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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七章 阁主向天称剑宗(1 / 1)

宁白峰瞬间懵然。

并不是见到剑阁阁主让他这样,而是阁主最后的那声称呼。

宁师弟。

这个叫法本身并不如何出奇,但若是从剑阁阁主的嘴里说出来,便是天下之奇。

自始至终宁白峰不过是三代剑池弟子,而阁主却是宗门最老的一辈,两者之间辈分差的可不是一点半点。

此时居然被阁主称为师弟,这要是传了出去,其震惊程度,绝对不亚于左辞是剑林奸细一事。

宁白峰神色一震,转头看向四周。

阁主似是知道他在想什么,微笑道:“不用担心,他们听不见,也看不清。”

宁白峰闻言,回头看着阁主,心知对方必定是用了什么不可知的手段。

云台上如同笼罩了一层水镜,无人发现异样。

阁主继续说道:“你是刘师叔的再传弟子,如今更是剑池横主,你我自然是兄弟,不必太过惊讶。只是当下并不方便表明你的身份,还望师弟见谅。”

这个解释一出,宁白峰算是知道这声宁师弟所谓何来。

以这句话为根基,很多事情都隐含在其中,比如弦月坠,比如苏老,比如首席敕令。

即是解释缘由,也是表明身份意图。

相同此节,宁白峰平静下来,“阁主不必介意,我也不太想让人知道这事。”

师兄二字,宁白峰实在叫不出口,或许是反差太大,也许是事出突然,他总觉得差了些什么。

阁主看着这个逐渐褪去青涩的白衣青年,脸上露出欣慰的神色。

尽管辈分上相同,但他的眼神却如同在看一个有出息的晚辈,心中老怀甚慰。

宁白峰虽早已习惯被人注视,但此刻依旧有些不太自然。

阁主开怀的咧开嘴,笑道:“好了,正事要紧,今天可是个大日子。”

宁白峰立即神色一正。

今天确实是个大日子,云台论剑,山门诸事,皆非寻常。

阁主转身看向另外一处的左辞。

这一瞬间,水镜悄无声息的消失,仿佛从未有过。

云台间的众人看着这个面貌普通的男子,纵然心思各异,但却无人说话。

回元山弟子与师长们诧异至于,眼中闪着一丝激动。

从未踏出剑阁的阁主居然出来了。

左辞看着阁主,神色很平静,说道:“如果我没记错,我们上一次见面,好像是我继任镇岳峰主的时候。”

阁主点点头,轻声道:“确实如此,你的峰主敕令,还是我下发的。”

说到这里,他的脸上露出一丝缅怀,“数百年前之事,仿佛就在昨日。”

对他们这些大修行者来说,数百年时间,只是一次闭关的事。

而对下面之人来讲,往往就是一生。

世间传言阁主从未现身,并不是阁主不出现,而是在他们活的时间太短,看不到阁主走出来的那一刻。

很残酷,也很真实。

左辞轻声笑了一下。

那时的他也曾意气风发,无奈数百年的沉淀,让他逐渐成为那个始终不苟言笑的镇岳峰主。

修为低时,无法撬动剑阁,心境自然很轻松,然而到了修为逐渐增高,他心中的压力也越来越大,直到如今不得不孤注一掷。

左辞深吸一口气,正色道:“动手吧,我不需要怜悯!”

阁主脸上的缅怀之色褪去,看着他道:“你的命不该由我来终结,这些年来,你就没有恨过他们?”

左辞沉默不语,

他知道阁主说的他们,指的是剑林。而恨的意思,指的是将他当做棋子,一步步引向今天这个身败名裂的地步

“或许有,只是已经没有意义。”左辞轻叹道。

时至今日,若非左辞自愿,以他如今的身份实力,剑林也奈何不了他。

左辞心中叹息,归根到底,其实也只是心里的那股欲念在趋势罢了。

阁主说道:“为剑林背负了那么多年,也为剑阁出次手如何?就当是偿还数百年来的栽培之恩。”

左辞眉眼微垂,沉思片刻,说道:“我只求一死!”

声音决绝,不容拒绝。

阁主叹息道:“但也要死的有价值,我可以给你一个发泄心中恨意的机会。”

左辞微怔,随即脸色一变,“你”

阁主轻声一笑,并未言语。

自阁主出现开始,云台外的众人全都好奇地看着他。

有些活了数百年白发苍苍的长老们,生出恍然隔世的感觉。

阁主很少亲自过问山门事务,甚至很多次云台论剑,也只是驾驭琉璃瓦片协助抽签,以及最后宣布结果。很少出现在众人面前。

距离上次出现在山内,他们还只是刚刚入门的普通弟子,左辞刚刚接任镇岳峰,卓心远眉毛与头发依旧乌黑,桓君与顾寒影才刚刚结为道侣不久。

那已经不知是多少年前的事情。

修行无岁月,在这一刻体现的淋漓尽致。

很多来此观礼个宗派人士,从来只问阁主其名,却从未见过阁主真容,今天所见的一起,确实当得起不虚此行四个字。

反倒是年轻一辈的弟子们,激动之余又觉得欠缺些什么。

至于是什么,又有些形容不出来。

“阁主看起来好没气势。”

阮蔓蔓站在郎平身边,轻声嘀咕一声。

旁边的吴子起想了一下,轻声道:“是不是觉得应该一身威严剑袍,眉发皆白,长须垂胸,这才符合阁主形象?”

阮蔓蔓愣了一下,然后深以为然的点点头。

郎平听到两人对话,眼神略微看向另一处那个身穿鹤氅,眉发皆白的男子。

上阳峰主卓心远倒是很符合这种形象。

二人说话声音很小,其他人并没有听见,反而是云台上的对话,传向四方。

众人皆不解阁主与左辞所说何意,阁主却已经转身看向云台外围。

这道目光很平静,甚至很平淡,然而扫在众人身上,尽皆心神一震。

这感觉,就像初生的朝阳,虽每日可见,但当突破天边云雾,光亮落在田间地头上,依旧让人心旷神怡。

云台间的细微的议论声瞬间平息。

阁主的目光,最后落在躺在剑舟里的那具尸体上。

很多人同样也看向哪里,然后又看着云台上的白衣青年。

阁主惋惜的叹口气,轻轻一挥衣袖。

裴千山的尸体立即飞起,去往高入天穹的剑阁。

当裴千山的躯体即将临近剑阁时,一阵天风吹过,躯体如烟尘一般,被风吹散,飘向远方。

那具躯体消散后,一柄玄青色长剑显现出来,飞进剑阁之中。

宁白峰看着这一幕,内心古井无波。

无论此刻云台外有多少人用异样的眼神看着他,他都不会动摇。

这柄飞入剑阁里的剑,是当初那座独尊剑阵里的其中之一,如果能当做证据,他会毫不犹豫的说出裴千山剑仆身份。

甚至在某些时候,他有种想将伏山河的消息告诉姜枫,然后让姜枫告诉阁主,让他直接出手杀了伏山河。

但经过思考之后,他选择隐忍。

原因就在于,当初刘俭

那些实力惊天动地的老前辈都没办法彻底杀死他,那么告诉他们就不见得就是个正确的选择。

更何况,他们之间有不可调和的大道之争,故而在他个人看来,最好的做法就是自己亲手杀敌。

这才是大道之争最正确的做法。

目送那把剑消失后,阁主看向云台外的众人。

“云台论剑至今,剑道人才辈出,尤以今日最为出彩。”

阁主声音平缓地说道:“虽发生些许不愉快之事,但瑕不掩瑜。年轻后辈子弟,不该因我们这些老人而掩盖其锋芒。”

“若无异议,此次云台论剑最终获胜五人,便就此定下,即日起,可前往阁内修习无上剑意。”

声音传遍云海,无一人多言。

云台论剑的五人,在年前一辈中已经得到公认。

这其中尤以宁白峰最强,因而无人有异议。

阁主伸手超剑阁招了招手。

众人正不解其意,却只见剑阁里飞出四道靓丽的剑芒,悬停在云台上。

四柄造化级长剑。

所有人目光都落在这四柄造型古朴典雅的剑上,眼神雪亮。

身为剑修,对剑痴迷极为正常,更何况是四柄仙阶宝剑,如何不邻人心动。

然而宝物在前,却无一人敢伸手。

阁主目光扫过剑舟上获胜的那四人,笑道:“怎么,你们都不要么?不要的话我可就收回去了。”

云台外的四人这才醒悟,纷纷飞身上前。

一人一柄,刚好。

只是很快就有人发现,获胜五人,只有岳寒衣他们最先胜利的四人获得奖赏,宁白峰却一无所获。

有些人心想难道这是对他杀死裴千山的惩罚?

另一些人却想起当初宁白峰曾放言看不上获胜奖励,难道是因为这个愿意?

得剑的四人,都看了一眼宁白峰,神色各异。

宁白峰依旧一脸平静。

随后岳寒衣朝着阁主躬身行李。

另外三人紧虽其后。

尽管南秋野与祁玉并非回元山弟子,但依旧认真行礼。

某种程度来讲,太白剑府与青莲剑坪是回元山鼎剑阁下宗,行礼也是应有之义。

授剑完毕,阁主笑着点点头,转身看着宁白峰,伸出右手。

宁白峰立即愣住,没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岳寒衣等四人也是一头雾水。

云台外观礼的众人更是觉得莫名其妙,却又隐隐觉得这似乎另有深意。

宁白峰看了一眼那手掌,觉得这莫非是要跟他握手?

他的目光顺着手掌上移,对上阁主温和的目光。微微一怔后,宁白峰伸出右手,握在这只手掌上。

阁主的声音瞬间想起在他的心湖间。

“师弟,请借剑一用。”

宁白峰心神一惊。

两人相握的手掌上,骤然迸发出璀璨的剑光。

转眼之间。

阁主松开手,握着一柄九尺长紫色玉剑,指向天穹。

所有人目光都落在那把剑上,继而望向天穹。

“苍天在上,剑道独尊。今日,我以剑阁阁主之名,携回元山鼎剑阁,向天称宗!”

“名为剑宗!”

阁主的声音振聋发聩,响彻天地。

紫色玉剑上冲起一道剑芒撞向高处剑阁,整座剑阁立即爆发出绚烂的光芒,剑阁顶部更是剑光直冲天穹。

随后,天穹上霞光万道。

一望无际的云海之上,从地下冲起无数道剑光,与天穹霞光遥相辉映。

这一刻,向天称宗,天地同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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