人踢死。
呆呆站在池塘边,秦玉灵忽然生出无限恐惧。
原本到哪里都有人护着,最初是明王,后来有厉行渊,随后是穆乘风,凌云子,还有岐郡王。此刻只身一人,住到客栈去怎么行,即使请了保镖,也防不住卫小歌暗地下黑手。
刚才为何将心里话给说出来了,虽然知道她妒忌自己,前世可从不说这种得罪人的话啊!
秦玉灵懊恼之极。
然而,三番五次被卫小歌赶,真是太让人生气了,实在是忍不住揭穿她的真面目。唉......实在是,生得太美,太多男人对自己生出不轨的念头,而女子们则个个妒忌!
快步走远的卫小歌,忽然扑哧笑了起来。
刚才气大了点,真是何必呢!
此时此刻,她终于看懂了表妹身体里面的芯子。
一直以来,总觉得这位外来鬼魂有些难以让人看明白的地方。
刚才对方将心底的话说出,才彻底真相大白。
性情有些复杂,但是万变不离其中。不管是对小孩子露出的三分钟同情,还是将厉行渊玩弄于鼓掌之间,一切都是为了显出她自己的重要性。
若身边的人是男子,必须要为她倾倒;若是小孩子,必须最喜欢她;若是女子,则肯定在敌对的位置,非得比对方有魅力不可!
恐怕连做系统任务,都乐在其中而不自知。
偏偏做任何事都显得理直气壮,恐怕都找好了理由吧,全部都是人家的错!
看在同被系统迫害的情分上,对秦玉灵算是仁至义尽了,其实她的死活与自己彻底无关。不过,就这般将她赶走,万人屠会不会觉得自己没放下穆乘风,故意为难秦玉灵?
真是一趣÷阁烂帐!
事已至此,早点将秦玉灵送去乌金国才行。
看来明天一早得去一趟洛京,找顾少钦帮忙送文书!
卫小歌边走边琢磨着,一名服侍齐国公儿子的侍卫“嗖”地窜过来。
“万夫人,王上正在外面等候。”
卫小歌不由得张大了嘴......说曹操,曹操就到!
真是太不公平了,她要寻顾少钦须得大费周章,人家想来找她,却易如反掌。
她匆匆忙忙跟着侍卫前去迎接,这会儿不是在大魏灵州,顾少钦的的确确是个王,再说有求于人。
顾少钦一身白色的箭袖长衫,头上也未戴冠,如从前第一次在乌金国山中所见,服饰简单仿若普通武修。
侍卫在大门口便单膝下跪,一脸忠诚地拜见。
顾少钦摆了摆手,“孤微服出巡,你且先退下,不必步步跟随。”
侍卫忙以最快的速度闪了。
“臣女拜见王上!”卫小歌打了个马虎眼,抱拳行礼,反正没可能下跪。
顾少钦笑着摇了摇头,无奈道:“还是称呼我为顾兄便好,听你这般假惺惺地叫王上,真叫人吃不消!”
嘻嘻笑了笑卫小歌便依言,“顾兄里面请!”
“不必刻意招待,我晓得你这里住的人多不方便,咱们到园中稍坐便可。”
怀着一肚子的纳闷,卫小歌将顾少钦带到园子前方,离池塘不远的小亭中,此地四面通风视野清晰,却很僻静,除了小鱼会泡在池塘里,别人却很少来。
亭中石凳沾着灰,顾少钦挥袖一个潇洒袖风扫去,略抬了抬袍角便安坐下来,“卫姑娘,我是来谢罪的!”
“顾兄是何意?”卫小歌不解问道。
“薛绍奚被送去侍卫大营训练,却叫人违了规矩打伤,此事却与我有些关联,因此不得不来谢罪!”
卫小歌大惊,“薛绍奚此刻在哪里,他的伤势如何?”
“薛绍奚此刻住在宫中,只是不好轻易移动,他受的伤定然会治好,我顾氏的药材十分齐全。”
听口气应该伤得不轻,不过并没有伤及根本,卫小歌略松了一口气,随即便立刻问道:“这背后到底有什么缘由,到底是何人伤他?”
顾少钦长长叹了一口气。
“唉,家丑不可外扬,你可记得在齐国公府闹了一出戏,因此有些人便心中不痛快想寻你的晦气。我估摸着小阵仗难不倒你,早被你轻易打发了,于是便有人将矛头指向薛绍奚。”
难得顾少钦开门见山,将来意道明。卫小歌恍然大悟,前些日子来的两拨暗哨,应该是想探探自己的底细,不过已被杀埋了。
“国公夫人应该没这胆量吧?”她试探地问道。
顾少钦满脸无奈,“国公夫人哪能指挥得了侍卫营的人!”
卫小歌皱眉不语了半晌,原来是老虔婆太后下的手......顾少钦虽然弯弯肠子多,不过心胸却不窄,怎么就摊上这么个小气的娘?
“就因我打伤了一名口出恶言的嬷嬷,你母亲竟会寻事,不至于吧!”
母亲......唉,顾少钦抬手揉了揉额角。
“本是打斗训练,有心之人竟下狠手想要了薛绍奚的命,亏得有人知晓他乃是由我亲自指派,入了御前侍卫营,因此横插一手拦住。卫姑娘,少钦着实心中有愧......”
顾少钦一五一十将事情说了一遍,大约是知道卫小歌的习性,十分直截了当。
因薛绍奚伤势不轻,事情传到顾少钦的耳中,随即遣人查询,乃是太后令人杀了薛绍奚。
接下来,他夜半亲自去寻了在太后宫中埋下的暗人。
“......国公夫人在太后跟前哭诉,言说你带了一名美貌女子前去见我大哥,此女乃是大哥外室,竟要宠妾灭妻。”
“倒是连累令兄了!”卫小歌带着些歉意说道。
太后新仇旧恨一起报,想必家里守得严密下不了手,于是寻到薛绍奚的头上。
“事情原委到底如何,是否真有一名外室?”顾少钦好奇地说道。
卫小歌无奈道:“我怎会做出这种糊涂事,原是要送去乌金国的一名毫无修为的女子,因她胆小所以带在身边。”
至于为什么会瞎误会,一来那老嬷嬷十分混帐,二者是因为秦玉灵无意识希望人家当她是“小姐”,而自己是“丫鬟”。
这些就不用解释了。
“看来是位美人......为何要送往乌金国,难不成怕万兄收她做小星?”顾少钦略带调侃地说道。
卫小歌瞪了顾少钦一眼,“王上如今是越来越没架子了,竟懂得说笑话了。此事还得劳驾您相帮呢,此女乃是穆乘风的表妹,不晓得宝梁国可有直接与乌金王通消息的方法?”
“我可飞鹰传书给乌金国礼部,自有人将书信转交穆乘风!”顾少钦笑着答应。
将这事解决,顾少钦又忙问起两名侄子的近况。
两个孩子放在这里,免得养出纨绔子弟的心性,当然也是因为齐国公夫人着实不堪,而宫中又有太后。
若不是此地人多混杂,连四妹妹也一并送来。
卫小歌一一回答。
她回到家中还不到二十天,不过据闻这两个孩子最初不大习惯,如今倒是与其他人打成一片,将勋贵子弟的习气去掉了不少。
五岁的顾勤,成日与长富凑到一起修炼,要不是长富与长壮同住一房,他几乎想挤进来一起住。
九岁的顾勋,却比较喜欢与什么都懂一手的唐有德厮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