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正辰的态度让安百龄内心惭愧又安慰。尽管是程氏那妖人蛊惑,族老们百般的逼迫,他也该站稳了家主该有的立场。好在如今醒悟还不晚。若是一错再错,将来到了地下她如何向列祖列宗交代!
“好孩子,你能不计前嫌,叔父就知足了。从今往后,族里各处都要自食其力。不能坐吃山空。这一回经过你爹的事,我下定了决心。”
安正辰知道他说的应该不假。这一篇翻过去,以后该如何便如何。至于自食其力。正合他意。
“家主安排就是。”
安百龄点头。“你爹如今回来,且好好的将养身子。这些年苦了他,余生只盼他好。”
“叔父放心,定会好好照料父亲。”安正辰看到父亲瘦弱的样子,心里难受的很。
安宁休息了一晚上,精神好了很多。天气渐渐热起来,她却并受影响。心里担心的事情还没有发生。母亲现在的情况良好。就等着生产了。祖父那里也一日好过一日。她也不必每日的加药。而是转为调理。一切都按部就班。
“姑娘,戎三公子来了。奴婢请进了书房。”安宁正寻思着,三宝进来说道。
“这就来。”戎渊的行动倒是快,正好她也有事和他说。
她出了屋子,抬眸看着花树浅影,淡淡的香气飘散于空气中,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空静的长廊上,一抹玄色的身影,像是站了很久。听见她的脚步声才看过来,对她微微的一笑。
“怎出来了,不嫌热?”安宁把刚刚惊艳到的表情隐去,有些别扭的说道。
“不觉得。”没有往日的玩笑,戎三公子回答的一本正经。看向安宁的目光却是热切。安宁忽然觉得热了。
“进屋再说。我有些口渴。”说着,动作迅速的进了屋子。坐下拿起茶碗就喝了两口。
“那是我刚刚用过的。”戎渊说道。眼睛促狭。看着她仿佛要逃跑的样子心情愉悦。
“我又没嫌弃。”安宁有些脸红,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在他面前,脸皮越来越薄了。
“听说你和临南王世子相谈甚欢?”戎渊从牙缝挤出的声音。见安宁不知所以的样子,就是吃味。
“哪有,定是金子多嘴!”安宁心虚,她是与临南王世子谈得很愉快,不过不是那个意思。而是鉴于她祖父的事,好吧还有点其他的内容。这个多嘴的金子!
“看来是真有此事了。”戎渊小心眼的说道。
“天地良心,我只是与他合作,没有了。”安宁老实的交代。
“哦,他说他是受人所托才肯帮我。不知道是哪个好心人呢。”说着便看向戎渊。见他没有多余的表情。心里暗想,看来不是戎渊让临南王世子帮忙的。那会是谁呢。
“别想了,管他是哪个。我刚才已经去拜见了老侯爷。”戎渊靠在椅子上,看安宁疑神疑鬼的样子,就想笑。
“什么你去见过了?”安宁没想到戎渊这么快就去见了。
戎渊挑眉。“怎么是嫌我去的早了,还是说我有多拿不出手。”见就见了。这丫头纠结个什么。
“不是,我那个---你这也太快了点儿。”安宁又灌了两口茶。她就知道,刚才的一本正经不是真的。
“早点好,免得你爷爷听到什么风声,我的形象得需见面才能保持不是。”这可是保不齐的事。戎渊哪能让这种事情发生。干脆来个送上门。
“那我爷爷对你印象如何?”安宁疑问。某人竟然这么着急么。
“留饭,下棋,舍不得我走。”戎渊想到老侯爷对他的满意。目的达成了。
“不是我幻听就好。”安宁觉得这个人其他的事情都游刃有余。唯独对感情,对她,不知是怎么想的------
“宁儿,我得出京一趟了。”戎渊忽然说。
安宁愣了下。“是有消息了吗?在哪里,有没有危险?”之前他就说过,只能她从埠阳城回来。不想却这么快。
“有消息,事情有些棘手。我需亲自去一趟。”戎渊来拜见老侯爷,也是来与安宁一别。再见到不知几时。
“你要万事小心,我给你多准备些备用的东西,你带着,以防万一。”安宁知道戎渊必须去,戎赫的病,也是戎渊惦记的。况且现在身体并不乐观。她也知道,戎渊还是在意王妃这个母亲的,戎赫是王妃的命根子一般,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王妃也不会好。一般是他的大哥,一边是他的母亲。他必会尽全力的。
“好。我明日便走。你在府中也要多加小心,我不能留下来帮你了。风昔来应该还没有死心,应该也知道了你的来处。不会就此罢手的。”戎渊心里不是滋味。前世风昔来和安宁的羁绊,他没能参与。今世他们又相遇,安宁被自己截胡。风昔来哪能轻易的放手。
“我知道。该来的总归会来。”担心也是度日,未知的事,她也不能预料。
“不必太多纷扰。等我回来。”戎渊上前拥住了安宁。抚了抚她的头。
安宁鼻子一酸,知道他要远行,忽然舍不得。她如今变得多愁善感起来了。
“你一定也好好的,不然我不等你。”
戎渊走了。安宁的惆怅没多久,就被二老爷一家子的事给闹腾的恨不得打杀去。
安正辰把事情的真相告知了安百昱。安百昱没有犹豫,当机立断,把二老爷一家子都除了名。家主已经回了埠阳城。又追加了一封信。告知那边。
然后,命人去了二老爷府上,把事情给说了。当时二老爷和耿月华都傻了。直到安正辰出了府门都没有反应。
可是在隔了一天之后。二老爷一家子一大早就出现在了宁安侯府的大门口。全家人跪倒一地。高呼着请侯爷开恩。原谅他们一家子。搞得一些人来围观。这还不算,二老爷居然搞了个负荆请罪,晒在太阳底下,不吃不喝的。耿月华陪着,几个孩子也跟着哭。那场面相当的热闹。
不少人都看热闹来了。
“听说自从李如枚死了之后,安侯爷就不待见这个弟弟了。你没看着他们穿的呢。哪里还有从前的风光。”有些人跟着点头,从前二老爷一家子可是个个体面,二老爷在外面更是出手阔绰。
“要不怎么说墙倒众人推呢。李如枚固然有不对的地方,可是二老爷可是老侯爷的亲生啊。错不及子孙。”
“可不是,说起来二夫人是个好的,都说他持家有道呢。对人也和善。我家离着不远,待人接物那是一等一的。可惜了。”
“你看那个,是十姑娘吧,虽然带着围帽,可到底是个姑娘家。这日头足的,男人都受不了,何况一个小姑娘。有多大的错不能原谅的。”多数都在议论。
“你们可别这么说,侯爷可不会错怪了哪个。再说人家的事,少议论的好。”一个人说道。这是不同意见的。
“安侯爷的名声当然信得过。咱们不要不明所以,跟着乱说话。”又有不一样的说法。
“这一家人,哪能有隔夜的仇。你们哪里懂。唉!”
“就是,都这么半天了,也不见侯府出来个人。”
“我说二老爷,你这样也不是个办法啊。”
“我有错在先,侯爷不原谅我也不会说半个不字!”二老爷低声道。快晌午了。他晒的要冒油,一口水都没喝。看看旁边的老婆孩子,咬咬牙,挺着。
“太无情了!怎么也该出门看看啊!”有人看不下去了。对着侯爷的大门扔了一块砖头。
可是侯府里依然没有人出来。中午的太阳又毒辣了几分。二老爷有些受不住了。
心道,看来侯爷铁了心不再管他们了。可也是,自己都不知道是谁的种呢。想到这里心中悲切,想他从前的风光,先如今却只剩下一个安姓。还是老侯爷没有剥夺。从听到他不是老侯爷亲生骨肉开始,他就觉得天塌了。什么都没有了。一切跟侯爷和安氏沾边的好处都没有他的了----所以和老婆耿月华一商量,就来了这么一出。想凭借着舆论的压力,让侯爷能松口,虽然不是亲兄弟了。但是他们也有多年相处的亲情了吧。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如此吗?
侯府中。安宁听着二宝不时的汇报大门口的情形。心里憋屈的不行。
这二老爷一家子就是搅屎棍子一般让人恶心!祖父没有夺了他们的姓氏,已经算是仁慈。他们还想怎么样?以为这样就能够要挟到什么吗?还是认为私下里通传的事,不敢拿到明面上来说。如果这么想,他们可要落空了。
“爹,您和爷爷都不必出去。女儿去瞧个究竟。”安宁不怕,她名声在外,什么抹黑没有见过,即使把他们都痛打一遍,都没人敢上前拦着一步。别看门外那些人瞎起哄。
“宁儿小心。不要和他们冲突。”安正辰嘱咐道。他其实心里并不好受。再怎么说也是一个府中长大的。不管是李玉珍的事,还是李如枚的事,没有再恨了。如今他们都没有好下场。而自己和家人还好端端的。证明老天还是公正的。
“没事,爹去看着娘吧。”安宁说完便赶往大门。
此时门外看热闹的人少了一些。毕竟中午闷热,留下来的都是闲心大的。
“娘子,要不你带着孩子们回去吧。我一个人倒下了不打紧。”二老爷虚弱的对耿月华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