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徽!”
穆子游有些惊讶的呼声,惊醒了不远处那两个正在拥吻的人。
被紧紧抱着的白徽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她眉头一皱,表情有些羞怒的一把推开了吻着自己的女人,冷声说道。
“你让我跟你谈,就是这么谈的吗。”
女人被推的退了两步。
“徽,你不要这样,我已经在处理离婚的事情了,我知道我骗了你,但是我对你的感情从来都是真的,你相信我好不好。”
白徽面前的女人看上去很年轻,比穆子游她们大不了多少,她穿着一身休闲的西装,西装短裙下的双腿,修长而挺直。
她长得很漂亮,盘着长发,耳畔垂下几缕发丝,五官精致柔美。
浑身上下散发着成熟又有些温婉的气质。
只是她的脸色有些苍白憔悴,眉目间似乎藏着淡淡的哀愁,眼角还挂着一滴欲落未落的泪珠。
她倔强的抿着唇,就算是说着祈求的话,也让人觉得她像个高高在上的女王。
穆子游看到她的第一眼,就觉得她像极了动漫名侦探柯南里小五郎的妻子,妃英理。
只是纵然面对着这样的美丽成熟的御姐放低姿态的祈求,白徽也丝毫不为所动,她冰冷的眸子倒影着对面的女人,没有一丝情感波动。
“我不想听你说这些,事情我已经跟你说的很清楚了,我们没可能了,从我知道你骗我的那一刻开始。我们之间,就再没有转圜的余地,请你以后不要来找我。”
穆子游愣愣的站在原地,看着白徽和那个漂亮的女人纠缠,尴尬的也不知道是转身离开,还是继续站在那。
她身旁的言臻突然动了动,绕过了她,走了过去。
言臻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说不清是生气还是无奈,她上前轻轻的抓住了言清溯的手,没有看白徽一眼,只是轻声对言清溯说。
“小姑,回去吧。”
言清溯偏头,双眸有些空洞无助。当看清眼前的人是言臻后,黯淡的双眸突然亮起了一点微光,她像抓住救命草一眼,抓着言臻的手臂,想要她帮忙证明什么。
“小臻。”
她再次放低姿态,面对白徽的冷淡,丢弃了所有的尊严。
“小臻她可以证明,我真的已经在办理离婚手续了,我已经放弃一切了,徽,我没有骗你。”
只是白徽仍然不为所动,她有些不耐烦的后退了两步,语气冷淡,眼神看着言清溯就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你离不离婚,跟我没关系,一点关系都没有。”
言清溯一怔,她呆呆的看着白徽,苍白的脸就像被吹熄的微弱烛光,黯淡了下去,她最后的一道防线被击破了,眼角的泪终于悄无声息的落了下来,滴在言臻的手掌上。
言臻眉头微微一皱,她淡淡的瞥了白徽一眼。
“够了,都够了。小姑,跟我回去。”
言臻强硬的拉着言清溯往回走,而言清溯丝毫没有挣扎,就像个失去了灵魂的布娃娃,被言臻牵着往回走。
路过穆子游时,言臻突然停住了脚步,她有些歉意的看着穆子游,柔声道。
“子游不好意思,我先回去了,一会你自己回家吧,到家的话,可以给我打个电话。”
“嗯,好的。”
穆子游有些尴尬的动了动身子,点了点头,眼角的余光却偷偷的打量着跟在言臻身后的那个美丽呆滞的女人。
“拜拜。”
言臻跟穆子游道别后,就牵着言清夙离开了。
而白徽,她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穆子游的目光跟着言臻,一直到看不到言臻的身影,她才回头。
却正好看到,站在路灯下的白徽,身子微微抖了抖,脚步有些踉跄,似乎有些站不住了。
她赶紧小跑着上前,伸手搀住了白徽。
入手的肌肤冰凉的没有一丝温度,穆子游有些失措的看着白徽冰冷失神的侧脸,急切的问道。
“白徽,你没事吧,你身上怎么这么冷。”
白徽的脸色苍白,她面无表情的摇了摇头,声音有些虚弱疲惫。
“子游,我有点累了,你能扶我回宿舍吗。”
穆子游连忙点头。
“好好好,我扶你回去。”
扶着白徽一路上楼,白徽的身子冷的有些过分,她靠在穆子游的肩膀上,没有说话,一声也不吭,只能听到她轻轻的喘息声。
穆子游扶着白徽回了宿舍。
宿舍里一个人也没有,小k和女朋友去外面住了,因为是本市人,刘明星周末也会回家。
所以一到周末,宿舍里就只剩下白徽了。
穆子游先扶着白徽在自己的床边坐下,然后立即烧了一壶温水,倒在盆子里面,端到白徽面前,让她先泡泡手。
白徽一直没有开口说话,她只是静静的低着头一动也不动。
穆子游把装着温水的盆子放在椅子上,挪到白徽对面。
白徽一直不动,穆子游只好抓着她冷冰冰的双手,按在温热的清水里,让她暖手。
一直到水快凉了,穆子游替她搽干手上的水,白徽终于开口说话了。
不复楼下面对言清溸的冷淡和面无表情,她的脸上终于露出了脆弱的神色,清亮的双眸里含着痛苦和疲惫,她轻声开口叫了一声穆子游的名字。
“子游。”
穆子游倒了一杯热水,塞到了白徽手里,让她捧着。
忙来忙去,额角已经开始冒汗了,穆子游擦了擦额头的汗,关切的看着白徽。
“嗯,你是不是不舒服。”
白徽轻轻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我累了。”
穆子游有些局促的搓了搓手。
“累了,那你那你休息吧,我不吵你。”
穆子游不是什么擅长安慰人的人,而且,白徽和学姐小姑的事,她根本就不清楚,更不能去问白徽,所以,不了解事情的她,就算是想安慰,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只能尽量的附和迁就白徽。
白徽抬头看着穆子游,她的眼神中只有深深的疲惫和哀伤,她轻声开口,带着点点的乞求。
“你今天,能陪陪我,别回去了吗。”
这种小请求,当然没问题啊,穆子游甚至没有考虑,就忙不迭的点头了。
“嗯,好,我不回去了,我今天就住在这里陪你。”
白徽挑唇勉强的笑了笑。
“谢谢你,我只是,今天突然不想一个人待在这。”
穆子游站在床边,小声说道。
“那你睡吧,我不吵你,我一会我一会再睡。”
白徽乖乖的躺下了,她睡的是穆子游的床。
穆子游静静的坐在桌子边,动作静悄悄的,生怕一不小心就吵到了白徽。
只是白徽似乎并没有睡着,她翻来覆去的,虽然紧紧的闭着眼,但是穆子游知道,她还醒着。
宿舍里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声响,只是偶尔能听到隔壁宿舍传来的笑声。
穆子游其实也有些看困了,但是她不知道自己应该要睡哪,难道要睡白徽的床?
她环顾四周,小k的床太乱了,她有点嫌弃,刘明星的床她更不可能去睡。
那就只有白徽的。
她动了动身子,准备去洗漱,然后去爬白徽的床。
只是她才一站起来,白徽就突然睁开了眼。
穆子游身子一僵,她有些尴尬的看着白徽,轻声问。
“是我吵到你了吗。”
白徽偏头看着穆子游,她轻轻摇了摇头。
“不是,我只是,有点冷。”
冷,穆子游想了想,突然想到自己的抽屉里还有一个暖水袋,眼睛一亮,她有些开心的说。
“那,要不我给你一个暖水”
“你跟我一起睡吧,你身上很暖。”
白徽打断了她的话,身子往里挪了挪,她的脸藏在被子里,只露出半截高挺的鼻梁,还有那双漆黑倦怠的双眸。
看不出她此刻的想法,但是不像是开玩笑。
穆子游有些犹豫。
“跟你睡”
白徽叹了口气,转身背对着穆子游,盖着被子声音有些闷闷的。
“你不愿意就算了。”
穆子游踌躇了一会,反正刚认识白徽的时候,不是就跟她睡过一次了吗,还怕什么。
想到这,穆子游赶紧说。
“没我没不愿意,我先去洗个澡,你等会。”
白徽没有转身,她仍然背对着穆子游,只是低声说了句。
“好,我等你。”
洗完澡,穆子游换上睡衣走到床边,白徽还保持着之前的姿势,背对着她一动不动,也不知道是不是已经睡着了。
穆子游关了灯,轻手轻脚的爬上床。
她悄悄的躺下,抓着被角稍微盖住自己一点。
穆子游在黑暗中睁大眼睛,缩着身子背对着白徽,只是她想了想,白徽是因为觉得冷才叫她一起睡的,她离的这么远还把被子撑起来了,说不定白徽会更冷啊。
于是她躺平身子,往白徽身边小心的挪了挪。
白徽身子一动,转了过来,穆子游停住了动作,在黑暗中屏住呼吸,生怕真的把白徽吵醒了。
白徽睡觉的时候穿的是睡裙,款式有点像日本的和服,粉色的睡裙上绣满了大朵大朵的牡丹,不显得艳俗,白徽穿起来反倒娇媚又英气让人觉得眼前一亮。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白徽不小心动作卷起了睡裙的裙角,白徽转过身子靠着穆子游时,她的腿也跟着靠了过来。
她的肌肤很滑,很细腻,压在了穆子游的腿上,柔软的像丝绸。
白徽双手抱着自己,额头抵在穆子游的肩上,腿又压在她腿上。
这姿势难免让穆子游觉得别扭,好像有点太亲密了啊,她有些不习惯。
想挪又不敢挪,穆子游只能在黑暗中瞪大眼睛,一动不动。
“你有秘密吗?”
原本以为睡着了的白徽,却突然开口了,吓了穆子游身子一抖,连声音都有些变了。
“什么秘密?”
白徽没有回答,她闭着眼靠在穆子游的肩上,又轻声开口问,语气淡淡的。
“子游,今天你见到的那个女人,你不好奇我跟她之间的关系吗?”
穆子游眨了眨眼,有点不好意思但是很诚实的回答。
“嗯,好奇,但是那是你的私事啊,如果你不说的话,我不敢问你。”
白徽轻轻蹭了蹭穆子游的肩头,语气中,终于带了些许笑意。
“为什么不敢问,你要是问的话,我会告诉你的。”
穆子游抿着唇,沉默了一会,还是小心翼翼的开口问了。
“白徽,你跟小k一样,也喜欢女孩子吗?”
“你问这个?”
白徽的语气有些诧异。
但是她略微思考了一下,淡淡的回答道。
“我不知道自己喜欢的到底是男生还是女生,我只是喜欢上了言清溯。”
是了,喜欢上了她,不是因为她是女人,只是因为她是言清溯。
只不过,现在对白徽来说,这已经不重要了,不过是爱错了人罢了。
连带着言清溯这个人,她都恨不得从来没有认识过。
穆子游想了想,话没问,话题却不小心跑偏了。
“其实,她跟学姐长的有点像。”
白徽愣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语气依旧冷淡。
“嗯,的确有点像。”
因为是小姑吗,言臻和言清溯五官,有些相似。
气质也有些像,一样的漂亮高冷。
穆子游只是问了这两句,就没再开口问什么了。
两人沉默了好一会,还是白徽先开口。
“你不想问其他的吗?”
“不想了。”
穆子游摇摇头。
白徽有些好奇的问她。
“为什么?”
穆子游瞪着天花板,慢慢的说道。
“因为你会不开心,虽然我不知道你和那位言姐姐发生过什么,但是我知道你肯定跟她闹别扭了,问太多,你会难过的。”
本来照辈分,穆子游应该叫言清溯阿姨,可看言清溯那年轻的模样,又和白徽曾是恋爱关系,叫阿姨肯定不合适,她还楞了一下,干脆称呼为姐姐好了。
白徽低低的笑了一声,笑罢又无奈的摇了摇头。
“你呀,要是那时候我先碰到的是你,该多好。”
如果先碰到的是穆子游,也许,也许她就不会被伤的那么深,又或许,她根本就不会爱上言清溯。
穆子游没有说话,白徽的话让她似乎明白了什么,她抿了抿唇闭上眼,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像说什么都不太合适。
也许是明白了穆子游的别扭,白徽轻轻的叹了口气,她挪了挪身子,离穆子游远了一点,然后起身把被子往穆子游那边拉了一些,又躺下了。
“睡吧。”
穆子游低低的应了一声。
“嗯。”
穆子游闭着眼过了好一会,才慢慢睡着。
可白徽却一直睁着眼,黑暗中什么都看不清,她却徒劳的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一片黑暗。
今天和言清溯的见面,又让她想起很多的往事。
快乐的,甜蜜的,痛苦的,绝望的。
那交杂在一起的感觉,让她清醒无比。
胃又开始隐隐作痛了。
白徽蜷缩成一团,默默的按着肚子,怕翻身会吵醒穆子游,她艰难的缓缓转身,贴近穆子游的身体。
穆子游身上的奶香味淡淡的,很好闻,萦绕在鼻腔让人觉得安心。
透光阳台的微光,白徽能隐约看清穆子游的脸。
她清秀恬静,睡着的时候像个婴儿,嘴微微的嘟着,睫毛随着平缓的呼吸,微微的颤抖着,白嫩的脸庞仿佛嫩的能掐出水来。
穆子游的眉头好像永远都是舒展的,就像是个永远单纯天真的孩子,从来没有什么烦心事,没有沾染一点世俗的风尘味。
真让人羡慕啊。
言臻把言清溯带回了家。
从回到家起,言清溯就再没有说过一句话,她蜷缩在沙发的一角,失了魂魄一样,眼神空洞麻木的看着窗外,一动不动。
言臻倒了一杯热开水,放在了茶几上。
言清溯只是偏头淡淡的看了一眼,起身走向了客厅的一角。
那里有个小小的吧台,后面的柜橱上摆着一整柜的酒。
言臻站在沙发边,她静静的看着言清溯的一举一动,没有阻止也没有开口说话。
从跟姑父闹离婚开始,言清溯就有了酗酒的习惯,每天晚上要喝很多酒才能睡着,有时候她甚至要在酒里加上一片,才能在夜里睡得安慰一些。
透明的水晶杯里半杯酒,言清溯眼也不眨的仰头一口饮下。
琥珀色的酒液从她的唇角缓缓淌下了几滴,混合着她眼角落下的泪水,划过下巴,在白皙修长的脖颈上蜿蜒而下。
就这么不要命似的喝了大半酒,言臻终于上前,一把夺走了言清溯手中的酒杯。
她皱着眉头,看着已经自甘堕落的言清溯,语气稍微有些严厉。
“小姑,你到底还要这样颓废到什么时候,就为了一个白徽,一段荒唐的感情,你就要这样放纵自己。”
言清溯的眼神仿佛没有聚焦一样,涣散的望着远处,她自嘲的笑了笑,眼角的泪水不听的滑落。
“呵呵,荒唐,你说的没错,的确荒唐。”
言臻不明白,那从前那么干练利落,自信美丽的小姑为什么会爱上比她小差不多十岁的白徽。
还会为了她跟姑父离婚,把整个家闹的鸡犬不宁。
言清溯从小到大都是个乖乖女,虽然她独立干练,但是对爷爷也好对言臻的父亲,她的亲哥哥也好,一向都很顺从。
大学毕业后,她为了爷爷的一句话,放弃了一直进修的音乐专业,进了家族公司,一直帮父亲打理企业事务。
后来,到了要结婚的年纪,她也顺从的跟爷爷替她找好的门当户对的男人结婚。
她从不会抱怨什么,也不会去要求什么,她永远都那么的淡然,仿佛无论经历什么,都那么的波澜不惊,不喜形于色。
言臻和她的关系,一直算不错,她知道表面上看起来乖巧听话的姑姑,其实什么都明白,之所以那么顺从,是因为她一直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爱情也好事业也罢,只是到了时间,需要这么做了,她就顺从的做下去。
直到遇到白徽。
小姑像是突然间变成了一个叛逆期的少女一样,不顾一切的扑向白徽,丝毫不在乎毁掉自己的家庭毁掉爷爷和父亲对她这么多年的期许。
言臻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言清溯宁愿丢掉一切,也要挽回白徽,但是她并不像家中不理解甚至要和小姑断绝关系的爷爷家人一样。
她怜惜小姑,不明白也并不代表她不能支持小姑。
她从来不会劝言清溯放弃,那是小姑自己想要的生活,只要是她想要,言臻就不会阻扰。
只是在看到白徽坚决的态度之后,她才开始慢慢的劝慰小姑放下。
但是小姑一头扎了进去,陷入的太深了,不能也不愿回到从前了。
手机在口袋里不停的响了起来,言臻放下酒杯,先接起了电话。
电话是姑父打来的,这个一向斯文有礼成熟稳重的男人,像个疯子一样在电话那头怒吼,问言臻,他的妻子到底去了哪里。
言臻回头看了眼又开始灌酒的言清溯,走到窗边,低声道。
“你先冷静一下,小姑在我这里,她没有去找那个女人。她同样需要冷静,你不要过来找她了,你不知道她现在的情绪不太好吗,你让她安静安静不行吗。我知道,我会看着她的。”
跟电话那头气急败坏的姑父说了好一阵,安抚好他的情绪后,言臻挂掉电话,她有些难受的按了按太阳穴。
走回去再次拿掉了言清溯的酒杯,收起了酒,言臻拉着言清溯,把她推进了浴室。
言臻烧好水,按着言清溯的肩头,放柔声音,伸手拭去言清溯眼角的泪水。
“先洗澡,然后好好休息。小姑,什么都不要想,事情我们明天再解决好吗。”
在言清溯面前,言臻仿佛才像那个年长的人,她细心的照顾着言清溯,安抚着她的情绪。
言臻走出浴室之后,言清溯脱到衣服,她躺进了放满了温水的浴缸中,将自己整个人沉进水里。
缺氧导致的耳鸣胸闷感觉,让她有一丝自虐般的快感,她闭上了眼,泪水流进了水中。
从来没有一刻像今天这么后悔过,从那件事过后,她今天算是第一次跟白徽好好的交谈。
那个她深爱的女孩,眼中再没有对她的一丝温柔,那冰冷的带着恨意的眼神,仿佛像一把刀子,在心上狠狠的一刀一刀的阉割。
事情的发展,远远的超脱了她的预料。
也许,从她一开始隐瞒自己已婚的事开始,她和白徽之间,就注定了是这种结局。
只是她不甘心,她永远都不甘心。
她永远都忘不了,她推开白徽家门,第一次见到白徽的场景。
那个美好的如同幻境般的场景。
那时的白徽,还不是现在这样,脸上表情总是冷淡,性格喜怒无常。
那时的白徽,是个笑容张扬明媚,干净的像漫画里走出的女孩。
言清溯第一次看到她时,是以一个钢琴家教的身份,推开门,一眼就看到坐在钢琴前,随心所欲的乱点着钢琴的白徽。
她笑的那么明媚,脸上带着恶作剧般的轻蔑,只是简单点出的音符,却那么的动人悦耳。
窗外的阳光洒落在她的身上,她慵懒的靠在钢琴上,像只晒太阳的猫咪,钢琴键因为被她的手臂压住,蹦出几个错乱的音符,但言清溯却如同失聪了一般,有些怔住了。
白徽看着她,笑容张扬又嚣张,深邃好看的眼睛是藏不住的狡黠,她语气轻佻的开口。
“你就是我的钢琴老师吗,比我想象的要漂亮许多呢。”
也许是因为白徽那随意轻佻的一句话,也许是因为白徽那如同天使般的面容,言清溯鬼使神差的隐瞒了已婚的事,正式成为了白徽的钢琴老师。
当言清溯还沉浸在回忆中时。
言臻走到客厅的玻璃窗边,看着手机在手中亮起又暗了下去。
穆子游的电话始终没有打过来,思忖了片刻,言臻决定打过去。
今天刚刚互存下的号码,在言臻的手机里,穆子游的号码备注格外的显眼。
“毛茸茸的胖次。”
其实言臻一直觉得穆子游很可爱,无论第一次见面,那个紧张害羞脸红到埋在碗里的人。
还是穆木慕口中那个又笨又蠢的孩子。
或是那个在游戏里喋喋不休手残到可怕的菜鸟。
她一直对穆子游很有好感,毕竟,大概没有人会讨厌那么一个喜欢脸红软萌又细心的女孩吧。
拨通了电话,响了几下,却突然被挂断了。
言臻愣了愣,她看着手机屏幕,过了好一会,又拨了过去。
心有些不安的跳动着。
难道穆子游在回家的路上遇到了什么事,不然怎么会挂断她的电话。
这次电话响了两声很快就被接通了。
但是电话那头,却不是穆子游的声音,而是个有些熟悉的声音,轻轻的有些敷衍的说了句,然后又迅速的挂断了。
“别打来了,她睡着了。”
那是白徽的声音,言臻能听出来。
看来,穆子游并没有回家,应该是在宿舍和白徽在一起。
没有出事就好了,言臻表情冷淡的收回了手机,看不出喜怒。
她走到浴室门边,敲了敲门。
浴室里,言清溯还躺在浴缸里,言臻敲了好一会的门,她才终于开口。
“小臻,我只是想冷静一下,你不用担心我。”
言臻犹豫了一会,说道。
“嗯,泡久了头晕,小姑你出来了就去休息吧,有事找我,我在客厅。”
“好。”
白徽好不容易快到凌晨才睡着,没多久,却突然被一声惊呼声吵醒。
小k推开门,一眼就看到穆子游床上躺着两个人,走过去细细一看,才发现这两个躺着的人,就是穆子游和白徽。
一时控制不住,她惊讶又惊悚的大喊一声。
“卧槽,你们两个怎么睡一块了。”
穆子游和白徽一起被吵醒,她睁开睡眼惺忪的眼,鼓着脸偏头黑着脸,不满的看着小k,一把拿起头边的小蝙蝠,冲着小k丢了过去。
就连起床气都发的软软的。
“吵死了你,你好烦。”
小k瞪着眼,一把接住穆子游轻飘飘丢过来的小蝙蝠,还是一脸没反应过来的惊讶。
“不是,你们两个,唉”
白徽轻轻的坐了起来,她揉了揉有些散乱的头发,又伸手摸了摸穆子游鼓着的脸。
因为刚刚睡醒,她的声音有些沙哑低沉,不过语气却很柔和宠溺。
“我回自己床上了,谢谢你给我暖被窝,要是还困你再睡一会。”
“嗯。”
穆子游懒得理会小k,哼哼唧唧几声,转了个身趴在被窝里,盖住头继续睡。
小k看到白徽下了床,有些尴尬的把小蝙蝠往背后一藏,对着白徽怂笑。
“早啊白徽,你身体好了吗。”
面对小k时,白徽的表情有地冷淡,她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然后提醒她。
“还好,谢谢关心。子游她还没睡醒,麻烦你小声点。”
小k压低声音,笑嘻嘻的用力捏着手里的小蝙蝠。
“好好好,我小声一点,我就是来拿东西,我不吵她。”
看着白徽走进了洗手间,小k脸色一变,兴奋的扑倒穆子游床边,把小蝙蝠往被窝里一塞,塞到穆子游的脸上。
穆子游顶着乱蓬蓬的鸡窝头,一脸幽怨的拍开小k的手,探出头来,噘着嘴捞住小蝙蝠,蹭了蹭嘟囔了一声。
“你干嘛啦。”
小k凑到她耳边,压抑不住兴奋八卦。
“喂喂喂,你怎么回事啊,你们昨天干嘛了,怎么睡一床了,你们什么时候搞在一起的。”
穆子游被小k这么一缠,终于清醒了许多,她翻身爬了起来,往洗手间看了一眼,然后抓着小蝙蝠的翅膀扇在小k脸上,小声道。
“什么搞在一起,你有病啊。”
小k丝毫不在意的咧嘴笑着,一脸兴奋开心的伸手往穆子游肩头一砸。
“哇,你不用这样吧,我就连我跟女朋友一晚睡几次都告诉你了,你居然不告诉我,当不当我是朋友啊你。”
穆子游有些摸不着头脑。
“告诉你什么,昨天白徽只是觉得冷,我才跟她睡一起的,你是不是想太多了。”
穆子游轻描淡写的解释显然让小k有点失望,她咬着牙一脸的不信。
“就这样?”
穆子游裹着被子打了个哈欠,嫌弃的看着小k。
“不然你想怎么样,只是简单的睡觉而已,你能不能不要那么龌龊。”
小k切了一声,转身爬到自己床上去。
“简单的睡觉?真没劲。”
穆子游抿了抿唇,又打了个哈欠,裹着被子像个雪人一样在床上抖啊抖。
“今天真冷。”
小k在床上翻来翻去,找了个小盒子揣口袋里,又爬了下来,还不忘酸穆子游一句。
“哟哟,昨天温香软玉的,你还觉得冷啊。”
穆子游盯着小k把一个看不出装着什么的小盒子快速的塞进了口袋,有些好奇的问。
“你那是什么?”
小k鬼鬼祟祟的瞥了一眼洗手间,走到穆子游身边,脸上带着坏笑,凑到穆子游耳边嘀嘀咕咕了几句。
穆子游白嫩的一张脸瞬间红了起来,她有些气急败坏的锤了小k一拳,裹着被子往后挪了挪,嫌弃额看着小k。
“你说什么,你别带坏我好吗,猥琐死了你。”
小k嘿嘿一笑,坏笑着拍了拍口袋。
“嘿嘿,还有一个晚上,那一盒用完了,今天晚上说不定这盒也能用完,像你这种单身狗小处女懂什么。”
穆子游哼了一声,斜眼瞥着小k。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小k白了穆子游一眼。
“装什么装。”
洗手间的冲手声响起。
小k立马退后一步,端端正正的站着。
白徽从洗手间里一出来,小k就一本正经的说她要出去了。
她回来就真的只是拿点东西而已,打了个招呼就又出门了。
被小k这么一闹,穆子游也没心情继续睡了,她伸了伸懒腰,准备起床。
“白徽,你要吃什么,我去买早餐啊。”
白徽已经爬上了自己的床,她看上去像是没休息好,脸色很差。
“白粥就好了,其实我也没什么胃口。”
穆子游点点头,慢吞吞的穿上衣服,扭头看了一眼还没躺下的白徽,小声的问她。
“你还难受吗。”
白徽没有回答还难不难受,虽然她脸色不太好,但是看上去神情温和了许多。她微微一眯眼,看着穆子游,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胃,又指了指胸口。
“你说的是这里,还是这里?”
穆子游噗呲一笑,学着白徽的样子,指了指胃部,又指了指胸口。
“这里还有这里,难受吗。”
白徽挑唇一笑,苍白的面容上,笑容真诚温柔,她柔声开口,双眸狡黠。
“好多了,谢谢关心,小暖炉。”
对于自己的新称呼,穆子游没什么反应,只是挠了挠头,问道。
“暖炉,你是说我身上暖吗。”
白徽微微点了点头,她笑着看着穆子游,伸手又指了指胸口。
“身上暖,这里也暖。”
穆子游有些害羞的低着头,盯着脚上的小兔子棉拖。
“还还好啦。”
去外面打包了一份白粥两个鸡蛋几根油条,穆子游就拎着回宿舍了。
白徽的胃口不是很好,虽然之前是自己说要吃白粥的,可真的放到她面前,她却没吃几口。
穆子游油条沾着豆浆吃的不亦乐乎,白徽微微皱着眉头,目光从自己面前清清淡淡的白粥,挪到了穆子游跟前炸的金黄,看上去很好吃的油条上。
吃的正欢的穆子游感觉到身旁的凝视,一口咽下嘴里的油条,看向白徽。
只是白徽有一下每一下的用勺子搅动着碗里的粥,眼睛却盯着她面前的油条上。
穆子游挪了挪,把装油条的盘子挪到自己身边,用手护住。
像只护食的小猫,警惕的看着白徽。
白徽高冷的抬眸,轻轻的哼了一声。
“嘁,小气。”
穆子游连忙摇头解释。
“不是我小气,是你现在不能吃这么油腻的东西,等下会胃疼的。”
她可没小气到那种地步,连点吃的都不肯给,她明明是担心白徽的身体。
白徽眼中荡漾着温柔的笑意,撒娇似的轻轻翘起了唇角,尾音懒懒的拖长扬起。
“就一口。”
穆子游犹豫的看着白徽,还是有点不忍心,便试探性的竖起一根手指。
“那,就一小口。”
白徽点点头,笑着敛眸,微微扬起头张嘴。
“好,啊~~”
穆子游嫌弃的抖了抖身子,掰了一小块油条,丢到了白徽的碗里。
“自己吃。”
白徽淡淡的挑眉,似笑非笑的看着开始嚣张膨胀起来的穆子游。
“你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