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找她。”
白夜萧挂了电话,套上雨衣,拿着登山杖还有刀子,就往外走。
“白医生,你要去哪里?奉上级命令,请各位在房间里等,还有半小时,救援队就到了。”一个士兵挡住路,一脸刚毅地看着他。
白夜萧严肃地说:“有一男一女,来送药的,从镇子上到这里已经走了两小时。”
“两小时,应该到了的,这里距离镇子最近,我安排人去找他们,白医生,你是医生,我们奉命,必须保护医生的安全,这些人还需要你的救助。”
士兵说完,就跑了出去,跟远处的几个人说。
没过一会,三个兵就分散出去找人。
白夜萧站在门口,突然觉得心情很沉重,那种沉重感让他很不舒服,加上细密的雨,好像更不舒服了。
半小时后,士兵背着一个少年回来。
白夜萧冲上去,“孟瑶呢?”
少年在士兵背上慢慢睁开双眼,“姐姐为了救我,被水冲走了,白杨林那里……”
“救援队到了,白医生,你带着村民离开,我们会留下人继续找那位落难者。”
少年被送进房间,白夜萧一边处理他的伤口,一边问他当时的情形。
等士兵把李泽背向救援车的时候,白夜萧从箱子拿出手机,指南者,还有平板,套上雨衣,拿起急救物品,冲进了大雨。
等士兵把村民都送上车,现独独少了白夜萧。
“糟糕,快报告司令,白医生不见了。”
上面特地下令要保护白夜萧,他们就是转成留下来看着那位医生的,现在竟然把人搞丢了。
远处的士兵跑过来,“队长,赶紧走,等会水涨起来了,我们就走不了。”
队长目光复杂地四处张望了一会,跑到车跟前,“走,白医生有非常丰富的野外生存能力,我们先送村民离开。”
根据李泽说的,白夜萧锁定了几个位置。
拄着登山杖,往前走,一边喊道:“孟瑶,听到回答我!”
他并不清楚自己对她到底是什么感觉。
一开始只把她当成一边的追求者,追一段时间觉得没希望,放弃了就过去了。
孟瑶也不例外,她只是多坚持了一段时间,然后也放弃了。
爱情,在他眼里是可笑的,是一戳就破的泡沫,看着母亲被人害死,看着凶手带着一脸笑容跟她玩亲情,看着那个男人如何无能地看着妻子被人害死。
他早就对爱情没有任何兴趣了。
“孟瑶!你在哪里?”
那晚他的确喝醉了,可是想吻她的心也是真的,突然想尝尝接吻的滋味,让容修像个傻子一样沉迷接吻到底有什么迷人?
唇与唇交织其实是很不卫生的,人的嘴里有很多有害细菌,这样的不文明的行为,却让他的心跳失了衡。
到现在,他依旧能肯定自己并不喜欢孟瑶,她聒噪,冲动,做事不顾后果,简直是他避之不及的人。
却因为容修和夏念兮,让两人时不时就会碰到。
告诉自己,救她是因为他还欠她一个人情,他白夜萧从来不欠人人情!
孟瑶躺在泥地里,身体好冷,疲惫得连眼睛都挣不开。
她想跟李泽从山上绕过去,却遇到了泥石流,她用尽全力把李泽推了过去,自己却被泥水混着沙子冲向河流。
“我不能死……”
凭借最后的意志,她抱紧一颗树死不放手,就算石头和树枝从她身上划过去,她都不松手。
想活着,从没有那么一刻,如此强烈地想活下去。
小时候被人欺负的时候,她想自杀,反正都被亲生父母抛弃了,干脆死了好。
不能上大学,又找不到工作的时候,她想自杀,活着太难受了。
可是每次她都熬下去了。
想到孤儿院的一大家子,想到孟晓还眼巴巴等着她接他离开,那个孩子待在孤儿院很没安全感,她察觉到了。
念兮要是回来看到新闻,不知道会多难过,她还要陪在念兮身边呢。
白……白夜萧……
混蛋男人,都那么不要脸地追求你了,为什么还要拒绝我?
不知道女孩子的脸皮都很薄的吗?
“白夜萧……”
雨慢慢停了,天色也暗了下来,白夜萧举起手电筒,在昏暗的林子里,艰难地前行,大雨冲过地面,林子里全是淤泥。
从上面被冲下来,她那么顽强的人不会任由自己被冲走,这里很多树,只要她能抓住一棵树,就一定能活下去。
“孟瑶!你听得到吗?”
回音在树林里回荡。
“呃……”
突然一声微弱的呻吟声让白夜萧停下了脚步。
“孟瑶?是你吗?”
他扶着树往前走,远远看到到有一个人形物体半陷入了泥里。
头被泥染得变了色,怪不得他没认出来。
“孟瑶”
急忙冲过去,白夜萧把东西装到包里,把人从泥了拖出来,一屁股坐到泥里,把孟瑶抱在怀里,伸手按住她的脉搏,还好,脉搏还有。
“白……白……”喃喃的声音从孟瑶喉咙里挤出来。
“是我。”
真好,死之前至少还能见到你。
“亲……”
白夜萧靠近她,“你说什么?”
“亲……亲亲……”
白夜萧一脸黑线,看着她满脸泥,嘴唇上还有厚厚的泥,沉默了。
“我都要……死了,你都不能满足……遗愿……”身体无法动弹,眼睛睁不开,她已经死了对不对?
眼泪从眼角滑落,孟瑶想,原来死后的世界就是这样的,冰冷,僵硬,还有沉重。
突然温热的触感落她嘴唇上,仿佛隔着一个世界。
孟瑶终于满意,沉沉地昏睡了过去。
把孟瑶拉起来,背在身后,天空又开始飘起小雨。
白夜萧拿出手机,信号又没了。
四周看了看,最后还是不得不回到村子里。
因为已经撤退,村子里已经没有人了。
回到他们避难的房子,里面的东西已经空空荡荡,都被村民带走了。
把孟瑶放到光秃秃的炕上,白夜萧瞧见门口雨水有往里面渗透,把东西都放到炕上,然后拿着盆子出去接雨水。
“咳咳……”
孟瑶醒来的时候,先看到的是破败的房顶,还有漏水的房梁。
撑着身体坐起来,看到自己浑身上下到处裹着纱布,连胸口都裹着。
“木乃伊……”
“你醒了?”
门推开了,白夜萧从外面走进来,抱着还在滴水的被褥。
“白夜萧?!我是在做梦吗?”
白夜萧淡漠地提议,“你可以给自己一巴掌,试试是不是做梦!”
啪!
白夜萧像是看怪人一样看着她,果然还是疯女人。
“不疼,我果然死了。”眼泪瞬间就往下掉。
白夜萧这才不紧不慢地解释:“你不疼,是因为我给你注射了少量麻醉剂。”
“那我没死?”
“你在怀疑我的医术吗?”
孟瑶激动地质问他,“哇,白夜萧,你竟然害我打了自己一巴掌。”
脑袋突然嗡嗡作响,她不受控制地往后倒,额头磕在土炕上,砰地一声。
“好痛!”
白夜萧急忙上前,“正常人会这样做吗你有轻微脑震荡,如果再这样撞,那我白救你了。”
孟瑶这才想到另一件事,一把抓住白夜萧的胳膊,“对了,有个很瘦的少年,他来找你们了吗?”
“已经被救援队带走了。”
望着房梁,孟瑶松了一口气,“救援队,那就好。那我们什么时候离开这里?怎么这么安静,救援队呢?”
“今天不会有人来接我们了,明天应该有。”白夜萧一边解释,一边拿出温度计,比上个小时下降了三度,晚上应该会更冷。
孟瑶扭头看向他,“为什么?”
“已经晚上九点半了,外面下雨,情势不明,来了没用。”
“我好冷。”
白夜萧淡淡地说:“忍耐。”
“我是病人诶,对了,你帮我包扎的?”
白夜萧瞥她一眼,“这里还有别人吗?”
“那你把我看光了?”她好像胸口的绷带下,什么都没有,那她不就……
被又摸又看了?
白夜萧放下温度计,回头看着她,认真地说:“我从医十年,见过的女人身体,你想知道有多少个吗?”
“不想。”她干嘛要跟他提这个,存心让自己不舒服啊!
晚上十一点,孟瑶觉得自己跟在冰窖里一样,几乎要感受不到双腿的存在了。
“我会不会冻死?”
身上裹着白夜萧的外套,可是她还是冷得嘴唇打颤,手指僵硬。
“这几天的雨让所有木柴都湿了,升不了火。”
“电视里,男主角……都会用……身体……给女主角取……暖!”
她用眼角偷瞄白夜萧。
对方的沉默,让孟瑶只能自嘲一句,“我又不是女主角,反正冻不死,有你这个名医在!”
“这个建议可以考虑。”
孟瑶瞪大双眼。
“这是有科学根据的。”白夜萧移动到孟瑶身边伸手解开她的衣服扣子,然后脱下她的衣服,自己穿上。
把孟瑶正面对着她,然后把她抱进怀里,拉上拉链。
全程孟瑶都像木头一样,任他摆布。
两具凌冷的身体紧紧贴在一起,她靠在他怀里,枕着他肩膀,这么近的距离,能听到白夜萧的呼吸声。
他靠着墙,屈腿靠在角落,而她被他完全锁在怀里。
孟瑶的身体还没热起来,脸颊就滚烫了。
“你需要休息。”白夜萧提醒。
“好。”
明明嘴上说好好休息,她却无法挪开眼睛,这样的白夜萧真的不是她的梦吗?
好不容易才说服自己放弃这个男人。
可是他这个怀抱,让她这么久以来的防御全部瓦解了。
轻轻抓住他的衣角,有了这么甜蜜的梦,她会更贪心,怎么办?
“白夜萧,我喜欢你,喜欢得都不像自己了。”
没有得到回应,孟瑶也不在意,她嘴角勾起淡淡的笑容。
“你这么温柔,我突然不习惯了。”她靠在他肩上,两人动作亲昵得像一对相爱的情侣,可只有她知道,白夜萧或许心里想的是:我抱着一具医学磨具。
不过这次孟瑶错了,白夜萧的确在想自己抱着的人,他没想到男孩子气的孟瑶身体竟然如此柔软。
她身体冰得像一块冰,却滑嫩柔软。
“我跟你说,我体验过比现在更冷的时候,那是有一年在孤儿院,我们没有钱买碳过冬,那晚比今天还冷,我还记得晚上冻得一直做梦,做梦就在冰箱里睡着。我以前最喜欢吃冰棍了,因为那晚上做梦,我再也不喜欢吃了……”
孟瑶没头没尾地讲故事,想到什么讲什么,最后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讲的是什么。
第二天一大早,直升机在空中旋转,两人几乎是同时睁开双眼。
孟瑶激动地喊:“救援队到了?”
白夜萧脱下衣服,给她穿上,下了炕走到门口,然后回头道:“嗯,是军队的人。”
这还是孟瑶第一次搭乘军用飞机,紧张得她像个小学生一样,双手双腿摆好,一动不动。
一路到了市,她才想起来自己找白夜萧是有重要事的。
“白夜萧”
“白医生还有事,长命令我送孟小姐回去。”
这下不止容修见不到了,连白夜萧都没影了。
没了这两个人,好多事都开始以一个不受控制的度往不知方向地方冲。消息你
把离婚协议书寄出去的时候,她突然觉得自己的心都跟着痛了,毕竟容修和小兮的婚姻,是她一路看过来的,他们的喜怒哀乐,全都在她眼皮子下进行。
司徒音和小兮是狸猫和太子。
这件事几乎能成为本年度最离奇的事,趾高气昂的司徒音竟然才是夏茂青的女儿。
果然,讨厌人的就是一家子的。
刚知道这个消息,孟瑶还兴奋了几秒,一想到讨厌人的司徒音知道这个消息的表情,就足以让她开心三天。
这种事豪门秘闻彻底出了孟瑶可以思考的空间。
“瑶瑶,带我走吧,去哪里都好。”
她能去哪里,只好带小兮回孤儿院。
看着小兮越来越消瘦,孟瑶也跟着着急上火。
突然现一直破坏者自己婚姻的坏人竟然是自己的父母,换做是谁都不可能接受的。
可知道了从小欺负她的夏家并不是家人,这算是好事吧!
“你一直都期望亲情,不是吗?”
“瑶瑶,我好乱,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夏念兮抱着她的腰,茫然地看着远方。
容修追过来,小兮激动地不愿意见他,容修就一直站在孤儿院门口等着。
孟瑶看到好久不见的白夜萧,走上去,“这段时间你去哪里了?”
“办一点事。”
天空下起大雨,孟瑶突然想起两人被困的场景,“上次你救了我,我还没谢谢你。”
“我是医生,救你是职责。”
“只是职责吗?”
白夜萧淡淡地点头,“嗯。”
孟瑶突然问他:“白夜萧,你觉得他们还有机会吗?”
“与我无关。”
孟瑶不敢相信这种话是从白夜萧嘴里说出来的,“容修是你的朋友,他这么痛苦,你都没有感觉吗?”
“这是他选择的,他是成年人,承受不住那是他无能。”
孟瑶后退两步,“我突然觉得你冷漠得有些可怕。”
白夜萧突然看向她,“我从没说过自己是热心的人。”
“那我说我喜欢你呢?”
“那是你的事。”白夜萧转身要离去。
孟瑶一把拉住他的手,“你在上围村救了我的时候,是不是亲我了?”
“没有。”
孟瑶不相信他说的,这一切都是他假装的,对吧!
“白夜萧,我喜欢你,你能不能尝试着接受我?”
“爱情让我觉得恶心!”白夜萧的语气里多了一丝愤怒。
孟瑶身体一僵,拉着他的手突然松开了。
她让他觉得恶心了吗?
白夜萧走了,孟瑶再也没见到他。
直到司徒家的人追来,院长妈妈让她不要拦着,孟瑶不能理解,可是她知道院长妈妈比她想得长远。
夏念兮突然就这么消失了,以司徒家的权势,想要把一个人藏起来,谁又能找得到?
容修不停来找她,孟瑶无能为力。
“我不知道!”
容修颓废的握着拳头,曾经意气风的市最有前途的企业家,如今胡子不刮,衣服褶皱,“孟瑶,她这个城市里关系最好的人就是你了,她一定会联系你”
“如果她联系我,我也不会告诉你,容修,你真的伤了她,你知道她为了给生个孩子,多拼命吗?那个傻瓜,一心一意把你当天,你却把她当成宠物。”
或许只有旁观者看得最清楚,容修的自以为是,断送了他们的婚姻。
“我没有!”
孟瑶冷笑一声,“没有吗?夫妻本是一体,为什么出了事,你不跟她商量,你自以为是把她保护起来,却不知道她是一个个体,她有自己的想法的。”
“我……”他那么自私吗?他只想把最好的给她,想让她无忧无虑地生活。
“如果你遇到事情,还大男子主义地把自己的女人隔离起来,我保证,你这辈子都不可能得到她的原谅。”
他们之间的问题,太多都是因为容修什么都不说,小兮不停地猜测,想各种方法去迎合他。
夫妻之间少了沟通,念兮说,最后那段时间她觉得容修好陌生。
“谢谢你,梦瑶,我知道了。”
“我没帮你。”孟瑶气冲冲地进了孤儿院,她才没有想骂醒容修。
隔了一周,孟瑶就带孟晓从孤儿院离开了。
有了司徒家的资助,院长妈妈把她这几年往孤儿院送的钱都退给她了。
这笔钱足够让她在市买一个小房子,再供养孟晓上学。
是啊,她该有自己的生活了。
孟晓抓着她的手指,仰头天真地问道:“姐姐,我们以后都住在一起吗?”
孟瑶摸摸她的头,点了下他的鼻子,“嗯,一直住在一起,姐姐会好好照顾你。”
她只是一个普通人,没办法背负整个孤儿院,是时候面对现实了。
“只有我们吗?会不会有小珠,兰兰,力宝他们?”孟晓激动地问道。
“没有,只有我们两个,你想跟他们一起吗?”
孟晓急忙摇头,“不要,我要跟姐姐住。我们是家人,他们是朋友。家人和朋友不住在一起的。”
一个小孩子竟然比她觉悟还高,真是白活了,“对,家里只有我们。”
房子买在一个小学门口,隔两条街就是市医院,她绝对不承认自己是为了距离某人近一点。
今天是孟晓第一天上学,一年级插班生。
站在学校门口,孟瑶在他包里放了很多糖果,希望能让他跟其他小朋友友好相处。
一直看着孟晓走进学校,她紧张得如同自己第一次上学一样。
孟晓会不会被人欺负?
插班生会不会跟不上学习进度?
要不要给老师送礼,这些突然让她头大。
“小姐,你好!”
突然有人打招呼,孟瑶愣了一下,看到一个穿着得体的男人站在不远处。
有点熟悉,可好她不记得自己认识这号人物。
“你好,请问你是?”
“看来我很平凡,并没有在你心里留下一点印象。”
孟瑶尴尬一笑。
“我上次在医院门口给了你一把伞。”
“是你!”
说起这件事,孟瑶就想起来了,之后好像听人说,那把伞还挺贵的,以孟瑶买伞不过三十块的人来说,有人花上千块买一把伞,她只觉得那人钱多烧的。
“我还没有一把伞的魅力大。”
“哈哈,抱歉,那天下雨,我没注意……对了,我今天没带伞,你留个地址,我把伞还给你。”孟瑶说着就要拿出本子记下。
“不必了。我叫魏俊,送我侄子上学,刚才看到你……”魏俊似乎在找合适的词形容刚才看到的。
“啊,那是我弟弟,我送我弟弟上学。”
“嗷,我就说像你这么朝气的人应该没结婚,不然就真的让人伤心了。”
呃……这人难道看上她了?
不,不可能吧。
“请问怎么称呼?”魏俊笑着问。
“孟瑶。你送你侄子上学,我能不能咨询你点问题,旁边有咖啡屋,我请你喝咖啡。”
魏俊表情古怪,看着孟瑶不像假装的模样,他笑着答应了。
孟瑶并不知道自己这个举动,在旁人看来,就是主动追求男人,她全心思都在怎么育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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