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珉回到了出租房。
将外套脱了扔在沙发，人瘫到了电脑椅上，电脑也懒得开了，就这样静静发着呆。
初春的冷风从窗子灌进房内，居于小巷深处的租房里此时更加冻人。
随手拿起放在桌子上的手表。
手表的样式比较老成，并不是适合邹珉这种二十岁出头年轻人的款式，相较之下，如果是中年人佩戴应该会合适得多。
邹珉是单亲家庭，父亲自他一出生就去世了，家中也没有什么走得近的亲戚，这块表哪怕是想送人也无处可送。
但昨天在路边的摊子看到这表，也不知道为什么，还是脑袋一热就买了下来。
为什么呢？
眼睛无神地盯着手表上走动的秒针。
谁也不知道他想知道的为什么是指什么。
嗒，嗒，嗒。
秒针的走动声一秒一秒带走时间，思绪也一秒一秒随之飘远。
邹珉也不知道自己今天是怎么了，莫名其妙的心情低落，一阵阵的，像是丢失了什么东西一样。
失落感带来了一大片的负面情绪，暴躁，易怒，甚至于因为一点口角就和自己的上司爆发了争吵，当场辞职，连未发的工资都不想要，哪怕一秒都没有在公司多呆，甩头就走。
但就算这样宣泄、发疯，也丝毫缓解不了这失落的心情——即使它来得莫名其妙。
他感觉自己像是该做些什么，但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嗒，嗒，嗒。
秒针走动的声音此时听得那么真切。
全世界都安静了下来，窗外的虫鸣声，隔壁人家的笑闹声，穿梭过巷子的风声，一切仿佛都离邹珉远去。
他独处于黑暗之中，耳边只剩下秒针走动的声响。
嗒，嗒，嗒。
靠近了……
嗒——
随着秒针的最后一声声响，邹珉倏然将头抬了起来。
一道光从黑暗中破开一切冲了过来，他却像什么都没看到，眼中没有丝毫神采，那道光也未曾因此而有哪怕万分之一秒的停顿，径直撞上了他的额头！
光里……好像有——
邹珉不由自主抬起了右手，想去抓住那光里的什么。但那光却没有给他机会，“嗖！”的一下，瞬间全部缩进了他的脑袋里。
嗒，嗒，嗒。
秒针的声音再次响起，邹珉打了个颤，恍然间如大梦初醒，眼神这才活了过来。
周围的一切从静止中突然恢复了过来，风声，人声，虫鸣，一如既往。
机械合成声在脑海中响起，但邹珉嘴唇动了动，但什么回应都没做出。
他刚才好像在那道光里看到了什么，想起了什么。
又好像什么都没有……
将手表戴到手腕，走进卧室，关上了门。
衣服都没脱就躺到床上，拉起被子盖住了全身。
这夜里什么都没有。
那失落感也于此在心底攀至顶峰。
哽咽声在被窝里响起，逐渐变成已经许久没过的嚎啕大哭，再也找不到这原因了，泪水莫名其妙决了堤，悲伤泛开来，把这夜里的黑也染成了灰白。
……
灰白的夜里，月亮悄悄滑落，曙光取而代之。
又到清晨，昨夜被丢到了不知哪个角落，消失无踪。
左手狠狠地拍到了额头上，发出了“啪”的声响，将眉头皱成了一块，邹珉勉强将昏昏沉沉的眼皮抬了起来。
我这是……怎么了？
邹珉很努力在想。
但他想不起来了。
昨天发生了什么，他只能记得一些零零碎碎的事情。
吵架，辞职，手表，还有……
——系统……
“系统？”
不，不是这个……
不，不是你，是什么更加重要的？………
“我是不是……忘了什么？”
是的，是的，没错，是的，我到底忘了些什么，是什么？
“能告诉我是什么吗？”
权限……
邹珉把眼睛闭了起来，但脑子却传来一阵空空如也的感觉，像是丢掉了很多东西。
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再把眼睛睁开。费劲地从床上爬了起来，拖着疲惫的身子走到了卫生间开始洗漱。
睡了一整晚，感觉却像是通宵没睡一样，浑身无力，困乏，洗漱着都想打瞌睡。
“介绍一下你吧。”邹珉刷着牙，声音略含糊。
邹珉将清洗干净的漱口杯和牙刷放回原来的位置，一边拿出了毛巾准备洗脸：
“权限怎么提升？怎么修复主系统？”
由智慧生命产生？
邹珉拿着毛巾在洗脸的手停顿了一下：“你是说……杀人？”
“那就好，”邹珉把脸擦干，再洗干净毛巾：“那我该怎么收集精神力？”
“意思是，精神力是世界的口粮？我得虎口夺食，从一个世界的手上抢精神力？”邹珉感觉自己的头更疼了。
小叶波澜不惊的声音难得有了一丝波动，稍微沉默了一下。
邹珉将毛巾挂好，沉默不语。
事情有多复杂、有多麻烦，邹珉一点也不了解，在他看来，他只是忘记了昨天发生的事，并且获得了一个系统而已。
不过……
邹珉深呼吸一口气，走出了卫生间：“那么，我该怎么做？”
机会难得，自己是要继续循规蹈矩过原本的生活，还是尝试去走一条全新的道路呢？这根本不是一个选择题，日复一日的总是令人厌烦，他的天性就是不安分，脑海里无数天马行空的想法一再拒绝着他如死水一般的日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