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又是快马急催:“帝辇前锋已至岔道一里!格格……”
苏溶溶盯着两处山头,一张小脸白的发青。她几乎已经听到帝辇那隆隆隆的声音,听见行进中荡起的滚滚浮尘。
正在这时,八爷策马奔来,他急匆匆赶到苏溶溶身边,急声问道:“出了什么事情?”
苏溶溶仿佛没听见一般,只瞪着山头。
胤禩也循着她目光看过去,却不明就里。
突然,左边山包上打出旗语,苏溶溶轻呼一声,唇边露出一丝微笑,再看右边旗子也在不断重复着一个手势,苏溶溶终于长长喘了一口气,脸上刹那间绽放出两朵笑嫣,胤禩看出那旗语是在说:安全,顿时脸色紧张,伸手拉住了苏溶溶的胳膊:“到底怎么回事?”
苏溶溶向胤禩身后看去,帝辇旗子已经隐隐若现,苏溶溶立刻给侍卫传令,要求补营上来替换探营继续向前查探,同时反手拉住胤禩,说道:“帝辇马上过来了,咱们一旁去说。”
胤禩点点头,和她一起骑马从旁小路离开。苏溶溶一边策马一边将来龙去脉说了一遍,胤禩叹道:“你如何得知树枝上摸了桐油?”
苏溶溶道:“桐油味道本身就清,而且其中还掺和了其他东西,加上风向向北,我一开始并没有注意。后来我看要是这么一点点探下去,帝辇来了也探不了一里,心里一着急突然想到了蹊跷的地方。”
胤禩想了想道:“五里夹道,二里帝辇,贼人看来是要围,而不是陷!”
苏溶溶笑道:“八爷英明!”
胤禩笑着看了她一眼:“事后诸葛亮哪儿有你雷霆决断厉害。”
这话颇有几分讽刺埋怨她不和人商量自己做主的意味,苏溶溶装模作样咳了一声,嘟囔道:“我不是想着无论什么后果都自己担待了,不给你们找麻烦嘛。”
胤禩看着她神情威严,语气严肃:“事分大小,这种危及帝辇安全的事情,岂是你一个人能做主的?!万一闪失,皇上何安,社稷何安?!你也太任性了!”
胤禩的语气架势严厉极了,苏溶溶虽然觉得他说得对,但心中却就是过不去,不由得梗着脖子撇开脸去,不再言语。
胤禩叹了口气,声音温和了很多:“我先去安排一下,你也别在这儿一人待着了,快回去吧。”说完,胤禩骑马向队伍奔去。
苏溶溶知道胤禩是要去善后,毕竟两个山头拿了人,必须询问一番,还有出了这样的事情,这一路安全保卫的措施也要进一步加强。胤禩是这一路的总管事,他压力一定很大。
想到这儿,苏溶溶不由地叹了口气,骑在马上慢慢往回踱。这里天高地阔,秋意萧索,苏溶溶情不自禁地想起了虎子,想起了百花深处的那株石榴树。这几****无意间看到了一句诗,便一下子记在了心里: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这是她前世今生第一次喜欢上一个人,没想到刚找到点儿谈恋爱的感觉就黄了。以前看到同事恋爱,本来挺粗矿一小伙子就像变了个人一样,每天等不及下班就往约会地方奔,天天打电话、发短信,整个人气质都变得婉约起来,那时苏溶溶还会嘲笑一番,可现而今摊到自己身上,她才明白为什么会有“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的执着,为什么会有“相思欲寄无从寄,画个圈儿替”的牵挂。
回到马车,苏克察已经不在了。苏溶溶躺在软垫上,昏昏沉沉地睡着了。醒来之时,天已经微微擦黑,原来昌平城已经过了。康熙是个急性子,原本定了在晚上在昌平城落脚,可这位大皇帝显然刚出京城的新鲜劲儿还没过,这晚上八成是要露营了。
苏溶溶披着披风站在马车上,看着前面长长的队伍和已经换了防的侍卫。按照当时定的计划,如果露营,那便要调拨300兵士前行探路,寻找开阔且安全的地方,并在营地方圆500米处设骑兵观察哨,300米处设辎重外围守护岗、200米处设点亲兵位屯驻岗,100米处设卫戍人墙,50米再用宽一丈的黄幔将营地围住,上八旗亲兵守卫。
这样的安保措施在现代也算是严密了,所以苏溶溶对营地安全并不担心,她担忧的主要是一路上未可知晓的变数,尤其今天的事情发生后,她更是心有余悸。从这儿到科尔沁还有半个月的路程,每时每刻都面临着突如其来的危险。
想到这儿,苏溶溶想去看看在两个山头抓获的贼人,因为她还有一个疑惑没有解开。可刚要让随从牵马,随从就一口拒绝,而且态度还挺横:“格格,八爷和苏克察大人都给奴才下了死命令,说是只要您不离开这马车,干什么都行。”
苏溶溶一愣,怒骂道:“你这小子好大的胆,哦,你就怕八爷和我阿玛,信不信我现在就能抽你一顿鞭子!”
那随从嬉皮笑脸道:“格格,您抽我两顿鞭子,奴才也没辙啊,八爷说了,要是您出了着马车,揭了我的皮呢。”
苏溶溶一看这情景,心知没戏了,便狠狠“哼”了一声,转身回去。外面随从又说道:“格格,八爷说怕您闷得慌,给您毯子下面压了东西,让您玩着解闷!”
苏溶溶掀起毯子一看,是个天青色的软布包袱。解开来只看了一眼,便气得七窍生烟,只见那包袱中是个绣花撑子,里面绷着白色绸布,绸布上用淡淡的笔勾勒了一副鸳鸯戏水绣样,最让人生气的是那两只鸳鸯下面躺着一排字:女子无才便是德。苏溶溶恨得差点儿直接将那绸布撕烂。
自鸣钟走到四点的时候,队伍终于停了下来,苏溶溶知道这是要宿营了。按照顺序帝辇先安置,然后是王公贵族,再然后才是大臣。等到自己下马车时,已经又一个小时过去了。苏溶溶的帐房在苏克察旁边,她给收拾好阿玛和自己的行礼后,走出了帐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