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库全书 > 都市言情 > [战国无双]木花开耶传 > 135.五、花散归葬(3)

135.五、花散归葬(3)(1 / 1)

面对三成的疑问,连看都没看好友一眼,吉继特别自然淡定地回答,“这是我所爱的女人的东西,是定情信物。她有一面,我有一面。”

“……哈?”没想到这种情意缠绵、极其露骨的话,会从这位沉默寡言的好友口中说出,目瞪口呆的三成像是今天才认识吉继一样,手里的铁扇嘉瑞招福都“啪叽”跌在了地上。

此时此刻,三成的表情看上去格外滑稽,就好像遭受了会心一击似的。

居然会在正妻之外另外有其他女人,这是完全没考虑过纳侧室这种事的三成,所不能想象的事——不如说他也没那个闲钱去养别的女人,没那个闲时间去和妻子之外的女人相处。

他每天工作都做不完,哪有时间去出轨。这才是现实问题。

好半天,总觉得事态非常严重(实际上根本说不上事态严重),因此满脸郑重神色的三成,才欲言又止、难以启齿地吭吭唧唧说道,“我不是想阻止你……但你也考虑下自己的情况。虽然你夫人因为你这顽疾的缘故,一直认为你欺骗了她,但也……你真的要和夫人和离再娶继室?再不然直接纳侧室?你确定……这个女人不会因此嫌弃你?她真的不是因为其他理由才故意接近你?”

最关键的是,吉继的病情虽然得到了控制,但这种病可是会传染的。虽然三成本人并不怕被传染,但他毕竟只是吉继的朋友,可夫妻生活在同一屋檐下,总不能一直这样不接触吧!

虽然这种想法很对不起吉继,但夫妻生活幸福这件事,又不是只靠精神恋爱就能达成。会这么想的人,不是不知世事的纯情小鬼,就是毫无欲.望的圣人君子。

说起来,三成自己也觉得特别苦逼。

他干嘛要多嘴问一句那面镜子的出处?搞得他现在不得不顺着话题的走向,特别尴尬地在这给朋友出谋划策,简直好像是他撺掇着人家夫妻离异似的。

说实话,这种话题根本不适合他好吗!他宁可面对堆得像山一样高的文书去处理那些工作,也不愿意一脸窘迫地跟好友谈个人感情私生活。

“她是特别的。”吉继的语气极其的轻描淡写,但却也格外郑重。

明显噎了一下的三成,总觉得这是一个结束这一话题的好机会,连忙捡起掉在地上的嘉瑞招福,“既然你这么坚持,那我也不会再对此发表任何意见。”

在当下的三成看来,吉继也最好别来征求他的意见!他没有意见!只会祝他们幸福!

察觉到三成的想法,吉继不由得又哼笑一声。

对于向来顺从时流的他来说,这份感情也并非不能承认的事。

……然而,坦率地面对自己的心的结果就是,最后,他甚至连自己的性命也搭了进去。

正在攻打小田原城的秀吉收到了三成的信,也因此,参阵没多久的伊达家,再次遭到问罪。

然而,穿着死者的白色装束,身背粗糙的木头所制成的磔柱(十字架),向秀吉请求给予解释机会的同时,被诸大名将这一姿态看了个一清二楚的伊达政宗却表示,他这一行为,只是为了证明家臣伊吹开耶的清白。

她本人毫无疑问正按照他的命令,和同僚伊达成实一同镇守伊达领地的黑川城,并未前往忍城,帮助成田氏长的女儿甲斐姬守城。

不如说,她是伊达家的家臣,为何要去帮助北条家的家臣守城。如果伊达家有这样的余裕,就不会安排她去镇守黑川城,而是带她来参阵小田原了。

面对秀吉的厉声指责和质疑,被传言为脾气暴躁、一点就着的“炮仗”政宗本人却面不改色,一口咬定这是正在攻打忍城、却久攻不下的石田三成的策略,目的是想要消灭参阵来迟的伊达家,以此引开他人对他“战苦手(不擅长打仗)”这一评价的视线,不过是极其拙劣的陷害手段。

由于当下正处在攻打小田原城的关键时刻,秀吉也只好暂且作罢,将此事压下不表。同时,加上伊达政宗本人多次请战,在参战之后又有着卓越表现,这件事就彻底被压了下来。

这件事的处理结果,传回正在攻打忍城的三成和吉继耳中,也不过是几天后的事。

面对伊达政宗的反咬一口和恶意泼脏水,三成气得面色铁青,死死握住了手中嘉瑞招福的扇骨。

忍城久攻不下是事实。即使是三成也无话可说。

作为攻打忍城之主将的三成,为了模仿当年秀吉“水淹高松城”,对不适合进行水攻的忍城,进行了水攻,导致至今忍城依旧没有被攻下,忍城的将士们始终在大水之中固执地守城——可实际上,这一切全都是秀吉本人的授意。

秀吉为了再现自己当年的计策——“墨俣一夜城”和“水淹高松城”,在小田原城外的山头,耗费大量物资、人力、金钱,构筑了一座城池,一夜之间砍伐掉遮掩这座城的树木,让小田原城的北条军以为这是“一夜之间建好的城池”。

同时,秀吉命令攻打忍城的三成,模仿“水淹高松城”对忍城进行水攻,以此让天下人知道,就连天运都是站在他丰臣秀吉这边的。

由于三成为人太过廉洁苛刻,不少反感他的人,拿这事做文章说他“战苦手”,三成自己自然也是知道的。

可是……却没人敢如此堂而皇之地对他进行人身攻击。

在不少人看来,那个伊达政宗也真是好胆量,敢公然和身为秀吉侧近的三成叫板作对不说,居然当着那么多大名家的面,独自一人穿着白装束请求面见秀吉,还厚脸皮地背着个磔柱,以示若是他有半句虚言,便可直接将他钉死在磔柱上。

这么做,就只为了维护一个女武将?

不,在吉继看来,更深的含义,还是为了洗脱伊达家的所谓“污名”。

毕竟若是真承认了伊吹开耶身在忍城,政宗本人若说不知情,那简直是在鄙视别人的智商不说,同时也自己表明自己智商不够用,居然还能被家臣的谎言蒙蔽。

而且,为了维护伊达家,穿着白装束(死者服装)去请罪,还能够让人理解,但他表面上为了维护一个家臣,却能够做到如此地步,即使是吉继也觉得不可思议——

历来的历史中,伊达政宗一生只穿过两次白装束,第一次是小田原参阵来迟,第二次则是那之后,被怀疑煽动大崎葛西一揆。

第二次他倒确实背了个包覆金箔的磔柱,可现在这发展,怎么看都和原本的历史不符。

……不过,伊达家历来也没有名叫伊吹开耶的女武将,更不曾让一个女人做到家老位置。也许从她出现在这个世界开始,原本契合的历史齿轮,就已经开始发狂了。

深吸了几口气,强行压下怒火,三成咬牙道,“不管怎么说,那个女人都是丰臣的敌人。信长公命令秀吉大人灭亡了浅井,秀吉大人又在山崎消灭了明智,从浅井时期就与秀吉大人有着戴天之仇,她肯定不会轻易放过这个良机——”

三成唰地将嘉瑞招福合起,指向伊达领的方向。

“我们一定要将北条家一举击溃!而后再处置阳奉阴违的伊达家,为这乱世带来太平安宁!首先要做的,就是把那女人从忍城揪出来!我看当她的首级摆在伊达政宗面前时,他还有什么话可讲!”

吉继没有接话,只是默默地听着三成下令。

在吉继看来,伊达政宗这个男人,是个非常记仇又宽容,重情的同时也非常薄情的人。最要命的是,他和信长公一样,对自己认定的人,有种几近畸形的庇护欲——也即是护短。

他能够为了维护想置他于死地的母亲义姬而咽下一切不公苦痛,也能够只为了得到一个女人就和从小陪伴他长大的家臣反目成仇。

如果三成真的傻到把她的首级摆在伊达政宗面前……那个男人反而不会表现出被激怒的窘状,而是恐怕会暂且忍耐这口气,随后一步步设局,暗地里发了疯地进行报复。

如果有什么人,胆敢轻易践踏那个男人倾付出的全部心意、甚至将之竭尽全力守护之人夺走,那么冷静忍耐过后,就轮到那个男人堪称同归于尽的狠烈报复了——而伊达政宗一生中所有那些异于寻常的冷静忍耐,正是另一种异于寻常的疯狂报复的开端。

他可以肯定,这位说好听点是锦里藏针,说难听点是阴狠奸猾的仙台藩藩祖,绝对能做得出往死里整三成的事来。

历史就如同滔滔不断的河流,不停歇地滚滚而下。

时流此时毫不犹豫地倾向了丰臣,无论是谁都无法与之相抗衡。

就像不到十年以后,时流又会毫无眷恋地倾倒向德川,而冷酷地毁灭他与三成一样。

从平安到镰仓,从南北朝到室町幕府,再到战国、再到如今天下即将完全统一……

历史的汹涌波涛,从未为任何英雄停滞脚步。

时流呼啸而来,奔腾而去。

将这段短暂几十年的纷乱统一历史,已然经历过无数遍的吉继内心,尽管还尚且苦苦支撑地坚持着一丝信念,可如今也快要彻底消失。

他就如同在历史的汹涌波涛中,天地孤独的一粒小小石子——

没有力量停下脚步,将自己沉入河底,成为镌刻在历史上的一道痕迹,唯有随波逐流地将自身交予不停循环回溯的历史大河,静静地扮演着属于自己的角色,而后在那命运之地……关原,结束自己的生命。

不管如何与时代潮流——与这历史的大河相抗衡,都无法改变它的流向,更不能变更它的分支,那么拼死与之相抗衡,又有什么意义呢?

过去他一直不明白,现在,却似乎有些明白了。

清澈透亮却并无希冀期待的静寂双眸看向远方,脸上毫无表情的吉继下定了决心。

也许三成会在事后大骂他“笨蛋!犯蠢也要有个限度”,但既然时流无法更改,宿命早已决定,那么去与她见一面,想必也不会有什么改变吧……

他只是,想要最后任性一次而已。

哪怕他从来没有任性的资格,但却不想一次次眼看着挚友失败——以灵魂之姿眼看着三成被处刑,随后退出这历史的舞台,湮灭成大河之中的细碎砂粉。

即使是他……也想要有一次任性的权利。

仅此而已。

可是,在很多年以后——甚至是很多个轮回之后,他都能够鲜明地回忆起……或许与她的这次相见,正是一切更改的契机与前提。

也或许,更早以前,在多年前的观音寺城附近的重逢时,在遥远异世界那刹那的邂逅时,推动宿命改变的齿轮,就已经紧扣密和在了一起,逐渐开始将一切都篡改……

时流虽然还在坚定地奔涌而去,可是却发生了微小,但却确实存在的改变。

——当他与那名女子在鲜血横飞,哀呼不断的战场重逢。

多年未见,她没有丝毫变化,要说唯一的变化,也只是眼神和神情发生了变化。

再就是……她耳侧的盘发上那条淡粉色的发带,缀着一枚三日月(下弦月)形状的发饰。

伊达政宗本人所专用的伊达家家纹,是象征太阳的九曜纹,也因此,政宗为表对伊达家的忠诚和守护之心,每次出阵必然会戴上三日月(下弦月)头盔,意即如同月亮一般对太阳永远追随。

不管怎么说,伊达政宗所使用的九曜纹,可是“两个太阳互相环绕”,而除了他本人的头盔有三日月,这伊达家唯一的女武将却也戴着三日月的发饰,毫无疑问是在表明“伊达家要由两个月亮去守护”。

尽管吉继早在当年就知道,她的家纹是三日月十字,可是这如此明显的主从情谊——都显示到明面上来了,实在太过招人误解。

……总有种故意讨人嫌秀恩爱的感觉,难道只有他一个人这么想吗?

最新小说: 挂名皇后 人生若只如初见时 随身带着个世界 日常系影视世界 你是我的命中注定 都市至尊隐龙君长风 和女神们的荒岛求生 死神之剑舞唯我 第一宠婚:军少大人,你好棒! 女同事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