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洗完澡，程佳到底进了主卧。
她就一个妈，好不好，也就只一个。
程秀衫睡得不舒服，早已把身上白衬衫纽扣解开几颗，里头肉色文胸若影若现，沟壑深深，诱惑至极。她脸长得漂亮，虽个子不高，但身材比例却是一等一的好。这副醉酒模样躺着，别说男人，就是女人见了怕都会意动。
程佳心道，亏得这是亲妈。
不然她这个天生弯的，做出什么事来也难说。
帮着程秀衫换好睡衣，检查了两杯水，程佳把脏衣服拿去外面的脏衣篓。
回来把主卧的灯和门都关上，趁着刚洗完澡还有精神，把两人的内衣拿去卫生间洗了。
她今年读高三，每天早上六点就要到学校上早自习，到了晚上又是四节晚自习连上，只有中午能腾出空做家务。可中午还要午休，其他衣服丢洗衣机醒来晾了来得及，若是再手洗内衣，就得耽误午休时间了。
回到卧室，程佳已经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
闹钟是早就定好的，她只点亮了屏幕看了眼屏保上面并肩站着的两个女孩儿。
弯了弯唇，灯都忘了关就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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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程佳太累，不小心赖了几分钟床，爬起来后顾不得去看程秀衫，匆匆洗漱好捞了盒牛奶就出门了。好在学校离家里只有十分钟路程，一大早路上人少，风驰电掣的赶过去，刚好踩着铃声进了教室。
“噗……佳佳，你又赖床了？”她刚坐下，同桌夏楠就伸手揉她炸毛一般的头发，小声笑她。
程佳板着脸，耳朵却不自觉发热，“起晚了。”
“别动。”夏楠声音轻，手上动作也轻，三两下就灵巧的把程佳头发整理好了，只是压不平，还有些难看，“你这回头发干脆别剪了，再有两个月就中考结束，你也可以留起长发了。”
程佳扭头看夏楠，她就留了一头长发。
黑亮、柔顺、留了两缕挂在胸前，看起来又安静又温柔。
夏楠摸摸自己头发，迎上程佳的视线，“怎么了？”
程佳摇头，嘟囔道：“我留长发不一定好看。”
老师还没来，夏楠伸手把程佳的脸掰成正对她的模样，认真看了看就点了头，“胡说！你留长发肯定好看！而且你脖颈修长，扎成丸子头也好看。”
夏楠生了一双不笑也像是在笑的桃花眼，这般真心实意的夸程佳，眼睛弯弯，特别招人喜欢。
起码程佳就觉得，夏楠是她这辈子见过的最好看的女生。
不是程秀衫那种娇小玲珑的，夏楠身高腿长，十分高挑。
也不是柬方若那种……
程佳不知道怎么形容，但柬方若虽然长得漂亮，身材也前-凸-后-翘，可是若不认识她，整个儿看起来就是个冰山美人，并不容易接近。
夏楠——她又漂亮又温柔，人人都喜欢她。
她出身富贵，父母也极是恩爱，程佳和她在一起，觉得她就像是太阳一般能自动散发热度。两人从高一时就交好，三年来甚至没闹过一次矛盾，虽然先开始程佳没有在意，可后来心里对夏楠慢慢有了其他情愫，她就发现夏楠对她是真的好。
比如这会儿，她就忍不住笑了，“好，那我不剪了。”
程佳伸手摸摸头发，倒是真有些期待自己留长发的样子。
真的会好看吗？
她从小就留短发，小时是因为程秀衫忙，这样好打理。
大了点后，因为程秀衫要忙于赚钱，她不喜欢有陌生人待在家，所以从小学二年级起就包揽了一切家务。一个小女孩而已，家务活都做的马马虎虎，哪里还能收拾好自己。再后来学业一年比一年重，短发多好，洗得快梳的快，还不要考虑发饰的选择。
·
一上午的课程结束，程佳回家是没饭吃的，和夏楠告别后就打算去学校旁边的快餐店解决。
才到快餐店门口，程秀衫的电话就打来了，她的声音不算温柔也不算冷硬，态度不算亲切也不算疏远，倒是有些像教科书般公事公办，“程佳，中午回来吃饭。”
“噢。”程佳也和她没话说。
即便她知道程秀衫不会做饭，今天也不是大姨该来的日子。
也许是点的外卖吗？
管她呢，回去就知道了，她懒得因为疑问和程秀衫多说话。
程佳是程秀衫未婚生女，在程秀衫十七岁读高二的时候。因为执意要生下她，程秀衫不仅没有继续读书，还和家人闹翻，一个人搬出来赚钱养自己也养她，这么多年都不曾回过娘家。
程佳见过外公外婆，只不过他们不认她，她也不愿喊人。
程秀衫私生活混乱，人也笨手笨脚，可却是个倔性子。
她受不了爸妈的鄙视看低，虽然无数次想念家人想念亲情，但她自己低不下头，也从不曾逼程佳去亲近过。
倒是程佳有个大姨程秀云，她怜惜程秀衫这个妹妹，对程佳这个侄女也很疼爱。因为结婚后就做了全职主妇，一般每周都会抽空过来，帮着打扫卫生，帮着给母女俩做一顿家常菜。
可那一般都是周日。
今天才周五，还没到日子。
程佳满腹狐疑，却没想到回到家却看见穿着围裙的柬方若。
呵，她心里冷笑。
程秀衫果然速度快，昨儿才表白，今天柬方若就登堂入室了。
柬方若刚从厨房出来，手里端的正是程佳爱吃的糖醋排骨。她像半点不记得昨晚程佳的态度般，笑着道：“回来啦？快洗个手准备吃饭。”
“柬阿姨。”程佳依然懒懒叫人，进了卫生间。
一顿丰盛的午饭，除了有程佳爱吃的糖醋排骨，还有程秀衫爱吃的酸菜鱼，另加两个素菜一个汤，不得不说柬方若的手艺极好。程佳不是第一次吃她做的饭，但还是不客气的添了一次饭，一碟糖醋排骨她更是一个人吃了一大半。
饭桌上程秀衫有拦过她：“程佳，少吃点肉，别长胖了。”
柬方若劝：“程佳还在长身体呢，而且高三读书又费脑子，多吃点没事的。”
程佳只当耳旁风，依然想吃就吃。
吃完饭，才抬头看了柬方若一眼。
柬方若笑道：“你回房休息吧，下午还要上课呢，碗我来洗。”
这真是喜欢程秀衫了啊？
多年来没有出格，是因为程秀衫一直喜欢男人，如今程秀衫想换口味试试女人，她就立刻上杆子来表现？
那正好，程秀衫不喜欢做家务，实际上她也不喜欢。
程佳起身，二话没说回了屋。
“程佳，你怎么这么不懂礼貌，你柬阿姨……”
程秀衫的声音被程佳关在门外。
不过贴在门上，却隐隐听得到她跟柬方若道歉的声音，“你做饭已经够辛苦了，一会儿还是我来刷锅洗碗就好。”
柬方若的声音有些低，不过语气里带了笑。
程佳贴着门竖着耳朵也没听清。
不过她大概能猜到，应该是拒绝，毕竟程秀衫洗碗的话，家里的碗还不够她打的。
·
柬方若的确是拒绝了程秀衫，吃过饭程秀衫回主卧歇着，她进厨房快速洗好锅碗。
昨晚程秀衫喝得有些多，今早头疼，索性请了假。
柬方若倒了两杯茶进主卧的时候，她正拧着眉头在揉太阳穴。
“怎么了，头还疼？”柬方若把茶递给她。
程秀衫接了，茶温正好，喝了一口后才放下，“年纪大了，宿醉的伤害也快受不了了。”
“你只比我大五岁而已。”柬方若道，“不过酒的确少喝点比较好，其实你现在有房有车有存款，没必要再那么拼了。”
程秀衫摇头，“程佳今年高考，读大学四年，万一再考研，这都得钱。就算毕业，现在大学生研究生出来收入都不高，我还得贴补她，给她攒嫁妆，哪里能停下。”
柬方若沉默一瞬，道：“你一个人能这样已经很不容易，儿孙自有儿孙福，程佳是个上进的孩子，以后肯定也能过的好。你虽然是她妈，可也该有自己的人生，你还年轻，可以考虑再找一个。”
再找一个？
这世上，哪有能值得爱的人了。
程秀衫嗤笑一声，不肯再继续这话题，“你今天过来有什么事？”
果然忘了。
怪不得今天和自己这么谈笑风生的。
她忘了，柬方若自然也不提，只说起今天来意，“一个是劝你别为工作那么拼，二个就是程佳快高考了，你如果可以的话，停一下多关注关注。孩子这段时间压力大，要是有个什么事，大人不及时疏通，很容易走歪路。”
程秀衫神色凝重起来。
她想了许久，带着期盼的看向柬方若，“方若，这个我恐怕得麻烦你。你知道的，我高中没读完，不了解这会儿的心情，再有我这工作不能懈怠。你不知道现在公司情况，我这边一旦懈怠了，有的是人想踩着我上位。”
这话半真半假。
除了工作上，还因为程秀衫并不想和程佳那么接触。
而她也知道，柬方若不会拒绝她。
柬方若当然不会拒绝。
程秀衫提起高中没读完，想起原因，她心里除了愧疚已经容不下别的了。
程秀衫十七岁就一个人出来闯荡，还要带着个才出生的婴儿，察言观色的本领自是极强。瞧着柬方若神色，她“嗨呀”一声，拿了床边一个小叮当玩偶扔向柬方若。
“你又在胡思乱想什么呢？”
柬方若回神，忙道：“没……我就是在想，程佳似乎有些内向，而且也有些不喜欢我，不知道怎么能和她亲近一些。”
程秀衫皱了皱眉，很伤脑筋的模样。
“我也不知道，这孩子怪怪的，不爱说话，有什么事也都存在心里不肯说。”她说着摇了摇头，“不过她怎么会不喜欢你？你对她那么好，她喜欢你应该还来不及。”
比起程秀衫，柬方若对程佳的确已经算很好很好了。
可是柬方若想到昨晚程佳的态度——
难不成，真的是遇到什么事，心里烦？
要真是这样，那她真得帮程秀衫的忙，高考在即，程佳可不能出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