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诚抓起大刀,反身站起,停了一下,头晕缓解许多,此时张德林已经被其余亲兵扶起,弃了长刀,捡起一把大刀,单手挥舞:“还有八十多个弟兄,能战的,跟我来。”
战场绵延十余里,中间已经杀透,右翼的张德顺已经倒下,正在张德志的指挥下反复绞杀,胜利在望。
左翼的张德高和周泰,被林家军亲兵营纠缠良久,损失严重,还在拼力缠斗。
张诚跟在张德林的侧翼,向着张德高的战旗冲杀了过去。
一直突进了两里,靠近了张德高的大旗,却见张德高已经气绝,却执旗插进泥地里,身躯不倒,周围的林家军拼命的想靠近砍倒战旗,张家军死命的抵挡,周围百米死尸遍地。
张德林眼珠子血红:“杀进去,劈了林发,封男爵!”
亲兵营里男爵不少,却都知道,再封就是子爵,张德林没这个权力举荐,可是将军若在,必是封子爵。
张诚盯紧了林发的战旗,周围还有二千多人,张家军这边人并不少,却没有统一的号令,远处,林凌云的战旗正在阻击周泰的靠近,张诚高喊:“德林将军,夺旗指挥。”
张德林反应过来,挥刀劈倒一个枪兵,扬臂高呼:“随我来。”
六十多亲兵结成战阵,直突过去,张家军内围的士兵适时呼应,不一刻,突破了进去。
此时的张诚,左胸一个枪伤直抵肩胛,左腿上还挂着斩断了枪杆的枪尖,两只鞋早就陷在烂泥里跑丢了。
张德林放好张德高的尸体,拔起大旗单臂挥舞:“攻!”
后面的人抵挡围追,两千多人合力攻向林凌云的战旗。
战场上一片混乱……
随着中军在张德奎的指挥下向左进攻,外围的林家军清缴干净,林发和林凌云的战旗成了孤军,五千张家军围着攻杀。
就在这时,林家军中军传来了钟鸣,厮杀的战场上,一时纷纷撇去目光,只见林家军帅旗轰然倒下。
汤臣和张忠纵马而回,几百武士齐声吼:“投降不杀!”
此时的战场上还有二万多人,林家军并不劣势,还有近一万士兵,可是,主帅林峰义倒下了或者是败退了,其余的士兵已经不想继续战斗下去,到现在,已经厮杀了快三个时晨,哪还有力气?
林发看了看身边的四千多士卒,高呼出声:“还有多少人愿意突围,集结。”
人群涌动,迅速分成了内围两环,林发带着一千余人向林凌云方向靠拢,张家军也不阻拦,最后,汇集在一处的三千多人在两位副将的带领下缓缓向后退。
分出去的林家军士兵松了口气,一屁股坐在烂泥里,武器丢在身旁,拿出酒肉开始吃喝。
张忠帅旗挥舞,凯恩、汤臣、周泰、张德奎、张德志率部围了上去,张德林重伤,指挥其余残部收缴降兵的武器。
随后的战斗没了什么悬念,魔武营突击穿透,三员战将率部分割,一柱香的功夫,清缴完毕。
两万大军在林家军大营驻扎,物资缴获众多,降兵打散编入各部担任后勤,歇息等待后续大军的到来。
第三天,张忠巡视伤兵,看见了张诚,笑着检查了他的大腿和肩胛。
“还好,只是骨裂,好好的养伤,最多三天,我们就会撤到北风谷修整,两个月你就可以生龙活虎了。”
“将军,德林将军的手怎么样?”
“在战场上找回来了,凯恩大师正在给他接续,大概要半年才能完全恢复。”俯身拍了拍张诚的脸:“学会违抗我的军令了,回头我再收拾你。”
张诚涨红了脸,嘿嘿的傻笑。
第二天,后续大军前锋赶到,张家军拔营北返。
张诚拄着单拐左半边身子悬空,右手移动一下拐杖,右腿荡过去站稳,就这么奇怪的姿态缓缓行军。
张德林骑着马路过,看见他这副模样,哈哈大笑。
“左肩有伤,左腿有伤,你乘担架不好吗?柱子,给他一匹马,跟上。”
李宝柱回身吩咐骑兵分出一匹换乘的角马,两个人架着把张诚推上马背,一行人渐渐的到了队伍的前面。
前方是绵延十余里的车队,阵亡的士卒白布裹尸,一排排的摆放在车上,骑兵们右拳抵胸,缓缓的随车而行。
五千骑兵冲锋在前,剿灭了林家军骑兵后,总攻时又加入了战斗,最后剩下的不足两千,现在骑在马上的不到三百人。
张诚前后左右看了看,这三百人个个带伤,轻重不一,张德奎没了半只耳朵,也不接续,说是有男人味。
行军缓慢,穿过战场北山一处峡谷关隘,七天后抵达山北的北风谷修整,距离战场仅二百多里。
随着新兵的操演,伤兵陆续恢复,一个半月后,举行了祭旗仪式,阵亡将士的骨灰埋入山脚,立碑为证。
又恢复了一个月,张诚身体完全复原,这才去领取大刀恢复训练。
原来的大刀杀进战场后不久就扔了,捡来的大刀也是不停的报废,张诚很渴望拥有一把自己的宝刀。
军械库里新来的大刀一排排摆放整齐,五斤到十五斤分成数行,拿着纸条,交给军械库的偏将,张诚走进小门,在最上面的一行大刀中挑选。
家乡的亲兵还在途中,库里十五斤的大刀还有三千多把,看上去都差不多,随手拿起一把掂了掂,再选了刀鞘,穿过刀丛,挑了一件皮甲,继续往里摆放的是绸服,亲兵的绸服是三层,最后提了两双靴子,抱着一大堆出了小门登记。
偏将对亲兵一向客气:“张诚,不选个背包了?”
“不选了,我那个背包好得很,是我爷爷留下来的。”
“你们家都是好汉,背包在身后,一百年都没破,却个个身前刀疤密布,连我都服气。”偏将是个丢了右臂的小将,年龄大概还不到二百岁。
“您认识我爷爷?”张诚登记完没急着去报道,和偏将聊了起来。
“怎么会不认识,五十年前我也是亲兵,你爷爷就在我的小队里带领我们杀贼,我叫约瑟,那年大周的一个刺杀小队突进帅营,我受伤昏迷,醒来时,亲兵营就我一个人还活着。”
张诚点了点头:“这事我知道,没想到您还在军中。”
约瑟摸了摸空荡荡的右衣服袖子说道:“将军念旧,让我做这个闲职,再有十几年,累积军功就可以封子爵回家了。”
“下次战场上,我多杀几个给你报这断臂之仇。”
“弟兄们早就给我报仇了,只可惜,我左手刀怎么也练不成,否则,一定重回亲兵营。”
张诚摸了摸刀鞘,恨恨的拍了拍:“可惜,我也是这刀跟不上心意,每次冲杀,要不了多久,大刀就成了烂锯,若是自始至终都有趁手的家伙,杀那些大周的军卒,根本不费力。”
约瑟看着张诚稚嫩的脸庞,笑了:“你们家的功法确实独特,小小的年纪就能进亲兵营,你的张家这一代就剩下你了,要学着惜命。等着!”
说完,转身进了军械库的小门,没一会拿出一把漆黑的大刀:“你试试,这刀是二十多斤,如果顺手,你就领了,我批给你。”
接过来耍了几势,感觉有点沉,递了回去:“现在还不行,还得两三年才能使的顺手。”
“那就领了吧,下一战,没有那么快轮到我们,补充的大半新兵,没个三年拉不上去。”
“这刀亲兵可以领?”张诚认识这种刀,魔武营的武士们用的。
“这把刀没人领,放在库里随军辗转都快一百五十年了,是缴获来的,你拿去也没人会说什么!”
“谢谢你,约瑟将军!”张诚立正敬了个抵胸的军礼。
约瑟随和的笑了笑:“军役三十年,你要用这把刀护住将军还有自己,历练后有了后人,再回来杀敌也不迟。”
“喏!”
签了字,张诚抚摸着黑刀傻乎乎的笑,回到亲兵营报道。
编入张德林的护卫小队,领了徽章佩戴好,找到小队的营地,看见大家都在帐外空地上闲聊。
“张诚,恢复了?”李宝柱是小队长。
“嗯,完全好了,不好不让出来,憋的够呛,只能每日练习呼吸。”
“你是伤的重了点,我们早就出来了,康复院就是个牢房。”
小队里二十二个人,一人双马。
“德林将军什么时候回来?”张诚问道。
小队的副队长是张诚家邻居,名叫川朗德,和约瑟偏将凯恩大魔法师等人一样,是白人。
“快了,最多三个月,他在康复院一边养伤一边惹事,关了好几回小黑屋了。”
众人哄笑。
进了帐篷,把东西摆放整齐,他提着大黑刀到了帐篷后面独自打磨。
李宝柱在帐篷那边喊了一声:“张诚,这次不错,事后统计,你的炽焰刀功杀了二十一个,军功快下来了,记得请客。”
“好!”他的炽焰功法独一无二,没人能认错。
在硕大的磨刀石上摸了一层油,张诚甩开膀子开始打磨。
这把大黑刀没人申领,是因为刀身靠近刀背处有五个排列整齐的窟窿,抵挡时恐怕会扛不住碰撞损毁,张诚却不在意,亲兵营很少有和武者对战的机会,普通战斗,没有什么武器可以对抗武者的大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