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着佳人共餐确实是一件美妙的事情,时间不自觉流逝得有些快了。
当两人用完这算是夜宵的大餐后,这家别墅区近旁的全复古式风格的餐厅已经只剩下他们两个顾客了。
然而不愧为高级餐厅,无论是侍者,还是不远处的钢琴独奏者,都未曾表现出一丝异样的神色,仍旧倾心地为两位尊贵的客人提供着他们应尽的服务。
凌夜心中这样的感慨,正要举手结账,不久前歉然告退的侍者又走了回来,极有礼貌地先对凌夜示意了一眼,而后就朝他对面的少女低语道:“小姐,凌晨已到,宴会那边也结束了,老爷在催您回家。”
嗯,少年并没感到多诧异,反正罪恶的资本家拥有的财富肯定是极其惊人的,听闻她爹连爵位都是其在金融领域奠定了巨头地位后,被陛下破例赏赐或者说招安的,还是直属于户部尚书下的实权贵族呢,眼前这一幕应也是冰山一角罢了。
他才不会羡慕什么的……
看着眼前的如过马观花的一幕,钱大小姐跟那个应该不止是什么普通侍者的男士的嘴张个不停,好像小吵了一架,两人不时还向他瞥个两眼,然后又继续吵——主要是这位大小姐起头,男士轻描淡写地招架下来。
好一会儿,杂念丛生的凌夜艰难地抑制住了内心想要高喊“打倒资本家”之类的口胡,耳边的声音终于清晰了许多。
“我就不回去,现在我是陛下的直属部员,他想要人先找陛下谈去吧!”言语是辩不过对方的这种专业人士了,但谁让她是大小姐呢,耍赖一直是她的特权。
“……”
站在桌边,极有礼仪的男士此刻满脸无奈,他又不能强拉硬拽着让这位老板的女儿回家,只好扯了扯自己规整礼服的领口。
“那个,你还要回那里?那里很危险,你还是……”听到这里,凌夜同样想要劝说。
“不要!”玉手横挥,端坐在椅子上的钱朵朵气势十足地打断他的话语,“我要跟你一起,免得你再招惹上什么女孩子了。”
这理由……两个男人均是一头黑线直涌,而少年更是被那动作越显几分粗暴却又没地方发泄的男士狠瞪了眼。
斟酌一下,他开口道:
“我其实没多少女人缘的,这个你可以放心。但那边的事情不适合你……好了,那我保证每隔一段时间就来看你,怎样?”
这人在撒谎!
钱朵朵万能般的直觉再一次告诉她,错过眼前的机会,这个男孩极大可能会从她的世界里消失,如此没头没尾的事情……她绝不允许!
“来来去去的,你不觉得费事我都嫌烦,我们干脆住在一起不就好了。至于说危险,”
她边想边说边娇躯前倾,柔荑探出,紧抓住了餐桌上欲要逃脱的那只手,眼眸中闪烁着委屈的光泽,“只要有你在身边,我才不怕呢。”
“……”
少女的丝丝哭腔传来,少年原本已到嘴边的狠心话语半点都脱不出口。
在附近聚集起来,对自己指指点点的餐厅工作人员的鄙夷眼光中,他也不再挣扎地颓败了下来,挤出了两个字,“好吧。”
话才出口,却心头一松的他,继而惶恐地发现了一个事实——自己其实并不抗拒这样的结果!
仙人啊……身子僵硬,低垂着脑袋的凌夜,被女伴从椅子上拉扯了起来,在一众不知该不该过来劝说的人们的注视下,就将离去。
在轻快地蹦跳到门边时,她仿佛想起了什么,扭头吩咐两了句,紧接着才真正出了餐厅。
“哦对了,梁叔,你跟他汇报的时候,按照‘我一直被他的女婿死缠着,根本不放我回家’这种说辞就是了。你们本来也不是能动粗的人,他怪不到你们身上的……”
余音渐消,两人已不见踪影,这家餐厅在那位梁叔的宣布下,关门,带薪休假两天……
餐厅外停了辆原本是接刁蛮大小姐回家的华丽马车,正好被她毫不客气地征用了。
先把车夫放了一个长假的钱大小姐,让凌夜砍断了马车前一只毫毛全白的纯种贵族马匹的缚绳。她径自翻身而上后,手还被拉着的凌夜只好乖乖地上了同一匹马。
月下的天之都,主道本已寂寥无甚行人,却忽然听得“笃笃笃”急促声响起,并在深夜中传彻得极远,那是一匹银白骏马飞踏着青石板的声音。
马上一对男女紧靠在一起,幢幢庞硕的黑影被他们飞似地甩在后头。
两人一马的目标明晰而准确——因观赏和人文价值还保留下来的东城门。
“话说,朵朵,就算如今已废除了宵禁,闹出这般动静已经当得上扰民了吧?”马上的凌夜对赖在自己怀里的香软小美人提醒道。
可惜缰绳是在朵朵手上拽着,她轻笑间浑然不在意这种细枝末节,反正天之都的男女老少们经过几年的锻炼大约也该习惯了。
当然,为了保持在心上人眼中的完好形象,躺靠于身后人怀中的钱大小姐,稍稍再往后挪了几分,同时振振有词地辩解了两句:
“没事,居民区离这里还有一段距离,而且这些古建筑其实隔音好得很。真的,就是隔音不好的,我都免费帮他们家装修了一番,绝对不会有问题有人去投诉的。”
缰绳轻甩间,银白色宝马又一次提速,于其身后似乎都能见到残影了。
“……”
对于少女这样的作风,凌夜甚至没感到有多意外,只是莫名不想再说话。
近半小时过去,密集不歇的“笃笃笃”声确实没惊扰到哪家民居,而经过一道简单的身份登记和确认后,白马已然飞驰出了东城大门。
对于这匹纯种血统的宝马来说,日行千里真就不是多难的事情。只是做得到,和非要如此去做终究是有区别的……以凌夜的思维方式,他是怎么都想不通,为什么他们不能选择直接去乘更方便的城际列车,甚至呆在马车上不是也更舒服不少?
天穹夜幕之下,月与星的光芒照耀四野,白马奔驰了整晚,钱大小姐早已将马匹操控权交付出去,于颠簸中宛如一只四爪章鱼缠上男伴昏睡过去。
而作为有着人肉减震器和马夫的双重身份的凌夜,整夜辛劳个不停。
在天际间泛起一瓢浮白之际,视野范围内的目标城市被终于拉近到了触手可及的距离,哈欠连连的他报复心升起,捏着近前人的精致鼻子,叫醒了对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