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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闹脾气(1 / 1)

<>如此一番闹剧就这样暂落帷幕。回府的路上,祝慕湉心中恨得要命,自是不愿再上演姐妹情深的戏码,坐上了祝兴财夫妇的马车。

祝书锦瞥见祝慕湉望向她时淬毒的目光,还以为所乘的马车会被人动手脚。但所幸一路上有惊无险,平平安安的回到了祝府。

祝书锦这会或许还不晓得,何谓命硬。她只是颇为惊奇,自个儿当众给了祝慕湉难堪,竟没人来找麻烦。她心急火燎地回了居住大半年的院子,但始终不见柳儿迎上来,连同整个院落也空寂一片。

“柳儿?”

祝书锦心中咯噔一声,不安自幽暗中滋生出来,她掌了灯,从烛台下拾起一封信来,一手娟秀的字迹,祝书锦却并不相熟,就像她从不知柳儿识字一般。

“承小姐关照许久,柳儿本愿当面辞别,奈何为事所迫。此番一别,江湖路短,有缘再会。”

寥寥数字,连笔迹都显着急迫。祝书锦阅完了信件,仿佛失了一位友人,心内不是不低落的。

刚进祝家,祝夫人便送过来一个叫纱玉的侍女,祝书锦去到哪跟到哪,一步不落。被人监视的滋味可不好受,祝书锦便寻了个理由把那侍女退了回去。但没几天,符尘师兄便把柳儿带来了,就说柳儿父母双亡、无依无靠,让祝书锦一定要将她留下来。祝书锦一听,便招数都使尽了,才说服祝老爷让柳儿留下来服侍她。

这一侍奉,就是大半年,撇去符尘师兄,柳儿也算得上是她最亲近的人了,这一辞别,又如何能不感伤呢?

当然,也不排除是祝书锦的日子太过顺遂,如今自己的亲友纷纷离去,才会有孤掌难鸣的寂寥。祝书锦呆坐了会,又飞快地起身来收拾自个儿的物什。如今无依无靠,还不趁着夜色,速速离去。

祝家的墙并不算高,但祝书锦又没有飞檐走壁的能耐,对着障壁还是犯了难。不过寻了半晌,找着了一颗凭墙而立,又能下脚的树。祝书锦拎着包袱爬上树,耗了约摸一柱香的时间,哼哧哼哧地跨坐墙头上休息。

此时已是三更天,街头巷尾空无一人,偶有夏夜清冽的风穿堂而过。祝书锦腿儿有些颤,生怕一不小心就从墙头坠了下去。

“喵~”

祝书锦正思虑的时分,不知从哪冷不丁的飘来一声猫叫,将她吓得寒毛直立。偏偏她侧过头又连猫的影子都没见着,这才是最最骇人的。

祝书锦坐在墙头骑虎难下的模样落入了一个人的眼里。姜从敖仍是那身玄黑衣袍,隐于夜色中,不细看根本无从分辨。他依稀忆起曾经也有个小女娃,偷丹药的时候卡在房门的间隙间进退两难,那焦急的模样与这会墙上的人竟是分毫不差的。

“师妹,要下去是吧,我帮你。”

祝书锦的右肩没防备的被力道一冲,直直的就从墙头栽了下去。短短一瞬,她的呼声噎在喉间,面色死灰,双目涣散,仿佛是被牛鬼蛇神勾走了魂魄。

姜从敖在她落地之前,已施展轻功将她抱住了。他本意只想吓吓唬唬她,但见她这番异状,丝毫不像是装出来的,不由的慌了神。他探了探她的脉息,又是一点异常都没的。姜从敖有些挫败的喊道,

“喂,小师妹,别演了,快些起来吧,我认输了。”

姜从敖本以为她会志得意满的一跃而起,再对自个儿骗过他的伎俩沾沾自喜。但没料到臂弯的人仍是不闻不语,不止如此,还将眼睫木然一闭,径自晕了过去。

祝书锦正跨行在一匹棕黑的马上,不,那时她还名叫卓诗灵。那马又瘦又矮,脊骨嶙峋,骑上去唯一的感觉便是硌人。但卓诗灵仍是面带笑意,眼泛柔光,那是一个深闺小姐趁着烈烈日头,将世故抛之脑后,追逐爱人的决意。她的深情,统统都映在摄像机里,只等着视之大众。

这是卓诗灵龙套多年捞着了的一个女二号,自是万分用心,连马术都学了几分,只求亲自驾着马,不假人手。但马突如其来的发狂她是没料到的,卓诗灵无措的被甩了下来,惊声惨叫起来。

“师妹,师妹,醒过来。”

耳畔传来的轻唤,冲破了重重黑雾,才让祝书锦的意识逐渐清晰起来。她一睁眼,便看见姜从敖锁着眉头,焦急和关切不加掩饰的堆在俊脸上。

这人不是疏离和轻佻,便是黑沉这一张脸,祝书锦倒没想过竟能看见他对自己露出担忧和关怀这番情深义重的神情来,觉得诧异又新奇。不过转瞬一想,若不是这人将自己从墙头推下去,她又怎么会重温前世坠马而死的惨相?明明自己未曾想起过,也未曾梦见过,大致已是非常遥远了。

祝书锦心下一时又恶劣起了。她猛地坐起身来,敌不过脑子仍有些晕眩,身子不由自主的晃了晃。

姜从敖伸手欲扶,却被祝书锦不客气的挥开了。他从女子的眼中读出抗拒,眸子不由的暗下去,像被人点了穴一动不动的杵在那里。

“姜公子,你能否明明白白的告诉我,我在雾谷对你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教你要这般对我?若有,书锦这条命,你拿去就是,何必三番五次的刁难戏弄?要我死可以,给个痛快话。”

祝书锦气恨之下,口不择言的撂下一番重话,一时间,屋子里十分寂静,只听得见沉重的呼吸声。

姜从敖的胸膛剧烈起伏着,藏于衣袍中的手死死地握成了拳头,强健的躯干甚至隐隐有些微不自觉的颤动。许久,他吸了一口气,有些艰涩的说道,

“对不起。”

姜从敖很快推门而出。祝书锦望着那人的背影,心思有些复杂。

若真是同门一场,她这番话确实说的未免重了些。

但若只是同门一场,为何那人却好似为情所伤,有些心灰意冷的模样?

难不成她寥寥几句话,还能伤了个大男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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