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之中的这些大臣们,听到刘协这话,一个个仿佛得到了“赦免”一般,纷纷朝着殿外走去,颇有些“争先恐后”的意思。
这也怪不得他们,想想近日以来,王允可以说是朝堂中最为“炙手可热”的一个,今日也只是陛下的一句话,就下了天牢,这次能够度过这一劫,也未可知,更何况他们这些人了。
看着大臣们一个个离开,大殿的殿门缓缓关闭,整个大殿中,就只剩下了刘协几人。
刘协微微抬了抬手,朱无视会意,立刻将放在龙椅后面的拐杖拿了出来,递给了刘协,并伸出了自己的一只胳膊,供刘协搀扶。
刘协却并没有搀扶朱无视,两只手拄着拐杖,面露艰难地站起了身子,拐杖微微颤抖着,看得朱无视和曹植两人不由得靠近了刘协几步,深怕刘协一不小心就这么摔了下去。
知道刘协现在身体状况的人,本就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人,即便是皇宫中的侍卫们,也只有典嘉身边能被他信任的那几个,刘协不论去哪,身边跟随的侍卫,也都是那几人。
王胖子三人站在大殿之上,看到这一幕,不禁地都有些愣神,法正的态度最是明显,不假思索地开口向刘协问道:
“陛下,您这身子是怎么了?”
问出口的第一时间,法正就觉得自己这话有些不合规矩,竟是直接跪倒在地,开口说道:
“臣万死!”
刘协笑了笑,一步一停顿地缓缓走下了阶梯,就这么来到了法正的身前,微微弯腰,将他从地上扶了起来。
看了眼三人,刘协开口说道:
“之所以让你们三个留下来,一是因为有些事早朝上不宜多说什么,散了朝,再向你们叮嘱几句,二则是让你们有个心理准备,你们的陛下,恐怕时日无多了啊。”
说出这番话的刘协,语气之中没有丝毫的特别,就仿佛在诉说着一件完全与自己无关的事情一样。
法正三人的身子皆是一怔,高柔也在这时开口说道:
“陛下,这等事,万万不可玩笑。”
玩笑?刘协也希望自己现在是在开玩笑,可是他自己的身子,其内在的变化,只有他自己能够感觉到。
怎么说,他也是个化神境一阶的高手,虽说这实力并不是他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地积攒出来的,但即便现在身子已经这般,他对于自己身体的了解,亦是超过常人很多。
那种“日落西山”的倒计时感,越来越强烈,他还真有些怕,每天晚上睡过去,就再也看不到第二天的太阳了。
“这大殿终究不是说话的地方,你们三个就辛苦一下,随朕回一趟永兴宫吧。”
笑着说出这话,曹植便快步走到了殿门处,打开殿门向着早已等候在外面的那些抬轿的侍卫们招了招手,轿子就这么进入了大殿之中。
在法正三人目光注视之下,刘协缓缓地登上了轿子,轿子抬起,向着永兴宫而去。
曹植回头看了眼法正三人,开口说道:
“三位大人,曹某就在永兴宫等候三位大人的到来了。”
轿子逐渐远去,法正三人对视一眼,他们三人虽然平日里并没有什么往来,每个人在朝中所肩负的职责又是大相径庭,但此时三人的眼神中,所透露出的情绪却是极为相近,那就是一种深深地担忧……
永兴宫中,轿子一直抬到了大殿中的龙椅前,才停了下来,刘协下了轿子,轻轻地摆了摆手,示意无关人等全部退下。
侍卫们退出大殿之后,大乔立刻就端上了药碗,许是因为早朝上看到了马腾等三位刺史所上的奏表,刘协此时的心情并不怎么好。
“啪!”
大殿中的众人纷纷跪倒在地,刘协竟是将那药碗直接掀翻在地,整个人的脸色都显得有些难看。
见到这一幕,刘协无奈地摇了摇头,他从来不是一个情绪容易失控的人,对于其他人所做之事感到愤怒,也不会波及到自己身边信任之人的身上,可今天,他却是这么做了。
“都退下吧,朕要一个人待一会儿。”
听刘协这般说,朱无视抬起头,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却是被曹植一个眼神拦了下来,众人就这么退出了大殿,留下了刘协一个人。
半躺在龙椅之上,刘协缓缓闭上了自己的眼睛,脑海中出现了李清雪的那张俏脸,刘协自顾自地呢喃道:
“或许,朕本以为,朕为你们母子将来的路,铺的已经足够好了,现在看来,不过是朕异想天开罢了,若是朕这一次能够侥幸逃过一劫,朕保证,对于大汉和你们母子俩所有的威胁,朕都会果断地铲除,即便再难,朕也不会畏惧……”
一刻钟之后,永兴宫的殿门被推开,曹植从外面走了进来,来到刘协的身旁,曹植低声开口说道:
“陛下,高太尉他们三人来了,正在殿外等候,您看……”
话还没说完,刘协便给出了他的打算道:“先叫高柔进来吧。”
听刘协这般说,曹植微微躬了躬身,再次退出了大殿,稍倾,高柔从殿外走了进来,来到刘协的面前,没等跪下,便听到刘协的声音响起道:
“太尉不必多礼,今日这里,没有君臣,只有你我两个知己而已。”
这句话,算是给了高柔足够的“面子”,能够被陛下称为知己,高柔此时的双眼中,俨然微微地泛起了红润,他并不是装出来的,而是真正的有感而发。
微微点了点头,高柔上前几步,开口向刘协问道:
“陛下,您这身子到底是怎么了?”
刘协笑了笑,他早就知道,高柔三人一定会这么问,所以他也提前想好了说辞,开口回应道:
“太尉不必担心,不过是以前的一些旧伤,近些日子有些复发了而已。”
高柔是太尉,太尉主掌军事,他本身又是一位化神境的强者,自然看得出来,刘协这种情况,绝不只是旧伤复发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