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曹操最为器重的曹氏青年将领,曹仁胯下战马,乃是西域的大宛马。大宛马在凉州并不稀奇,在并州也很多见,但是在兖州,这种马是你有钱都买不到的。
虎豹营坐骑皆为棕色,唯有曹仁战马,乃是深棕色,日光照在上面,油光发亮。
严婧行进间,一直盯着这只马。距敌两百步,眼见敌阵万箭齐发,严女侠加快脚步,滑铲躲开,而后两个前滚翻,饿虎扑食直入敌阵。
这可是两百步的距离啊,入敌阵只在几息之间,严婧的身法,惊煞众人。脚点地,剑占马足,对严婧的速度完全没有影响。
曹仁但见红影穿梭,不见其身,待定睛观瞧严婧位置之时,她已经脚踏虎营马臀,飞身而起,连采数骑肩头,俯冲之势,直奔曹仁杀来。
这武艺,就怕是帝师王越,也难出其右吧!曹仁见状,攥紧手中镔铁枪,自下而上,向严婧攻去。一寸长,一寸强。镔铁枪长一丈有二,严婧赤霄剑仅有三尺,曹仁一枪后发先至。
曹仁身旁还有亲兵,见状立即策马至曹仁左右,同样出枪攻向严婧。
东南风越发烈了,严婧俯冲而下,下面等待他的不是曹仁的首级,而是一片刀枪林。
严女侠冷眸之中,忽然透出杀气,那恶狠狠的眼神,直望得曹仁,后背发凉。
恐惧到了极点便是愤怒,短暂的恐惧之中,曹仁一声断喝:“万军之中,你能奈我何?”说着,曹仁手中枪又向前递了递。
严婧见状,赤霄剑轻点曹仁枪尖,整个人借着这股力量,再次跃起,而后自上而下,垂直从曹仁头顶攻来。
曹仁只见利剑高悬,策马欲走怎奈四周亲兵已经人挨人了、马挨马了,真是走不得。曹仁无奈,只好翻身下马,严婧利剑直将他胯下马斩成两半。
严婧追击曹仁之时,若洛帅军至。五千男兵在前,二百女兵在后。原计划这男兵吸引火力之后,便迂回撤走。
但这帮男兵眼见女子为死士,哪能轻易而走,有不少人自杀式的策马直与虎营重骑兵相撞,而后跃到多方马上,就在战马上与其撕扯。
若洛血性尤甚男儿,见这场面全然将严婧的部署抛之脑后,手中角端弓连连射出,一弓三箭,箭箭命中马腿。
如此疯狂攻击,乃是以己之短击彼之长,鲜卑军士虽然人人勇猛,皆将生死置之度外,但是结果可想而知。一轮冲杀之后,鲜卑兵战死近千,而虎骑仅有不到百人被斩。
慕容君在后帅女兵死士,眼见自己拼死要保护的鲜卑儿郎各个赴死,暴喝一声:“让开来路!”
然后策马一阵狂奔,身后的鲜卑女子各个策马疾驰,无一人畏惧死神将至,而且是活活的烧死。
慕容君行至若洛之处,大吼道:“依计行事!”都没驻足,策马冲入刚刚打出的缺口之中。
二百黑乎乎的鲜卑女兵,虎营将士有些忍俊不禁,他们全然没有意识到,这刺鼻的味道,便是并州猛火油!
他们在嬉笑、在怒骂,更在想这些鲜卑女人洗白了之后,到底是个什么样子。更多的则是嘲笑,这帮妹子,手中没有任何武器,人人拎着一个木桶,难不成打不过要来泼粪了?
“不好!这要泼过来了!”一些骑兵嬉笑着,眼见着黑色液体当空废物,全然没有躲闪的意思。
“看来此战结束,要好好洗个澡了!”说着,这个骑兵任由这猛火油浇满自己全身。
二百骑女兵冲锋是比较分散的,目的自然是要将杀伤最大化。慕容君则是直接找到了曹纯,老熟人了,看看你命硬不硬吧。
一桶猛火油泼在曹纯身前将士的身上,而后慕容君策马撞向面前的虎营重骑,借由惯性一跃而起。
曹纯吃了慕容君的大亏,虽然周身乌黑,他还是一眼就认出她来了。战场之上,可不是怜香惜玉的时候,而且曹纯也不是怜香惜玉的人。
慕容君没有武器,整个人恰似母虎扑食而来。
“自不量力!”曹纯大吼一声,手中枪直向慕容君刺出,直接穿过她的胸膛。
慕容君在笑,她再笑!这疯婆娘要干嘛?此时曹纯心中骇然,空气之中弥漫着死神的气息,这气味是这么的刺鼻。
含笑间,慕容君伸手抓住曹纯持枪的手,然后用力一拉,任由枪杆在自己身上穿过,她只是一声闷吭。
终于,她死死的抓住了曹纯,而后继续用力,死死的抱住了曹纯,悄悄的打开了身上的火折子。
呼!
火起!
啊!
慕容君一声惨叫。
啊!
曹纯也开始挣扎着惨叫,但是这慕容君却是死死的抓住他的身体。女人歇斯底里的嘶嚎声在耳畔,曹纯耳中嗡嗡作响,不久便被这灼烧的痛所掩盖。
慕容君为这些女兵做了个好榜样,面对虎营的军官,她们各个饿虎扑食而去,而后将自己点燃。
渐渐地,这货殃及整个圆阵半边,战马嘶鸣着四处横冲直撞,撞到豹营、另外半边虎营不计其数。
若洛见状,满目怆然。耳畔之中想着姐妹们的哀嚎之声,眼中看着他们在烈火中挣扎的身影,此刻唯有燃着火箭,射向敌军,方能解去此时心疼。
哀嚎声中,严婧落泪。手中三尺剑直奔曹仁心窝,曹仁闪身将将躲开,身上锁子甲被赤霄剑挑得不成样子。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厉害的女人?曹仁眼见自己亲卫欲救自己,一个一个连人带马倒在严婧剑下,这个女人却仍然死死的盯着自己,仿佛是有莫大仇恨一般。
军阵乱了,鲜卑兵如严婧一样,含泪冲杀敌阵。此刻唯有口中的呐喊,还有敌人的鲜血,才能解除心底的疼痛。
败了!曹仁终于在严婧的剑下逃脱,举目四望,满目疮痍。若不是亲兵拼死拦住严婧,他曹仁也交代在这了。如今虎豹骑损失近半,唯有撤军了。
撤军?哪那么容易,虎骑将士圆阵包围豹骑,且行动过慢。豹骑被虎骑阻挡,这撤军令一下,立即相互踩踏,这虎豹骑连个渣都不胜。
暂且保下文烈吧!曹仁只能这么安慰自己,寻到曹休之后,曹仁与其一同轻骑而出,来的时候一万大军,走得时候仅有两人。
曹仁都走了,虎豹骑还不溃散,这种溃散换来的便是相互冲撞、踩踏,生死已经没得选了,他们要选的只是死在鲜卑人的箭矢之下,或者是死于自己人的铁蹄之下。
即使是这种选择,也不是所有人都能选的,虎豹骑第一战,成为了一个笑话,他们不是死在严婧的谋略之下,而是死在了鲜卑二百名女兵的勇气之下。
胜利是惨烈的,直至杀掉最后一个敌军,严婧的泪停住了,与这东南风一起停住了,望着仍未燃尽的火光,严婧缓缓走到若洛的身边,轻拍若洛的臂膀,问她道:“还要往下走吗?”
“走!干嘛不走?”若洛的泪终究没有掉下来,起身仰望长空,好似对二百名葬身烈火的姐妹说道:“不斩曹孟德,若洛誓不为人。”
斩曹孟德,若洛说得出,但是她知道,她的力量还是太薄弱了。如今唯有吕布才有这个本事,若洛立即下令加速行军,一定要找到吕布。
阿嚏!
兵近临沂的吕布,深深的打了一个喷嚏。马腾修书他已经收到了,他只给马腾回了两个字:速来。
为什么速来?速来来哪?吕布都没有言明,第一他不知道马腾会不会来,第二他不知道马腾来了之后会不会倒戈,第三他不知道马腾来的时候,他是不是已经得手了。
至于这句速来,吕布只是做个姿态而已,爷们嘛,不能怂。关羽日日混迹于陷阵营中,所有人都很敬重他,唯有赵云、崔钧,对关羽还有些不信任。
关二爷亘古一人,忠义无双,吕布倒是知道,关羽不会乱来,但是这事又没法跟赵云、崔钧说,唯有顺其自然,他还是相信关羽的人格魅力的。
关羽不止一次,问道吕布,为何称他为关二爷,吕布也不说破,只是口口声声的叫着二爷。
直至到了临沂,吕布找到关羽,问他道:“如今要与曹军交战了,这曹操对二爷礼遇有加,二爷定不愿与之交战,不如就此别过。”
这吕奉先七百余兵,还真敢说与曹军交战。曹操大军不下八万,攻伐徐州,就算有折损,至多万人。就算你陷阵营以一当百,那曹孟德精兵也是以一当十的之辈。
更何况,荀彧、程昱此时都在曹操军中,有此良辅,你陷阵营想要出奇制胜,难比登天。
当然,吕布这口气,关羽早就习惯了。一路上,吕布狂妄之言,又岂是这两句而已?
不过这曹孟德对他礼遇有加之事,可绝对传不到并州,事实上军中许多人,都不知道关羽究竟何许人也。
想到此,关羽开口问道:“奉先仿佛对关某很了解啊。”
“可能比你自己还要了解。”吕布故弄玄虚之后,对关羽说道:“二爷只需知道,吕奉先真心敬重二爷便好。”
“这……”
陷阵营之后,夏侯惇沿武水进军将要赶上。其后此时早已将战况报于曹操,曹操业已回信,命夏侯惇大军依武水屯与临沂城外五十里,临沂城早被曹操攻下,夏侯渊在此驻军。曹操命夏侯惇但见夜间火起,便立即挥师包围吕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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