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丙三一把揪住倒在地上马匪的衣襟,恶狠狠道:“老子让你说他们是什么时候失踪的,你特娘的尽在东扯西扯!”
细瘦马匪带着哭腔道:“是……是九天前……”
“麻了个巴子!这么久了才回来禀报!你特娘的真该死!”严丙三掏出腰间盒子枪,砰砰两枪打在马匪的头上。
这名马匪的脑壳都被掀开,顿时气绝身亡。
门外另一名马匪吓得扑通一声跪下,连连磕头求饶:“大当家饶命!大当家饶命……”
暴怒的严丙三举枪又要射击。
他旁边一名穿着青布长衫的男子急忙拉住:“大当家,先把回来的人都叫来审一遍再说。”
“好!去把那帮废物都叫来!”严丙三随手摸了一下光脑袋。
他一旦怒火攻心想杀人,就会下意识地摸眼角的那道疤痕,再从疤痕呼噜到脑袋上。
王孝原走出屋子,在外面吩咐一声。
于是,进来两人拖走地上尸体,另有两人向院子外面跑去。
这次从县城一共回来三十四人,除去跟二当家一起失踪的三人外,还少了七个。
“你们特么都是死的?连二当家不见都不知道去查查怎么回事?”
严丙三咆哮着,手里的盒子枪在这些人脑袋上指指点点。
这些马匪现在哪里敢说半个字,全都跪在地上猛磕头。
“你!你说!到底怎么回事!”严丙三踹了一名马匪一脚。
“大当家……俺们……都是两三个人分头去查找王长富的下落,俺……俺是在城西查的,并不知道二当家不见了……”
这名马匪痛哭流涕,身下很快湿了一摊。
严丙三嫌恶地退后一步,正要举枪,王孝原轻轻踢了地上那人一脚,低喝道:“还不滚出去!”
那人几乎瘫软在地,一听三当家这话,如蒙大赦,连滚带爬跑出屋子。
王孝原转头对严丙三道:“大当家,俺带他们出去审吧,没得把屋子弄腌臜了。”
严丙三正被气得脑袋疼,便挥挥手:“都滚!”
于是,王孝原带着三十多名马仔出了院子。
“废物!都是废物!”严丙三骂着,又高声叫道:“来人!去王家庄!把王长富家的祖坟给俺刨了!”
已经走出院子的王孝原听见大当家的咆哮声,嘴角撇了撇,神情里带着一丝幸灾乐祸。
不过,他可不是对王长富幸灾乐祸,而是严丙武的失踪之事。
黑风寨被严丙三两兄弟把控两三年,搂到的钱都被他严家两兄弟挥霍了,手底下的兄弟们却连肚子都吃不饱。
就连他王孝原也不好过,这三把手的位置行同虚实,一点权力也没有。
钱财分配就不用说了,他严丙三兄弟吃干饭,自己连稀粥都喝都不上。
人员调配更是不公平,危险的都是他去做,油水足的则由他严家兄弟带人占先。
原本这队伍的大当家是自己堂哥坐着,结果堂哥一死,严丙三仗着手底下的人多,直接略过他王孝原,坐上大当家的位置,还把他四弟提为二当家,生生将自己挤掉。
又怕王孝原的手下不服,勉强让他做了个三掌柜。
这口气怎么能咽下?
这一回,那严丙武恐怕凶多吉少了。如果真的回不来,严丙三的臂膀必定要被卸去一半。
自己再加把劲,差不多就能与他势均力敌了。
王孝原一边思量着,带着三十多人走进自己的院子。
“今日大当家心情不好,你们都悠着些,别不小心撞到枪口上。”
王孝原对他的手下嘱咐着,又吩咐身边亲信:“张祥,去饭堂领些馒头过来,给刚回来的兄弟垫垫肚子。”
“哎!”张祥答应一声,转身向外走去。
没错,这位就是小君意的亲爹,原本住在王家庄的张祥。
他三个月前带着媳妇和老娘去投奔大舅家,结果,遇到大舅的侄儿王孝原在招揽人马。
为了老娘和媳妇不至于被饿死,他便加入了黑风寨。
凭着自己的勤快能干,性子又谨慎缜密,很快,张祥就成了王孝原的亲信之一。
屋子里,王孝原的和蔼可亲,终于让这些从死亡边沿走过一遭的人有了些许慰籍。
一名马仔道:“三掌柜您也知道,二当家向来我行我素,有时连着三四天都宿在相好家里,俺们哪里知道他突然失踪了啊?”
“就是,他哪回进县城不是吃住在花楼?俺们等闲根本瞅不见他的人影。”
匪徒众说纷纭,大多满含怨气。
王孝原笑道:“是啊,二当家不见了,哪里能怪到你们头上,可他毕竟是大当家的亲兄弟,有些急火攻心你们也别记恨。”
一名马匪不服气道:“哼!他二当家的命是命,俺们这些人的命难道就是狗屎?”
另一名道:“俺们随他们出生入死,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大当家说杀就杀!一点情分都不讲,二愣子死的冤啊……”
“是啊,真是让人寒心……”
王孝原听众人七嘴八舌的抱怨,嘴角微微上扬,低声道:“唉,俺也想劝他手下留情,可大当家哪里肯听俺的。”
顿了下,王孝原又道:“你们原是二当家的部下,现在二当家没了,估计要重新分部,也不知道会分到哪里?”
一名马匪道:“三掌柜,你是个明白人,俺想跟你的部。”
其余人也纷纷道:“俺也是!”
“俺们都跟你……”
王孝原心里暗自得意,面上却现出为难之色:“多谢弟兄们的信任!可每回分派人员都是大当家说了算。这样吧,俺回头就去跟大当家商量,把你们收到俺这里。
还有,今儿你们把县城的事都明明白白说给俺听听……”
……
现在已是九月初,秋高气爽。
野狼岭热闹非凡。
山寨围墙已经初具规模,数百人在这里忙忙碌碌。
搬石头的搬石头,挖河塘的挖河塘,掏窑洞的掏窑洞,人人都面带笑意,边干活,边互相打趣说着荤话。
昙生和大哥各骑一匹马,带着二十名队员,正准备去一处联络点交易武器。
“那人说了,只要现大洋,金条也成。但咱们只能去三个人。”胡齐道。
这次买武器事宜,便是由他去寻的路子。
长富冷淡道:“他说三人就三人了?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咱们有咱们的规矩,交钱取货!又不是去抢他的东西!”
“是啊!俺们还担心有人黑吃黑呢。”吴大双口直心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