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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则之安排好寨子里的事情之后洗澡睡了个大觉,由于连续多日没有睡过好觉,这一觉他就睡到了晌午。
“大人,有一事,属下私自做了处理,请大人责罚。”
王则之的房门外,单同善九十度躬身前来请罪。
“何事?”
“白樟塘冒死送来消息,盂县流民将于明日破晓集热÷书一万余人前来攻寨。
属下观大人已做了妥善安排,就未叨扰大人。
属下担忧二里地村民受到波及,就命熊甲长前去通知村民们去寿阳城避祸去了。
据小六子来报,目前山西巡抚耿如杞携八千精兵驻扎于寿阳,寿阳还算安稳。
另,午时来了一只赈灾队伍,携赈灾钱粮于寿阳城歇息。”
王则之不紧不慢的洗脸,洗完脸擦了擦手,说道“你是参谋,这些事情呢,你处理的很好,知分寸,掌握有度。”
单同善讲话很有讲究,先说他错了,错在了哪儿,接着说他的安排,最后又说了小六子的情报。
“大人谬赞了。”
王则之搓了搓手,向前走了两步,忽然扭头看着单同善。
“我奉你为参谋,却不曾给你任何实权,这是我的失策。
这样,我给你临机独断之权,寨内事物你皆可安排,至于调兵遣将则需持我调令才可。”
王则之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到寨门头观察起来。
单同善看着王则之的背影沉思起来,他发现王则之说的话分开来就是先夸奖他,再奖励他。
连起来就是另外一个意思,王则之是在责怪他,私自指派了熊甲长。
熊甲长可是掌管百人的排总,你说派就给我派出去了,这是没把王则之放心上啊。
作为参谋要知分寸,王则之没给他调兵遣将的权力,他就不能调兵遣将。
单同善擦了擦额头的冷汗,他就听了王则之这么简简单单的两句话,竟然有一种心惊胆颤的感觉。
“大人,果然不同凡响。”
王则之摸着下巴思索了片刻,返回房间换了游击将军的铠甲。
“来人,速去将此书信送至寿阳县城耿大人手中。”
“得令。”
王则之以雁门关游击将军的身份给耿如杞写了封信,大致内容是说。
他剿灭了盘踞于黑虎寨的贼匪,如今,他率领麾下兵士驻扎在黑虎寨。
他听闻盂县流民占据了盂县,这群流民热÷书众为匪,肆虐乡里,杀了盂县知县等一干文官武将造反起事。
王则之听闻之后深感痛心。
所以他决定以黑虎寨为诱饵,引诱盂县流民前来进攻。
黑虎寨地势险要,易入难出,只要把流民引诱进去,基本上就是瓮中捉鳖,死路一条。
王则之需要耿如杞在流民大军陷入黑虎寨的时候,从他们背后断绝盂县流民们的后路,将盂县流民一网打尽。
“信中的内容诸位明白了吧?”
县衙内,耿如杞将各营将士召集一堂,把王则之的书信念了一遍。
“大人,此信真伪难辨,还请慎重。”
张鸿功略带疑惑的看了看信,他不记得雁门关什么时候多了个游击将军。
张鸿功仔细看了看敕印,这敕印有特殊的纹理,只有高层军士才能分辨出来。
“这敕印没有问题。”
“咳咳…本巡抚确认无误,书信不会有假。”
王则之买官这件事他是知道,毕竟他是一省巡抚。
其实这买官也是朝廷允许的,明朝最早开始于史称代宗的朱祁钰。
当时,无论买到几品官,都只是买到了任官资格,无法实际就任。
买的官在官职系统里称作散官,只是一种没有指派职务的虚衔。
想要实际担任官职,则可透过上马纳粟的制度买一个国子监生的身份,等待朝廷授官,或借此身份参加科举。
朱祁钰实行上马纳粟的制度,最主要的原因是当时边境战事远未结束,军费开支庞大,中央财政却入不敷出。
他必须想办法搞钱。
倒卖官职,就成了国家收缴钱粮最好的方式。
这个口子一开,后来的皇帝差不多都学着干过,国库一没钱,边防粮饷一没着落,地方一闹饥荒,就会这样干。
明成化二年南京及周边大闹饥荒,时当地主政官员便上书京城,要卖义官用以筹措赈灾的粮饷。
天启末年,天灾横行,阉党霍乱朝政,关外鞑靼、后金虎视眈眈,关内流民遍地。
朝廷的财政更是入不敷出,所以对于倒卖官职一事,崇祯也是默许的。
皇上都默允了,耿如杞一介巡抚,又哪里有拒绝的理由。
“末将知道了。”
耿如杞一开口张鸿功就明白了其中缘由,躬身后退不再言语。
“本巡抚知道,你们担忧这雁门关游击将军是否有真本事,毕竟流民有数万之众。
据我所知,这黑虎寨易守难攻,天启年间,太原知府曾领一千军士前去剿灭,不曾想损失惨重,铩羽而归。
这雁门关游击能夺下黑虎寨定然是有些本事的。”
耿如杞说到这里,把王则之的信工工整整折叠起来,收好。
正色道。
“本巡抚有命,今夜所有将士提前入睡,好好睡一觉,养精蓄锐。
明日五更之前起床,每人吃半斤羊肉,三个大饼,于辰时开拔。
本县距离黑虎寨三十里,到达时应是午时左右。
如果到达之后,黑虎寨仍旧没有失陷的话,那么各部隐蔽歇息,坐等流民大部统统进入黑虎寨。
期间,擅自出战者,斩!”
耿如杞抽出佩剑,走下首座,继续说道。
“如果大军到达时,黑虎寨已经失陷,那本巡抚会鸣炮三声。
以此为,诸位就可以杀入黑虎寨了。”
说到这里,耿如杞把剑竖起,反射出凛冽的光芒。
“围攻黑虎寨之时,诸位一定要把本巡抚的命令传达下去。
是传达给每一个兵士,八千多兵士,每一个人你们都要给我传达到。
你们要传什么话呢,竖起耳朵听好了。
你们进入黑虎寨之后,见一个男人杀一个男人,不管是流民还是贼匪,一个不留。
这是为什么呢?
这些人现在是流贼,转过身,摇身一变就是老百姓,振臂一呼又是流贼。
降而复叛,叛而复降,循环往复,无穷无尽。
大明就是被这群流民这样搞糜烂的,那陕西王二就是前车之鉴,你等明白了吗?”
“明白。”
耿如杞最担忧的就是山西也出一个王二,为了以绝后患他不得不对流民斩尽杀绝。
王二何许人?
明朝末年,陕北及渭北连年发生灾荒。
久旱不雨,草木枯焦,乡民外逃,饿殍载道。
明王朝不但不减免租税,拯民生死,反而不断加派赋役,严令官吏督责税赋,农民“皮骨已尽,救死不赡”。
天启五年,饥民迫急,人人迁怒,欲反富豪剥削,抗击官吏索征,以求生路。
天启七年七月,饥荒愈加严重,加之疫疾肆流,死民甚多,“草木尽、人相食”。
而官吏搜刮、催征更甚,时白水农民王二,热÷书集灾民数百,插旗起义于白水县,揭开了明末农民起义的序幕。
起义军操刀械,以墨涂面为志,起义军首战于灾荒严重的澄城。
至澄城县城下,王二疾呼“谁敢杀知县?”众齐声应道“我敢杀!”连呼三次,众皆同厉声。
王二知军众齐心,即率众攻入县城,诛杀了知县张斗耀,开仓济民后,恐官军合围,退至白水县洛河以北。
在洛河北,随军饥民渐多,声势日大,遂转战渭北各地,攻城夺寨,处斩恶吏,打富济贫,百姓拥戴。
王二起义军迅速壮大,使明王朝惊恐,派官兵围剿。
王二义军一战击溃了官军,此时,很多饥民和明王朝的一些逃兵,也纷纷加入起义队伍,起义军扩充到数千人,成为朝廷在陕西的心腹大患。
“大人,末将听闻这黑虎寨欺压盂县往来商贾,但凡前往盂县经商者都要收缴他们九成钱货,如此推断黑虎寨里必然有许多民脂民膏,这黑虎寨里的男人…”
总兵张鸿功斟酌了一番,上前试探着说道。
“本巡抚说了,黑虎寨失陷,以炮为,诸位方可出战。”
耿如杞一听就知道,张鸿功是担心朝廷发不出粮饷,开始打黑虎寨的主意。
“末将领命。”
张鸿功听到这个答复脸色一喜,这话不能说太明,毕竟王则之还是朝廷的游击将军,哪怕是个虚职,也不能说杀就杀。
不过,如若王则之死于流民之手,那就怪不得他人,要怪只能怪他自己实力不够强。
只要王则之战死了,他们攻入黑虎寨就能光明正大的收缴黑虎寨内的钱粮了。
衙内众将领领命退出,纷纷前去下令去了。
“张总兵方才问话甚妙,本标统深以为然。”
抚标营的标统对张鸿功抱拳施礼,佩服的说道。
“哪里,哪里,本总兵只是说出心中疑问而已。”
张鸿功自谦的回礼道。
“本标统听闻,买这游击将军一虚职的乃是天启七年的举人,名单同善。
据本标统所知,单同善虽为举人,却不思报效朝廷,而是抗欠赋税、调戏良家妇女,他已经被革去了举人的功名。”
张鸿功听闻,眼珠子一转,这些消息他可不知道。
抚标营标统能知道,那是因为这些人可是耿如杞的心腹,自然能够了解一些他所不知的消息。
标统这时候把这个消息放出来,就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
“如此说来,这黑虎寨内怕都是不是流匪就是反贼了?”
张鸿功问道。
“正是。”
“那诸位出战之时,大可放开手脚,至于这些流匪反贼嘛…”
张鸿功说到这里伸出手抹了抹脖子,两人相视一笑,不再言语。aalt!--ovr--aa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