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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尘间(和解)(1 / 1)

<>等两人再次醒来,已经是5天后的事了。

早上,在青鸟的帮助下,爱莎给两人换好药,重新绑好绷带,累的一屁股倒在椅子上。青鸟拿着毛巾轻轻给两人擦着脸,看着他们相同的睡颜,同频的呼吸,如果不是身上的绷带缠的不一样,青鸟差点就分不出谁是谁了。

“已经5天了,为什么他们还是没醒过来。”

“他们没死已经是老天眷顾了,你还想怎么样?!”看着对方暗淡下去的表情,爱莎又补了一句。

“放心吧,不是今天就是明天,肯定就醒过来了。”

“哎???真的吗?”青鸟眼睛立马重新焕发光彩。

“别高兴的太早,这两个人醒过来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呢。”看看时间,爱莎站起身将药瓶收拾好。

“你好好看着他们吧,有什么事再叫我。”

青鸟点点头,目送爱莎离开,门‘砰’地一下关上了。

嗯?你问我她们是怎么被鹰眼放进来的?其实具体我也不是太清楚,总不会是做了什么‘禁断’交易吧……不如我们直接去采访一下鹰眼大人吧。(某喵连忙拿上笔记本,圆珠笔,怀揣着激动的心情去找鹰眼大人了~~)

厨房里,小小的爱莎踩着凳子翻着平底锅里的煎鸡蛋和培根,壶里是刚煮好的咖啡,杯子里有热好的牛奶,烤好的面包片被淋上了些许蜂蜜盛放在盘子里。关火,将煎好的鸡蛋和培根也分别放到盘子里,爱莎又从锅里拿出蒸好的土豆和胡萝卜,去皮捣烂,加一点盐,用勺子压成了团子的形状放到碗里,两份新鲜的土豆泥也做好了。接着爱莎又调了一个油醋汁,倒入切好的蔬菜盆里搅拌均匀,完美的蔬菜沙拉。从柜子里拿出杯子,倒入咖啡,三颗糖还要加多多的奶,意外的鹰眼喜欢吃甜。全部做好后,爱莎拿出托盘,分了两次才把早餐全部摆上桌。食物散发出的香气交织着,在屋子里弥散开来。

鹰眼坐在沙发里,手捧一本航海传记,桌子上放着一杯红茶,热气和茶香徐徐上升,佩刀‘夜’静静地倚在沙发旁边,陪着他的主人一起享受这安静惬意的休闲时光。

爱莎摘下围裙从厨房里探出头来说:“师傅,吃饭啦。”

‘啪’地一声合上书本,鹰眼拿起刀来到餐桌看了眼今天早上的饭。

“每天都吃这么多,你是要养猪吗?”

“这话说的,什么叫养猪啊!你是猪还是我是猪?”爱莎调笑着。

“昨天是拉面,前天是炒饭,大前天是生煎,不是养猪是什么。”鹰眼拿起咖啡喝了一口,‘嗯~还不错。’

“师傅你真的很难伺候哎……有人做给你吃你还嫌东嫌西的,那么明天的饭你来做吧,我正好乐得清闲。”爱莎不满地瞪了他一眼,咬了一大口面包。

鹰眼刚想接话,却感觉到有生人的气息,表情一冷说:“是谁?鬼鬼祟祟的还不快点出来!”

本来躲在暗处看着鹰眼一脸花痴流口水的某喵,被这声音吓得一个没站稳直接滚了出来。

‘哎呦~~我的脑袋……疼疼疼疼疼……’某喵揉着脑袋,但在看到鹰眼后又恢复到花痴的表情。

两人同时愣了下,爱莎看着地上这只……猫?(请想象成招财猫的样子,如果可以的话,就请想象成娘口三三那样吧,呦吼吼吼~)有些嫌弃地说:“这猫长得好贱啊。”

鹰眼没说话,不过他的心里也是赞同的。

“所以……这是个什么东西?”爱莎看着地上的一团说道。

某喵正起身来叫道。

“真是失礼啊!我可是本书的作者,你可是我创作出来哒!”

爱莎眨眨眼睛,三秒后爆发出了一阵惊呼。

“啥?你说啥?哦不对,我的天!猫居然开口说话了!!怪物啊!!!”爱莎说着,不知从哪里拿出的黄符追着某喵就要往它身上贴。

“恶灵退散,恶灵退散,恶灵退散……”

“啊咧?!!!我不是啊!我可是正经猫,只不过会说话而已,请不要拿我跟市场上那些猫相提并论啊!!!”

鹰眼则默默放下刀,慢条斯理地吃着早餐,任由他们在屋子里闹成一团。几分钟后,被贴了满身黄符的某喵哭唧唧地缩在角落里,幽怨地画着圈。

“我不是妖怪,我不是……”

爱莎拿着手里的黄符看了半天,‘怎么没用?难不成这符是假的?!啧,被骗了!’

这时,鹰眼已经吃完了饭,对爱莎说:“别玩了,赶快吃完饭去练功。”

“哦。”爱莎答应一声,嘟着嘴把手上的符都扔进了垃圾桶。

某喵一看自己的采访对象要走,不顾满身的符纸,奔向鹰眼伸出尔康手说:“鹰眼大人不要走啊,我这次来就是应读者要求来采访你的!!”

(读者:我可没说过,不关我事。)

“采访师傅?!!他老人家有什么好采访的,整天过着保温杯中泡枸杞的生活……噫!”还没说完,爱莎便收获来自鹰眼的一记眼刀。

“我没什么好说的。还有,不管你是怎么进来的,以后都不准出现了。”鹰眼说完,背上刀转身要走。

“师傅,难不成……你是害羞了?”爱莎一脸看戏不嫌事大的表情。

“谁害羞了!”鹰眼否认道。

“那你干嘛着急走,反正今天也没什么事,采访一下应该也花不了几分钟吧,你就听听它要问什么呗?”爱莎对那团子使了个眼色,对方立马心领神会。

“是啊,鹰眼大人,真的只要几分钟就好,保证不会耽误您太长时间。”某喵一脸诚挚又热切的看着鹰眼,就这么互看了几秒种后,鹰眼皱着眉头说:“有什么话就快问吧,问完就不准再出现了。”

某喵感激地眼泛泪花。

“是是,一定不会再出现了。”反正我是作者,我可以偷偷看你。

就这样,两人一猫愉快地围坐在沙发上,爱莎将早餐也搬到了茶几上,边听边吃。

“我这次来的主要目的是想问,上一章结束的时候不是没有让爱莎他们进来的吗?可为什么这章开头又让他们进来了呢?”

“你不是作者吗?这你不知道?”爱莎用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看着它。

“哎???话是这么说,但是因为想要用另一种方式告诉读者,所以就想这样会不会好一点。”

“啧啧,好麻烦哦你们。”

“嘿嘿……所以还请回答我的问题,鹰眼大人,是什么原因让你愿意放他们进来了呢?”

“因为爱莎答应每年都帮我磨好一年份的咖啡。”

“啊咧?就是这样?”

“就是这样,问题已经回答完了,我走了。”这次,鹰眼是真的头也不回地走了,任凭某喵在后面怎么叫他。

爱莎对某喵招招手,将手里的面包片分给它一半。

“别喊了,师傅能回答你就很不错了。”

“啊……难得看到真人的说,还没看够怎么就走了呢……”某喵失落地低着头。

“就你这个胖团子,师傅是不会看上你的,死了心吧。”

“你说谁是胖团子啊!你才是胖团子呢!你全家都是!”

“嘛嘛~你不是想知道那天发生了什么嘛,问我也是一样,我告诉你吧。”

“……我想听鹰眼大人说。”

“……爱听不听。”

“请说吧,爱莎小姐。”某喵拿出本子认真说道。

还真是翻脸比翻书快……爱莎在心里对某喵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嗯,是这样的。那天……”

五天前的中午。

“师傅,拜托让我们进去啊!这两个人受了重伤,再不赶快治疗就要死了!师傅!!!”

“爱莎,算了。他应该不会让我们进去的。”听着爱莎喊得嗓子都快哑了,青鸟已经不抱希望了。

“我都说了会救他们,你只需要闭上嘴相信我就好了。”爱莎从怀里掏出一个瓶子扔给青鸟。

“这个是我自己做的药,给他们吃一粒,可以勉强让他们撑一段时间。”

青鸟不疑有他,立马打开瓶子把药给两人吃下。

“师傅,半年的早餐都由我来做。”门里没有动静。

“半年的衣服我洗。”门里还是没有动静。

“半年……卫生……我全包。”门里依旧没有动静、

“师傅,你别逼我,不然我就这么把门劈开了。”

“我真的劈开了!”

“我要动手了!!”

就在爱莎真的忍无可忍要动手的时候,‘咔嚓’一声,门被打开了。

“再加给我磨好一年份的咖啡。是每年都要。”

爱莎手上的刀还举在头顶上,鹰眼已经说完离开了。青鸟抽搐着嘴角,额头上挂着黑线。

“这……这是同意让我们进去了吗?”

“……嗯……”爱莎一想到今后要做这么多事,呜呜地哭了起来。

回忆到这里结束了。爱莎一想到今后要做这么多事,饭都变得难吃了。

“好了,我要去训练了,你最好尽快离开吧,再让师傅看见你,估计这篇文就可以完结了。”爱莎收拾好碗筷,朝某喵笑了一下,转身去了厨房。

“谢谢你啦爱莎。”某喵挥动着小短爪,目送爱莎离开。

所以,事情就是这样啦。那么,尘间真相篇,正式进入。

马克西姆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自己和杰罗姆都还是5、6岁的样子,地上像是刚下过雪,两个人都穿的很暖和,手里都拿着一个橘子,但是杰罗姆一定要自己手里的橘子。

“你自己手里有为什么还要我的。”小小的马克西姆护住自己橘子,不让对方抢去。

“可是……哥哥的橘子比我的好看,我想要好看的。”杰罗姆看着自己手里丑兮兮的橘子,小脸整个垮了下来。

“我也喜欢漂亮的,你再去换一个不就好了。”

“可是……可是……姐姐说只有这两个了……”杰罗姆难过的撇着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马克西姆想了想,舍不得的摸了摸自己手里的橘子,递了过去。

“呐,给你,别哭,让人家看见还以为我欺负你呢。”

“哇……”杰罗姆眼睛睁得大大的,欢喜地接过橘子,把自己手里的丑橘子给了对方。

“谢谢哥哥。”

可接下来杰罗姆就笑不出来了,因为这个橘子虽然漂亮,可是真的吃到嘴里却酸的不行。杰罗姆苦着一张小脸问马克西姆

“哥哥,橘子好吃吗?”

本来马克西姆也是嫌弃这个橘子嫌弃的不行,但是吃到嘴里却意外地好甜。

“嗯,好吃,特别甜。”

“我想……跟你换橘子。”

“为什么又要换?!不换!”换来换去的,肯定是因为你的橘子不好吃,我才不要换。

“可是……这个橘子好酸啊……”杰罗姆说着又要掉眼泪。

“可这是你自己非要换的,一开始你嫌弃它丑不要它,现在你觉得它甜又想要回去,为什么便宜都要让你占了,自己选的结果自己承担。”马克西姆把手里的橘子全部塞到口里,一点都没给他留。

“呜呜哇……”杰罗姆一看自家哥哥一个都没给他留,伤心地嚎啕大哭。哭声惊动了屋里的人。

“乖乖,不哭不哭。马克西姆,这是怎么回事?!”女人有些生气的问道。

“是弟弟他自己一定要跟我换橘子,然后他又嫌自己的橘子不好吃,想要换回去,我没跟他换他就哭。”

“不就是个橘子吗?你这孩子怎么这么自私啊,让一下弟弟又能怎样?!非要让他哭你就满意了吗?”女人严厉地训斥了马克西姆一顿,然后俯下身将杰罗姆抱起来。

“好了,乖不哭了。妈妈房间里还有很多橘子,你想吃哪个就吃哪个好吗?”声音越来越远,人影也渐渐模糊起来。等到马克西姆回过神来,屋外只剩他一个人。用袖子擦擦眼睛,马克西姆蹲下身,在雪地上画了一个笑脸。

“没关系,我不伤心,要微笑,微笑才会有好运气。”马克西姆也对着雪地上的笑脸报以微笑,夜晚将他的头发染成了星空的颜色。

缓缓睁开眼睛,柔和的橘色灯光让他眯了眯眼。

“哥哥。”

“主人。”杰罗姆和青鸟同时叫着他。

“哥哥,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要喝水吗?”

“主人,肚子饿不饿?我去给你做点东西吃吧。”

马克西姆直直地看着杰罗姆,半天才张口。

“母亲房间里的橘子……甜吗?”

杰罗姆愣了一下,随即眼里蓄满泪水。

“哥哥,原来我们做了同样的梦啊……那个时候……对不起……对不起……其实,母亲房间里根本没有橘子,那两个橘子,真的就是家里最后的两个橘子了。因为采买的人要明天才能回来。”

马克西姆瞳孔微微一缩。

“那你……”

“嗯,那天晚上我并没有吃到甜甜的橘子,母亲只是给了我一颗糖,便让我回去了,并让我以后不准再要你的东西。”顿了一下,杰罗姆从枕边拿出一封信交给马克西姆。

“看过这封信你就明白了。这是姐姐临走的时候交给我的,说是让我交到你手上。嗯……因为我和青鸟两个人实在好奇,所以就……打开看了。”杰罗姆挠着头发抱歉地说。

马克西姆接过有些发黄的信封,在青鸟和杰罗姆的帮助下起身靠坐在床上。信封上是父亲的笔迹,写着吾儿马克亲启。

‘吾儿?他还知道我也是他儿子吗?’

将信展开,马克西姆在心里跟着默念起来。

吾儿马克,当你看到这封信,说明你已经成长为一名合格的家主了。或许你会怪我们的不近人情,但是这是每个历代家主都会经历的事情,那就是杀掉自己至亲的亲人。

还记得你小时候问过我,为什么家族里的人都死的那么早,几乎都是在孩子继承家主之前就死去了。当时我告诉你这是个诅咒,现在我则可以告诉你真正的答案。因为他们都是由自己的孩子亲手杀死的,包括我的父母,也是一样。

你一定觉得很奇怪,没关系,现在我就要将我们家族的一切告诉你,或许你会觉得很荒谬,但请相信,这是事实。

900年前,在伟大航路尽头有一个国家被称为‘D之国’,那个国家以强大和美丽著称,而我们家族则是这个国家的情报机构负责人。其实我们的名字里都有一个D的隐姓,洛佩兹·D·马克西姆,这才是你完整的名字。后来这个国家被20个国家联合打败,女王也被斩首示众。国民们全都乘船逃往其他地方,而我们的祖先就来到了‘普拉亚岛’,并在这里建立了‘尘间’,就是为了终有一日能够推翻世界政府,回到真正的故土。说到这里我想你应该明白,现在位于世界顶端的‘天龙人’,就是当初抢占我们故土的那20个成员国的后代。我们的族人始终相信,终有一天女王会回来带领我们走向胜利,所以我们也一直再为这一天做准备。

我知道你想问,这和一定要杀死自己的亲人有什么关系。这件事还要追溯到300年前,那时的祖先叫洛佩兹·D·尤利尔。可以说‘尘间’到了他这里得到了开创性的扩张,尤利尔指挥部下先后占领了四海的几十个岛屿,设立了大大小小几百个据点。但也正是因为极速扩张,‘尘间’被世界政府盯上了。在各种调查后,世界政府认定我们有造反的意图,抓走了尤利尔的父母、兄弟、亲人十几人,逼迫他带着‘尘间’归入政府。这件事几乎让尤利尔一夜之间白了头发,三天期限过后,尤利尔也确实带着人准备归顺政府,可是当他们到达交换地点的时候,政府却不放人,想要继续控制着他们。尤利尔的父亲不想‘尘间’百年基业毁在自己手上,便夺了政府官员的刀举刀自尽。在自尽之前,他对尤利尔说:“一定要保护好‘尘间’,必要时牺牲亲人也在所不惜。”就这样十几口人,一夕之间全部赴死。尤利尔从政府手下逃走之后,便在家规中订下这一条,继任家主必须没有后顾之忧,排除一切阻碍,即便是至亲之人也要得而诛之。这便是为什么之后的所有家主都没有亲人在身边的原因,因为家主,不能有受制于人的软肋。

马克,我和你的母亲对你一直很严厉,因为说实话,我不知道该怎么让你能够没有负担的举起手中的刀。所以我们只能让你恨我们,这样即便你之后知道真相,也不会有什么负罪感。但是有一件事,我们希望你能答应,那就是放过你姐姐和弟弟,等你成为家主之后,就让他们离开吧,从此你就当没有过这个两个人,他们也不会成为你的阻碍。你们都是我们的孩子,说不疼惜那是不可能的,我们实在不想看到你们手足相残,所以我们请求你,放他们一条生路,谢谢。

在祠堂的下方,有一个密室,去那里面,你会知道所有的秘密。吾儿马克,从来没有对你说过,但你真的是父母的骄傲,你的能力和才华是我见过最棒的,你一定会带领‘尘间’迈入新的高度,我们和族人们都会保佑你。最后,也是我们一直想对你说却没有说的。我们爱你,马克西姆。

信到这里结束了。马克西姆觉得自己此时什么感觉都没有,但又好像有千头万绪,说不清又道不明。‘我爱你’……多少年自己一直渴求着拥有的三个字,如今就这么安静地躺在纸上,在付出了许多人生命的代价换来后,如此昂贵,可却又什么都不是。

自己曾无数次幻想得到这三个字时的喜悦,可真的拥有了,却又让人觉得可笑至极。自己以为费尽心机得到的一切,居然都是别人安排好的,这样……这样的自己,宛如一个被人玩弄的小丑一样。自己只不过就是想拥有一份亲情而已,就这么简单,可为什么却要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只换回来两张纸?!写封信来给我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不亲口告诉我!我只想听你们亲口说出来那三个字啊!!曾经自己真的是想做一个让父母骄傲,能保护姐姐和弟弟的男子汉。可现在……心已经空的什么都不剩了。本以为得到‘尘间’就可以证明自己,可现在‘尘间’对自己来说,什么都不是。

青鸟和杰罗姆对视了一下,前者小心翼翼地开口。

“主人,你还好吗?”

压下心头的万千思绪,马克西姆将信纸重新叠好,装回信封里。

“我很好。话说我们这是在哪?”

青鸟刚想回答,卧室的门就被打开了。

“都醒了,看样子……还不错。”爱莎关上门,走到沙发上坐下。

“是你……这里是哪?”马克西姆想看看窗外,无奈这里本就终年阴天,再加上现在是晚上,更是伸手不见五指。

“别担心,这里非常安全,没人能靠近这里。那么,现在该来谈谈我们之间的事情了。”爱莎翘着二郎腿,手肘支在沙发上托着下巴。

“我要‘尘间’。”

“爱莎小姐,即便你救了主人和少爷,可是‘尘间’不能给你,如果你一定要,那么就先过我这关。”青鸟紧紧握住手上的刀,这5天的训练,让青鸟知道他们之间的差距不是一点点,但即便是这样,她死也要保住主人一直渴望得到的‘尘间’!

“就凭你?外加两个伤兵?别逗了。‘尘间’的管理权还可以在你们手上,只不过是听我的命令行事。如果不同意的话,我也不介意外面多添三具尸体。”

“蒙奇·D……你也是D之国的吗?”马克西姆问道。

“你知道D之国?你还知道些什么?”爱莎瞳孔缩了缩,紧盯着他脸上的表情。

“这信上说,我们家族是D之国王族的情报部门负责人,我们的名字里,也有D。”

“王族……这样吗……”爱莎垂着眼睛,思索着什么。

“爱莎小姐也知道D之国?”杰罗姆好奇地问道。

爱莎笑了一下,想起之前遇到火凤的场景。

“那只火凤,就是当年D之国女王的坐骑,我也是通过它,看到了当年一些事情的片段,可后来我问过它,它却说已经不知道了,说自己已经重生,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

“你看到了什么?”杰罗姆接着问。

“D之国的女王,名叫格温多琳·D·伊芙,是非常厉害的一位女王,火凤是她小时候收到的生日礼物。后来又不知过了多少年,20国联合攻打D之国,国民四散奔逃,而这位女王在单挑20国国王不敌对方后,最终被砍下头颅,D之国就此覆灭。那之后我也找过许多历史文献,但是没有一本上面提过这件事,我想……应该是被政府隐藏了。”

对面的三人互相看了一眼,确实和信上提及的地方相同。

马克西姆沉思了一会,对爱莎说:“你想要‘尘间’我没有意见,毕竟我并不是真正的家主,只要杰罗姆同意就行。”

“哥哥,你在胡说些什么?!”

“别叫我哥哥了,你才是真正的哥哥,马克西姆这个名字也应该是属于你的,不过……毕竟这名字也跟了我15年,就不还给你了。我会跟你回去,跟各分部的人解释清楚,从此你就是‘尘间’的家主。”

杰罗姆简直不敢相信这句话是从面前这个男人嘴里说出来的,如果之前有人这样告诉他,他一定会认为那个人神经有问题。这样一个一心想要掌管‘尘间’的人,如今就这么轻言放弃了?!这封信……到底让他受到了什么打击!难道在知道了父母是爱他的时候,不应该是高兴的吗?不!不对!一个从小到大都认为不被父母喜爱的人,有一天突然知道了这一切都是设计好的骗局,那么自己为了这个骗局而争取的那些东西,又还有什么意义?!本来是为了告诉他们,就算你们不爱我,背叛我,但我依然可以凭自己的能力得到想要的一切。可现在……这全都成了笑话。

想到了这些,杰罗姆觉得自己从没了解过这个人,从没了解过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什么,他只是想证明他自己,只是想让父母能够看到他。可当知道自己一直在被重视的时候,杰罗姆不知道他的心里会想些什么。

青鸟也是同样的震惊,可在震惊之余,她选择完全尊重自家主人的意思,无论他做出什么选择。

“还有,青鸟,我本来是想杀了所有知道这件事的人,可现在已经没必要了。从此我也不再是你的主人,你们左右使的使命就是保护未来的家主,现在你该去保护真正应该保护的人了。对不起,我杀了蓝鸢,如果你怨恨我的话,就杀了我吧,我不会反抗的。”

听到这里,爱莎忍不住笑了出来。

“谁跟你说那只鸟死了?”

“主人,蓝鸢没死,多亏了爱莎小姐,她在路上发现蓝鸢还有呼吸,只是出血太多晕过去了,现在她正在另一间屋子里休息呢。”

“这样吗?太好了……”马克西姆露出了安心的表情。

“刚才的话我就当没听到。在我心里你一直都是‘尘间’的家主,也只有你才能做家主。还有一件事我想让你明白,无论我们谁先出生谁后出生,你永远都是我哥哥。还有,对于你杀了父母和姐姐,我确实不能原谅。但是,既然这是父母的意思,那么我希望你能背负起这份罪孽,背负起‘尘间’几百年的心愿,做好这个家主!”

杰罗姆用力握住马克西姆的手,两人手上的温度相互传递着。马克西姆恍然觉得这感觉很熟悉却又很遥远,是在哪里有过这种感觉呢?努力回想着,终是依稀在脑海中浮现出了一些画面。

那是……7岁?有些记不清了,好像还是个雪天呢,树上挂满了灯,哦~想起来了,是圣诞节啊!那天父亲难得的让自己和弟弟出去玩,结果两人跑到了山里去迷了路,一直到半夜家里人才找到他们,两个人早就在雪地里冻的失去了知觉,昏睡了三天三夜才醒过来。

迷糊中,马克西姆总觉得有一双大手紧紧握住自己,好像还有女人哭泣的声音。他想睁开眼睛看看,但睡意总是抚上他的眼皮,将他带入梦乡。

现在想来,会那样握住自己的人,应该就是父亲了吧,那个一直在哭泣的女人,应该就是母亲。原来自己一直都在被人呵护着,只是这份爱,从没被发觉。

“是不是家主,对我来说已经无所谓了,不过既然你这么说,那么……”马克西姆看向爱莎。

“你来做家主吧。我相信以你的能力,一定没问题的。”

爱莎笑了笑。

“家主有指派左右使的权利吗?”

马克西姆点点头。

“是的,每代家主都是自己指派左右使,毕竟是要保护自己的人,肯定要是自己信任的人。”

“这样啊,那么决定了,就由你们两个来做我的左右使。”爱莎点了点坐在床上的两人。

“……请恕我拒绝。”

“你没有拒绝的权利,我只要你们,其他人都不行!”

(肖恩:“呜呜……殿下你变心了!”)

爱莎从怀里掏出两枚戒指走了过去。青鸟一看惊讶的说:“这不是……”

“我前两天去赎回来的,戴上了可就不准反悔,也不准再摘下来了。”

马克西姆看着这两个戒指,他不明白为什么还要相信他这样的人。

“为什么,为什么还要相信我?!我杀了那么多人,做了那么多错事,为什么你还要这样!”

“这世界上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如果真要说为什么的话,可能是因为那束欧石楠吧,喜欢那么美丽的花的人,一定不是坏人。”

马克西姆眼睛微微睁大,他第一次见到有人把温柔刻进眼睛里,然后散发出光,照亮了别人。

见他不再反对,爱莎又问杰罗姆。

“你呢?”

“我都听哥哥的,哥哥留下我就留下。”

‘兄控。’爱莎在心里默默鄙视了他一下。

分别给两人戴好戒指,爱莎将两人的手叠放在一起握住。

“从现在开始,我们就是伙伴了。将过去的一切沉淀在心里,让一切重新来过。”

‘重新……来过。我还能再重来一次吗?’似是看出马克西姆在出神,杰罗姆用力捏了下他的手。后者茫然地回过神来,就看到杰罗姆如冬日暖阳般的笑容。

“哥哥,不管之前发生过什么,我只知道你是我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了,我不想离开你,或许把‘尘间’交出去是件好事,这样,就不会再发生弑亲这样的悲剧了。”

马克西姆眼眸低了下去,良久,点了点头,又想起信上的嘱托,转而对爱莎说:“既然以后你是家主,那么‘尘间’的使命我必须要告诉你。刚才也说了,我们家族在900年前是D之国的情报负责人,故乡毁灭后,族人在‘普拉亚岛’建立据点,只为有一天能够推翻世界政府,这便是‘尘间’存在的意义。所以,不管你是怀着什么样的目的想要得到‘尘间’,都必须要完成这件事。否则,‘尘间’永远都不会从这场轮回中解脱出来。”

“看来‘尘间’注定是属于我的。连想法都不谋而合了,我想要得到‘尘间’,就是为了要打败世界政府,所以这点你不用担心。”爱莎一副包在我身上的表情。

看她这样,马克西姆无奈地摇摇头。

“真不知道你哪里来的自信,不管是先辈们,还是革命军,又或是你,想要推翻政府,真的是太难了。”

“不过我倒是很想看看她会用什么办法打败政府,就是要把不可能变为可能,才能成为传奇啊!”杰罗姆笑着把手搭在马克西姆肩上。

“如果是爱莎小姐的话,我倒是觉得这场战争还真说不好谁输谁赢,我也会为这场战争出一份力的。”青鸟回想着这几天发生的事,不得不说自己真的被这个小女孩所折服。虽然有的时候嘴上说着麻烦,但是她一定会尽力帮助每一个人,对于承诺,她看得比什么都重,这样的人,真的很难让人不去相信。

门被‘吱嘎’一声推开,蓝鸢穿着睡衣扶着门框走进来。

“讨论的这么热烈都不叫上我。”

青鸟立马上去扶住她。

“你怎么起来了!你的伤还不能下床走动呢!”

蓝鸢摆摆手让青鸟不要那么紧张,然后视线就一直停留在马克西姆身上。

“主人……”

马克西姆愧疚地低下头。

“别再叫我主人了。对不起蓝鸢,对不起。你一直都在我身边,从小到大,可我竟然对你做了这种事,我……”

“嗯~~”蓝鸢摇摇头。

“我没有怪罪主人的意思,我也不恨你,能看到大家像现在这样心平气和地交流,我真的很开心,我一直都在盼着这一天,所以主人你不需要愧疚,只要我们大家在一起,曾经的伤痕总有一天会消失不见的。”

马克西姆用手捂住脸,眼泪顺着指缝溢了出来。

“你们……为什么……为什么不恨我呢?我多么希望你们恨我,这样……这样我还会觉得好过一些。我……我真的是罪大恶极的人啊!父母,姐姐……都被我杀了,差点我的兄弟也要死在我的刀下,还有对我最忠心的人,我……我到底都做了什么啊!!”

几人相视一笑,杰罗姆轻轻将他的手从脸上拿开,让他看着自己。

“哥哥好狡猾,明明自己是做错事的人,现在却弄得好像是我们欺负你一样。”

“我……我才没有!”马克西姆连忙抬起袖子擦干眼泪。

“说实话,当我知道父母和姐姐都是你杀的,我真的恨透了你。可当我想起姐姐临死的时候对我说的话,然后又看到这封信,虽然我还是恨你,但是……却又不想失去你。”

“姐姐她说了什么?!”

“她说……”杰罗姆看向远处,回忆起那天的事。

那天,杰罗姆外出回来,向马克西姆汇报这次外出的情况,结束后马克西姆提议要切磋剑术,于是两人便来到后院的空地上比试起来。刚开始并无异常,可是突然杰罗姆就像是发了疯一样对着马克西姆劈砍过去,刀刀致命。

马克西姆故意一个回身没站稳,眼看刀尖就要刺到他,就在这时,伊娜丝突然出现在马克西姆身前,想要替他挡住。可是刀身却贯穿了两人,一直没入到刀柄的位置才停下。等杰罗姆回过神来,就看到两人纷纷倒在血泊中。

这时,其他人也闻声赶了过来,蓝鸢当时就要杀了他,可是本部的其他人却都像是串通好的一样,全都站到了他们的对立面。而杰罗姆早已什么都听不到也看不到了,就这么一直抱着他唯一的姐姐哭,哭的撕心裂肺,哭到肝肠寸断。他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怎么好好的,突然之间就山海崩塌了呢?

“不要哭……”伊娜丝虚弱地说。

“姐!对不起对不起,你撑住,医生马上就来,我一定会救你的!”

伊娜丝摇摇头,抬手轻轻拭掉他的眼泪。

“不要……不要恨……他……不是……故意的,记住,你们是……兄弟,我们……永远……都……是一家……人……”

“……姐!!!!!”

嘶哑的吼声再也唤不回至亲的人,雪依旧在下,落到地上,化为血红。

马克西姆蜷着身子,两手用力抓着自己的头发。

“啊!!!!啊!!!!!我都做了什么!!我到底都做了什么!!!我这个白痴!我真的是天底下最大的白痴!!姐姐……我的姐姐!!!”

蓝鸢也控制不住自己,随着胸腔的剧烈起伏,泪水大滴大滴地掉落下来。青鸟不断安慰着她,生怕她伤口又裂开。

爱莎看看这状况,无奈地叹了口气。

“行了别哭了,不管怎么说,你们都还有彼此,好好珍惜吧,可不要再失去了。”

看看时间已经快12点了,爱莎打发着他们赶快回去休息。

“等过两天你们身体恢复差不多了,我就送你们回去,这几天就好好养足精神吧。”

“谢谢你,爱莎/爱莎小姐。”四个人齐声说到。

“噗呲……我可不是要你们道谢的,留下你们,可不要拖我的后腿。”爱莎说完,便打着哈欠离开了。剩下的四人互道了晚安后,也各自回房间休息了。

这边爱莎刚打开房门,便看到鹰眼敲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心下叫道‘糟了……’

“哎呀~~师傅你怎么还没睡呢?”

鹰眼瞥了一下墙上的时钟说:“你不也没睡吗。”

冷汗‘噗噜噗噜’地往外冒,爱莎不禁咽了口口水。

“我……师傅,你别生气,我错了,我错了。这不是……特殊情况嘛……”

“什么特殊情况也不能打扰到你睡觉的时间!香克斯那家伙从你来了,就天天给我打电话,嘱咐我注意你的作息时间。所以说那家伙什么时候成了老妈子的角色了。”

“那你是老父亲的角色吗?”爱莎小声嘟囔着。

“你说什么?”鹰眼一记犀利的眼神瞄了过来,吓得爱莎一哆嗦,连忙摆手说:“没什么没什么。”

“真是的,平时也没见他那么多电话。”

‘所以说……你是吃醋了吗?’但这次她只敢在心里想想,可不敢再说出来了。

“好了,看来你的事已经处理好了,赶快睡觉吧,明天可不会让你这么轻松了。”鹰眼说完,起身往门口走。

在鹰眼经过自己的时候,爱莎拉住他的衣袖说:“师傅,如果有一天,我做的事情是和政府有冲突,你会帮政府还是帮我?”

但鹰眼只是看了看她,并让她赶快回去睡觉,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或许这个答案,不到那一天他也不知道是什么。但他意识到了,冥冥之中,有些事情正在发生变化。可他现在还看不清,他需要时间,来看清这个答案。所以这天晚上,他失眠了。

同样失眠的还有马克西姆。借着墙壁上的壁灯,马克西姆一手撑着头侧着身打量着躺在身边的人。

‘我明明那么讨厌你,还想至你于死地,可为什么从你的眼睛里我却找不到一丝恨意,你说你恨我……那到底是你演技太好,还是你说的是假话?’

睡着的人不安分的抖了两下,蜷缩着,眉头紧皱在一起。马克西姆替他将滑落下来的被子重新盖好,手指轻揉着他紧皱的眉头。

“哥……不……”睡梦中的人叮咛着,马克西姆凑上前去仔细分辨着那些模糊的音节。

“哥哥……不要杀我……我,我会乖乖的……”泪珠从他眼角滑落,落进了另一个人心里,泛起层层涟漪。

“不会了,再也不会了。”马克西姆轻轻拭去那泪水,将人拥在怀中,闻着那人好闻的发香。

“我会一直在你身边,不管你是恨我还是讨厌我,就算你赶我走,我都不会离开你了。这么多年没尽到做哥哥的义务,就让我用未来的每一天补偿给你,直到你的梦里永远盛开鲜花……”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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