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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抵是听多了宫里的闲言碎语，玉旋寻对于宫人们的议论之声并没有放在心上，只一心以为家仇得报只要待自己养好了身体便可以安心地陪伴皇上左右。
可是每每当她看到皇上对盛才人那般疼爱的眼神时，心中不免多了一丝的愤怒与失落。
即便她在外人面前装的多么大度，可实际上她终究不过是个希望自己的相公能够宠爱自己的小女人。
“寻妃娘娘，为何站在门口不进去。”来宁总管的询问拉回了她的思绪。
怔楞了片刻终是打消了要进去的念头，将手里的红豆糕递给来宁总管，“本宫就不打扰皇上与盛才人耳鬓厮磨，劳烦总管大人知会一声就说本宫来过便是。”
“寻妃娘娘。”玉旋寻刚转身就被来宁总管给唤住了，斟酌着回应，“娘娘切莫放在心上，皇上虽是无心之过，可毕竟也难掩初为人父的喜悦，归根究底皇上的心中始终都只有娘娘一人。”
若是搁在以前这番话自是说到她的心坎里去，可现如今听得多了便只觉是个讽刺。她在皇上心中有再大的分量又如何，最终还不是抵不过一个未出世的孩子。
“本宫比谁都清楚。”玉旋寻只风轻云淡的回了一句，径自离开。
之前经历了那么多的波折她还是选择跟皇上厮守，路既然是她自己选的，按照玉夫人的话来说不管前面有多么大的艰难险阻，哪怕满是荆棘也要咬紧牙关坚守下去。
既然她跟皇上之间差了一个孩子，那么她就将这个孩子给填补上。为了尽快将自己的身体恢复如初，费尽心思的调养，不管是什么法子只要是对自己好的全都试了。
结果到底还是她太过心急，吃坏了肚子一天下来整个人都面色惨白，虚弱无力的躺倒在床上，吓得喜鹊也是面如青色。
“娘娘，奴婢知道你觉得委屈，可毕竟身体是自己的，万不可因为一时之气而糟蹋自己啊。”喜鹊心疼的在一旁劝说，“连御医都说身体恢复是个循序渐进的过程，万不可操之过急，若是再将身体弄垮了该如何是好。”
玉旋寻鼻尖一酸，自暴自弃道，“那倒也好，至少到了九泉之下本宫还有爹爹和娘亲的疼爱。”暗自抹了眼角的泪痕声音哽咽，“本宫只要一想到自己这副不争气的身子，心里比被皇上冷落更觉得苦涩难耐。”
忽然觉得喉咙干涩不堪，猛烈的咳嗽了起来，喜鹊心疼道，“娘娘的身体如今雪上加霜更要放宽心才是，奴婢给您倒杯茶润润喉。”
喜鹊倒好了水正要给她送去，哪知皇上突然出现差点吓得她将杯子都摔了，看到皇上示意她不要出声这才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
唯唯诺诺的将杯子交到了皇上的手中，诚惶诚恐的退了出来，不敢多做逗留。
玉旋寻想着喜鹊对自己的衷心，不禁油然而生一丝的欣慰也就顺从的爬坐而起，自顾讲道，“喜鹊你虽跟在本宫的身边不长，可举目所望整个后宫再也找不到第二个比你更关心本宫的宫女了。”
又是轻咳了两声，语气悲凉，“本宫也不知能够在德仁宫住上多久，他日若是有机会出宫带着你一起可好？”
“你当真舍得抛下朕吗？”皇上的出现突然令玉旋寻有些错愕，满目不可置信的凝视着他的脸。
皇上将水递到了她的嘴边，柔声道，“先喝了，再与朕细说。”
玉旋寻木讷的乖乖听话，不一会儿的功夫已然饮完，皇上顺手将杯子放下抬起手细致的擦拭掉她嘴边的水渍。
许是没有想到皇上还会对自己如此关怀，这几日的委屈全都化作了泪水，抑制不住的泪流满面。
“傻丫头，来宁总管都同朕说了。”皇上先是一怔，许是知晓自己这段时日确实忽略了她，忍不住疼惜道，“盛才人的事朕没有同你说，一是担忧会影响你休养，二是因为朕并非有意要宠幸她，只是……”
玉旋寻明白皇上的难以启齿，可又介意她腹中的胎儿，期待的抓住皇上的手提议，“盛才人本就是皇上的妃子，能为皇室开枝散叶也是她的本分。皇上若是心疼不如也同臣妾生一个孩儿，也算了了臣妾的一个心愿。”
眉眼一沉，皇上有些抵触的收回了自己的手，这一举动虽是无心可毫无疑问的刺痛了玉旋寻的心，万念俱灰的低喃，“难道皇上并不愿让臣妾拥有自己的孩子？”
“寻儿……”几次话到嘴边又硬生生的咽了回去，看到她眼神里满是期待的意味，又如何让皇上开得了口，说出她已经不能生育的事实。
这于她而言，实在是一件极其残忍的事情。
许久等不到皇上的回应，玉旋寻心里的防线终于还是崩塌了，失控的痛哭流涕，“皇上曾经对臣妾那般山盟海誓，信誓旦旦的说要守护臣妾一生，如今却连一个孩子都吝啬给予，那臣妾留在宫中还有何意义。倒不如再次将臣妾打入冷宫，从此眼不见为净，也让臣妾断了对皇上的念想。”
触及她眼里的痛心疾首，皇上也是万分的煎药，满目疼惜的劝慰，“寻儿，朕并非有意要伤你，朕只是不希望你再次受到伤害罢了。”
“皇上口口声声做着自以为保护臣妾的决定，可实际上却是伤害臣妾最深的举动。”玉旋寻眼神木然，虚弱的身体摇摇欲坠，“臣妾已经没有精力服侍皇上了，还望皇上莫要再来德仁宫，皇上的恩泽臣妾已经承受不起了。”
听着玉旋寻冷然的逐客令，皇上的心更加的揪痛，搂住他心疼的低语，“寻儿不要这样，朕自有保护你的理由。”
“什么理由？”玉旋寻固执的询问，她迫切的想要知道答案，“只要皇上说得出让臣妾接受的理由，那这个孩子臣妾也就不再打算要了。”
皇上再三思量，觉得与其等到盛才人将孩子生下来之后告诉她这个真相，倒不如现在就说清楚，长痛不如短痛，免得她在煎熬中备受折磨。
如此一来皇上一想到她的处境，眼眶也不禁跟着红肿起来，声音嘶哑道，“寻儿，你听朕说，不管你的身体存在多么大的遗憾，朕此生要的就是你这个人，不管今后发生了什么事情朕都不会舍你而去的。”
这番话已然令玉旋寻有了不好的预感，心也跟随着皇上的话揪紧，眼神中透着深不见底的渴望，视线直勾勾的落在了皇上的脸上。
半晌皇上才艰难的开口，“说到底也是朕欠你的，自打你替朕挡了云美人那一刀，经御医诊断命虽是保住了，可你因伤势过重此生怕是再也无法孕育属于自己的孩子了。”
“皇上在说什么？”玉旋寻不可置信的反问，“告诉臣妾这都不是真的，是你们在欺骗我的对不对？”
激动的狠狠抓住皇上的手臂，手指几乎都要嵌入手臂里，“定是辛妃和盛才人设好的说辞，她们的目的就是希望臣妾永远都不能替皇上诞下一儿半女，一定是这样的。”
说着便要往房外冲去，皇上心疼的将她给拦住护在了怀中，玉旋寻始终无法接受的喃喃着，“让臣妾找她们问清楚，为什么要这么恶毒，非要诅咒臣妾不能生育，不管她们怎么对待臣妾都不打紧，为什么要剥夺臣妾这个权力，为什么……”
“都是朕的错，是朕的错。”皇上此刻不知该用什么言语来安慰她，只默默地守护在她的身边，任她疯狂任她闹腾，哪怕是倾尽所有也无法弥补她心里的这个创伤。
望着地上的一片狼藉，玉旋寻终是精疲力尽的昏倒在皇上的怀中，听到叫喊一直不敢靠近的宫人们这才着急忙慌的赶了过来。
请御医的请御医，收拾的收拾，霎时整个德仁宫在熙熙攘攘间乱作一团。
深知因由的未柠姑姑始终不敢靠近，毕竟这段时日以来她一心只顾着暗中照顾有孕在身的盛才人，完全忽略了这个曾待自己如亲人的主子。
别无选择的她唯有默默祈祷寻妃安然无恙，否则将永远无法原谅自己所犯下的罪恶感。一直守护到经御医确认并不生命大碍后，这才稍稍安心的退下。
一早醒来便为玉旋寻熬制清淡入口的粥汤，去时皇上刚出来，两人正巧碰了个照面，僵持了片刻，未柠姑姑微微颔首退到了一旁恭敬不言语。
“寻妃就有劳姑姑了。”皇上终究还是在经过她跟前时道出了这句话。
未柠姑姑有些惊讶，愣了片刻才回话，“老奴遵旨，定不负所望。”
进去时玉旋寻还躺在床上未醒，未柠姑姑本打算帮她把被子掖好，可才伸出去手就被她愕然抓住了手。
猛然睁开的眼睛吓住了未柠姑姑，良久才回过神来，“娘娘定是饿了，老奴熬了些清粥给娘娘开开胃。”
“姑姑还是收起自己的同情心，本宫并不需要你的施舍。”玉旋寻态度冷然的揶揄，“盛才人才是你的亲生女儿，本宫受不起你这等恩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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