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距离秋季还有六个多月,张诚的魔武双修境界完全稳固,一大队一年的战斗中折损六百余人,残疾居多,其他人伤势恢复都已归队,经过补充,两千多人的大队战斗力比过去强了一倍不止,新兵打了几仗就成了老兵。
一大队还有一个新风:集体修炼。
自从张诚磨刀顿悟那一次起,磨刀石很忙,张诚干脆告诉大家,不是磨刀石的事,而是军营里的魔法元素特别活跃,如果能感应到真气和魔法元素可以转换应用,才是真道理。
由于在修炼体系里他的话没错过,而且花样翻新,大家自然信得过,大批的亲兵把魔法境界追平了武道境界,越来越多的人感应到那种效果,以往感应不清晰,不敢尝试,如今张诚带头,大家尝试过后,心中更加叹服。
其他万余亲兵,自己在营中组织,却总是欠缺一种氛围,除了人多,闷头修炼,没有一大队那种感觉。
一大队的修炼,总是各种问题聚在一起讨论,不管结果对不对,迅速就能所有人知道,再去验证,还有张诚等人解惑。
白天操演不是全天,空余时间都是坐在那呼吸吐纳,这样的方式,成了一种凝聚到骨子里的本能一般,一年多的习惯就这样固定下来,新补充的骑兵如果不照做,会很难融入集体。
别人要百年坚持才有契机晋级,一大队却如以后的春笋,半年的修整与等待,大武士晋阶十余人,大魔法师晋阶九人,立刻就被抽调到了魔武营,这几个人还不愿意去,汤臣也借机带领魔武营加入这样的训练。
九月底,人马分行,九千余人悄悄的到了荒州,距离前线百里外扎营,避免被高处的大周军看见,从荒州堂而皇之的征集了两万战马到了滨州,又把滨州的战马带回荒州。
张忠将军每日在滨州前线巡视,可能是出于安全考虑,自三月起,他一直都是乘车,偶尔才下车走动,远远的能确认张忠的护卫增加了很多。
十月二十三日,乌云翻滚,西风凛冽,琼州海岸碧浪滔天,悬崖陡壁,白沫扑上百丈峰顶,鸟兽匿踪。
九千大军整装待发,干柴每人二百斤,松脂三十斤,长杆十丈,战马一乘一驮,负重干草千斤。
防线丘陵下,中段,一万八千士卒,大盾丈五,双人架持,埋伏在营帐后面,只等号令。
西风渐弱,忽的,刺骨的北风袭来,两个士卒趔趄着稳定住大盾,一人抬头看天:“马上要下雨了,这个时候硬攻,脚下怕是要吃苦!”
过了一柱香的时间,只听得身后马蹄声如雷震天,迅速靠近后,一骑一人步行靠近过来。
早已得了吩咐的士卒,抬起大盾护住三人一马,向山顶冲锋,魔武营率领抽调的精锐,单人单刀,左臂护盾,冲杀在前,没有喊杀声,没有兵器碰撞声。
丘陵起伏,这一段宽幅五十余里,坡度不大,坡上灌木丛生,守卫的大周军卒,顶着风挣不看眼,纷纷躲入掩体,侧着耳朵握紧刀枪,防备偷袭,听得窸窸窣窣的声音,抬头去看,却见大齐军黑压压停在半坡,并不靠近。
不大一会,大火冲天而起,五十里宽幅上,烈焰蒸腾,不到一柱香的功夫,火头已经推进数里,大周军逃脱不及的不在少数,一具具火人扑倒,惨叫声撕心裂肺,纷纷狂逃。
九千多人和魔武营高手,没想到竟会如此顺利,一万五千士卒,准备的大盾没起到作用。
魔武营在前,实在烫脚,才停住等待,就这样,追在火头后面,节节推进。
意料之外的是,火头发起只有五十里宽幅,蔓延到十余里纵深,扩散开来,宽达七十多里,这片丘陵纵深百余里,烧到最后,恐怕二百里都有可能,防线宽幅三百多里,大周将士恐无退路。
军中有人劈了木盾,一片厚木板绑在鞋上,追着火头补刀,这些大周军卒太惨,还不如给个痛快,其他人有样学样,纷纷效仿,两万多人向四周层层推进。
到了第二天,开始有毛毛雨落下,众军卒这才注意到,身后的来路方向,暴雨如注,偏偏这里,才刚刚落下毛毛雨。
张诚骇然,圣魔法师竟然这么厉害。
不用如何追杀,防线靠前,这一面三千多大周军无一幸免,随着侧翼包抄,一万多守军无一逃脱,其余守军见中间被突破,纷纷后撤,火烧了三天,暴雨终于落下,四万大军冒雨驻防,把这一段防线立在了大周的境内。
大周,已经无兵可掉,大齐占了战略主动,龙牙关隘迅速发兵,三日疾行,休息一日,迅速突入京州。
张诚带领一大队的任务,突入京城,策应龙牙关大军包围滨州防线大军。
京城西郊,古木参天,城中居民如同往常一样,只是见了大齐军躲在路边避让。
到了皇城,有一圈象征性的矮墙,高约三丈,城中驻军都已经退入皇城,张诚这点人围不住,得令防守西门方向,其他二万多人各有职司,围而不攻,实际上,这样的矮墙毫无意义,看似高大,却也是坟墓,魔法师施法之下躲无可躲,武士登城如履平地。第三日,张忠将军抵达皇城,三万大军随行。
传令兵疾奔而来:“帅令,张德奎部张诚大队,攻占西门,入皇城,抵抗者杀无赦,降者交张德林步军处置。”
“得令!”张诚接过令箭,站上马背:“皇城十里,务必推进三里,一个时辰,结束战斗。攻!”
“杀、杀、杀……”
张诚弃马,脚踏城墙下,飞身而起,踏着城砖连续三次提起掠上城墙,脚还没踩着墙面,一支长枪刺来,张诚刀背轻磕,左手抓住借力,大刀横扫落在城头。
不等军卒再靠近,右手刀左拳金针,频频击杀,瞬间清空了一段城墙,身后的武士手脚并用,极速登城,杀在一起。
张诚四处观看,直刀交左手,黑刀右手,盯住了百丈开外的一段城墙,城头上,一个白发老者,长刀犀利,一队武士堪堪敌住,岌岌可危。
张诚双刀挥舞,杀奔过去:“让开,把他交给我。”
迎面对上,张诚劝告了一句:“老者为尊,你何不放弃抵抗?”
“一日为大周臣子,永不叛逆,若不是满朝蠹虫,大齐,何惧之有?”
“好,我叫张诚,今日成全你的忠烈。”
“老夫伍开明,多谢壮士相送,只要你有这个本事!”
“战!”
“杀……”老者长刀直奔张诚面门,张诚收了黑刀,左手直刀磕开,右拳砸中枪杆,老者顺势刀身旋转,大刀斜劈,张诚侧闪身,气运右臂,迅如闪电抓住刀背,左手直刀抵在老者眉心。
“家中还有何人?有什么话快说。”
“尚有一子,你带我玉佩前去西郊,寻伍天风,告诉他,杀我者,多弗。”说完额头猛撞,刀尖直透后脑。
张诚眼睛眯起,多弗,这个大仇今日务必要报。
他吩咐士兵:“把他的尸身单独放好,回头还要安葬!”
“偏将军,这是为何?”
“武道誓言,尊者皆为英豪,当厚葬。”
“喏!”
魔武营开始满城击杀高手,张诚专门盯着大周魔法师,抓住一人便问:“多弗在哪?”
“知道也不告诉你。”
折磨许久,才得了个模模糊糊的消息,多弗,从不离开皇宫半步。
此时的皇宫,大火冲天,没有一个人逃出,大周皇室玉石俱焚,直到三天后火灭了,挖地三尺,也没发现地道密道之类的,整理焦尸,确认:大周皇帝及魔导师多弗失踪。
张诚恨恨不已,一拳砸碎了一大块石雕,拳头上血水滴落,抽出黑刀疯狂斩杀城中一角还在抵抗的一群宗门修士。
直到尘埃落定,张诚丢下大刀,坐在石阶上,看着一片狼藉的皇城,目无焦点。
“偏将军。”一名亲兵来报。
“何事?”张诚抓起大刀站了起来。
“刚刚传令,城西集结。”
“吹号!”
“喏!”
不一刻,西门号响,张诚大队集结,随后汇往城西大营。
一大队除遭遇皇城一众圣殿武士,伤亡二十余人外,只轻伤三百多,张诚追问那些圣殿武士是否有人逃脱,军卒回答,亲眼所见,所有人都被齐家军击杀,并没有大周皇帝和多弗。
备了一副棺木,单独盛殓了伍开明,又遣人寻来伍天风。
“你父亲是我杀的,但是,他临死前说:杀我者,多弗。什么意思?”
伍开明中等身材,相貌堂堂,抱拳道:“多谢将军成全了家父,只可惜他被逼立下武道誓言,否则,怎会如此。”
“可否详细说说?”
“此事,大周朝中很多人知道,只是明里不说。三百年前,天洲宗弃徒多弗自荐入朝,没多久,深得陛下赏识,委以重任,多弗自此多方联络,百朝千宗多与其来往,家父时任内阁首辅,言其居心叵测,多弗不知因何让陛下对他言听计从,说我父亲有叛逆之心,父亲被迫立誓,得以保全,却罢官回家养老,半年前,陛下孤身来找父亲,说他命不久矣,或者流亡他乡,父亲问其何故,陛下言,听信多弗蛊惑,称天下第一异宝炽焰,流落大齐,曾为大齐宫廷武士张友群得了半部中的一段,但真正的异宝必然在大齐皇宫,如果能逼得大齐任人搜索,可凭天晶宝石感应,寻出宝藏,成仙之日可期,他立下誓言,寻得炽焰之日,必与陛下飞享,陛下答应配合与否,只在一念之间。奈何,两年不到,烟消云散,大齐皇宫,三颗宝石轮番感应,一无所得,半年前,陛下欲逃亡,前往大赵,做一富家翁了此残生,却不曾想,大周宝库一日间空无一物,想必是多弗的手段,陛下万念俱灰,来与父亲告别。”
“后来呢?”
“后来,陛下自戕,朝中秘而不宣,权贵纷纷逃散,奸臣窃国,以为可以偏安一隅,作威作福,幸得将军,还大周百姓平安,我父闻听将军等即日即将挥师,特叮嘱我,万不可与大齐为难,武道誓言,可立不可破,怨不得别人。”
“多谢相告!”
安排亲兵,送棺椁到了伍天风家中,张忠将军赠银千两,伍开明厚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