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儿,莫要冲动!”我紧紧桎梏住她的手腕,这才拉住她愤怒的身影。
“姐姐你松开,霜儿就是要去问,大不了,让他将我杀了,反正如他这般冷酷无情之人,将身边至亲赶尽杀绝,这种事,他也做得出来!”
“霜儿……”
她情绪激动,我正要再劝说,殿外却传来了一道尖细的声音。
“太后娘娘驾到!”
“太后?难不成是……”心思电转间,我这才反应过来,急忙拉扯着女子的手腕往屏风后躲去,她却猛地挣开我的手。
“她来的正好,如今她已是太后娘娘了,尊贵如斯,可怜我母后,自此长眠,这份本属于我母后的尊荣,被贱妇夺去,她如今来得倒是正好,我倒要问问她,她儿子夺走了我太子哥哥的皇位,这太后之位,她可还做得心安理得?”
“霜儿,你莫要以卵击石,只要你应允我,不冲动坏事,你的太子哥哥,我来救!”
“真的?”
我朝她重重地点点头,心下叹息,自己躲避这漩涡一般的深宫,尚还来不及,偏偏,这里总有让我牵肠骨肚,不能置之不理之人,我终究是不能置之度外。
她听了我的话,这才擦干了眼泪,乖乖躲在了屏风后。
下一瞬,殿门应声而开,我抬步往朝女子走去,行了一礼,“参见太后娘娘!”
她容貌依旧,人如其名,像极了莲花,圣洁美丽。
但今日的她,越发明艳动人,一身玉色捻金银丝线滑丝锦被,头戴三翅莺羽珠钗,手握金兽汤婆,比之往日的明艳,竟多了一分贵气。
只见她撇下了一众宫娥,面色匆匆,朝我而来。
“梦丫头,本宫听宫人提起,本还不信,如今亲眼所见,你,你这是怎么了?苦命的丫头!”她望向我发间,满眼悲拗,握住我的手,紧紧不放。
“太后娘娘,我……”我正不知从何说起,她却突然一愣,敛去了悲伤,似笑非笑地看向我。
“傻丫头!你叫本宫什么?还不改口?”
“我……”我看着她眼中的希翼,实在诺诺地张不开嘴。
在这皇宫的大染缸里,都不曾泯灭良善纯真的这样一个人,我要如何告诉她,我是被他儿子胁迫,又让我如何能叫的出一声母后。
而就在这时,一阵爽朗的笑声传来,一道明黄身影步入殿中。
那人衣冠楚楚,着一身明黄常服,头戴金冠,以玉簪贯定,眉目清俊,气宇不凡,正是刚被众臣拥了新帝的玄清池。
“母后,您就莫要难为明露了,她的性情,您岂会不知?”男子笑意莹莹地走到莲太后身侧,轻轻揽过女子的肩,亲昵又随和的模样,与我认识的玄清池判若两人。
“好好好,还未册封呢!便这般护着媳妇了,生怕母后将她欺负了去!不过这明露二字,母后甚是喜欢,仙露明珠,比之黄粱一梦,有福不少!皇儿倒是有心!”
女子说完,男子目光朝我看来,一笑而过,并不否认。
“好了好了,母后不问,也不逼你们了,你们如今,有个美满的结局,母后也总算少了一件憾事!来日方长,你们小两口要叙旧,母后便不打扰你们了!”
“恭送母后!”玄清池面上一片明朗,朝女子行礼,我也微施一礼,看着女子领着一众宫人远去。
尚未回神,手上传来一阵温暖,我低头看去,那是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我一惊,急忙朝后退去。
“明露!”男子怅然若失地看向我,我急忙迈过脸去,“别这样唤我,我不叫什么明露,我有自己的名字!”
“师妹,不要这样对我!你知道我爱你,我对你说过,你不用爱我,不用回应,只要留在我身边就好,我……”
“够了!”我狠狠打断他的话,我本顾及屏风后的女子,不愿做无畏的争吵,可是他如此虚伪的样子,我再也无法忍受。
“你口口声声说爱我,便是将我剪下双翼,困在你身边,便是拿别人的命威胁我,再利用我,好达到你的目的?你的爱太廉价,廉价的让我作呕!”
“是,我知道你恨我利用你,我已经知错了!可我所做的一切,皆是为了你,你身份特殊,注定了只能嫁给天选之子,若我不争了这个位置来坐,如今,是不是我只能看着你被太子抢走!成为他的皇后,而不是我的明露!你懂吗?”
他面容痛苦,紧紧的固住我的肩膀,逼迫我对视着他。
我猛地打开他的手,“谎话连篇,明明是你**作祟,自己想得到那个位置,拿我来当借口罢了,虚伪,虚伪至极!”
“明露!这世间谁都可以误会我,你不可以!明露!”
“我说了,别再唤我明露,我叫梦尘,梁梦尘!”
他突然沉下了脸,身子猛地靠近,一手将我的双手反间,一手紧紧捏住我的下巴,“梦尘?依朕看来,你是想被别人唤作尘儿罢?”
他说到别人两个字,狠狠地咬了咬牙,眼中充满戾气。
“朕警告你,前尘过往,朕一概不究,倘若你再对他念念不忘,休怪朕,将这墨姓从这世间抹去!”
“你敢!”我也狠狠地瞪向他,丝毫不让。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一道身影,猛地从屏风后,气势冲冲地冲了出来。
“他敢!他怎么不敢?构陷长兄,夺取皇位,哪一桩哪一件,他没有做过!他如何不敢?”
“霜儿!”我紧张的看向女子,一脸的恨铁不成钢,她为何要出来,唉,也都怪我,不该与他作无谓之争的。
“你怎么会在这!”男子松开了禁锢我的手,一脸不善地看向女子。
“怎么?我不能来这吗?这坤宁殿可是我母后的寝宫!被你个背信弃义的小人占去,便成了你的了么?笑话!”
嘭的一声,女子脸上挨了重重一记。
我急忙上前,查看女子,却见她抬起的脸颊,高高肿起,唇角还淌着一丝血迹。
“你可知你在同谁说话?朕如今乃是九五之尊,凭着你方才的言论,朕便可以治你的罪了!”
“是啊,你多有本事,多说无益,你不妨杀了我!”玄清霜大吼一声,眼中颤动。
“你以为朕不敢杀你?”男子眼中满是冰冷,我急忙挡在女子面前,岂料,她却闪身,从我背后走出,一步步朝男子走去。
“那你便来杀,死又有何惧?我现在才明白,怪不得,你匆匆回宫,无人知晓,怪不得你刚下了朝,便急匆匆将秋姐姐调遣出去,接父皇母后的灵棺,原来你早有预谋!如今在我面前,又何必装模作样!”
男子的眼神丝毫不避让,他冷冷的看着女子,“差秋实此去接棺,乃是看她处事稳妥,若是派你去,你自问,以你浮躁的性子可能堪大任?”
“休要冠冕堂皇了,秋姐姐足智多谋,你定是怕姐姐,找出你构陷太子哥哥的证据,所以才将她支走,你以为我当真是脓包一个?”
女子说完这话,男子仰头而笑,“区区一介女子,朕又有何惧呢?若是朕要这天下,她手无大权一个公主,焉能螳臂挡车?”
玄清池的话,不禁让玄清霜狠狠地咬着下唇,心中苦涩。
这时男子又说道,“她虽是帝女,却非皇后所出,你以为她对你太子哥哥,能有几分兄妹情分,更何况,以兰太妃与朕的母妃的关系,岂不比太子的关系更亲近?你又怎知,她不支持,朕来做这个皇帝?”
闻言,女子猛地朝后退了两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