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乞丐朝着紫菀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说道:“我也不知道我叫什么,可是从我懂事起大家都叫我狗娃。”
“狗娃?”紫菀听着这么奇怪的名字,皱了皱眉。
小乞丐叹了口气,自嘲道:“我也知道这名字难听,可是我不知道自己姓什么,爹娘是谁,所以别人爱怎么叫就怎么叫啊。”说罢,看着紫菀的眼睛转了转,突然想到一个注意,笑道:“紫菀,你一看就是读过书的,要不,你给我取个名字吧。”
紫菀看着小乞丐渴望的眼神,又想起今日他的相助,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心里却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你今年几岁了。”
“这个我也不知道。”小乞丐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紫菀沉默良久,说道:“我有一个弟弟,只比我小一岁,唤长安,可是在三岁的时候就去世了,要不,你就唤长安,做我的弟弟,可好?”
小乞丐想了想,突然郑重朝着紫菀磕了个头,朗声道:“姐。”
紫菀连忙扶起小乞丐,凄然道:“我们一起给娘磕个头吧。”
第二日,两人把宋氏埋在了杭州城外,紫菀和长安在旁边守了一天,看着落日洒下点点余辉,终于才提起脚步往城里走去。
一路沉默无话,长安纠结良久,终于还是问出了心里憋了许久的疑问,“姐,我到底姓什么呀。”
“云。”紫菀清楚的吐出一个字,可是长安却感觉到那语气里有着化不开的冷意。
“长安,这样做一个乞丐也不是办法,你有什么打算。”紫菀随口问着。
长安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他做一个乞丐惯了,相信老乞丐说的富贵天定,因此并没有什么大的志向。
紫菀看着他的模样,一本正经的说道:“昨日听闻城里在招募军队,你去参军吧。”
“可是,刀剑无眼,我怕……”长安被紫菀凌厉的眼神吓住,一个怕字留在了舌尖。
“男子汉,岂能害怕这些。”紫菀凌厉的说道,转头看着长安惴惴的神色,叹了口气,柔和的说道:“长安,姐的遭遇你也知道了,你必须要变得强大才能保护姐。不是吗。”
长安点了点头,看着紫菀,担忧道:“可是姐,我走了,你怎么办。”
紫菀沉默良久,才道:“姐自有姐的去处,你不要担心,离姐及笄还有六年,长安,你还有六年的时间。”
长安并不明白紫菀说的是什么,但是还是柔顺的点了点头,没有多想,只把紫菀的话记在了心里。
夏日的傍晚,两人踏着落日的余辉,走向无法预算的未来。
这天夜里,是倚香阁的妈妈翠娘斜倚在榻上,透明的丝质内裳掩不住的玲珑曲线尽显,虽然徐娘半老,但风韵犹存。翠娘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模样有多妖娆,只因思绪已然飘远。翠娘回想着今日一天所发生的事,寻思半响,也只想到个奇字可以符合那情景。
今日一早,不,也不早了,做她们这一行的一般都不会起很早。
但是翠娘不一样,她必须得比姑娘们起的稍微早一点,开门接客。
然而,今天倚香阁第一个来的客人居然是个小姑娘,翠娘仔细的擦了擦眼,以为自己没睡醒,但是定睛一看,还是那个小姑娘,小姑娘长得水灵水灵的,以她多年来识人的眼光,这姑娘长大之后必定是个难得的美人。
更何况这个小姑娘虽然穿的衣裳并不好,但是身上却有种大家闺秀才有的大方之气,一看就与出身不好的姑子不一样,那样的姑娘身上总有种畏缩之气。
翠娘在打量着眼前的小姑娘的同时,见小姑娘也在打量她,大而黑的眼眸内有着与年龄不相符的沉稳之色。翠娘愣了许久才回过神来,难得的露出个妩媚笑容,朝着小姑娘问道:“小姑娘,你来这里干嘛?”
小姑娘疑惑的眨了眨眼,并没有回答翠娘的问题,反而问道:“你是倚香阁的什么人?”
翠娘看着眼前的小姑娘年纪虽小,但是那口气倒像是个有主见的大人,心里不由得对她产生了好奇,于是笑道:“我是倚香阁的老bao翠娘,怎么,你有何贵干?”
小姑娘睁着大眼睛细细的打量了一番翠娘,直接说道:“翠妈妈,我想卖身入倚香阁,你看我值多少银子。”
但是翠娘许久都没有答复,反而睁着媚眼,仔细的又看了看眼前的小姑娘,眼里的惊喜之色显而易见,当然,首先是惊。因为这一番话成功的把见过大风浪的翠娘给惊住了。翠娘在倚香阁混了多年,见过的大事也不少了,但是今儿却还是头一次碰到一个小姑娘要主动把自己卖到青楼去的。
翠娘回过神来,眼里的闪过喜色,毕竟这小姑娘确实有难得的姿色。
翠娘笑嘻嘻的看着眼前这小姑娘,那神情就像在看一棵摇钱树,良久,温和的说道:“小姑娘,你且随我进来罢。”
翠娘把小姑娘带入倚香阁的房间,问道:“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想卖身入倚香阁呢?”
小姑娘不动声色的打量着眼前的房间,入眼干净整洁,墙上挂着吴道子的真迹,一张小圆桌摆在中央,桌椅均是上好的楠木做成的,一套茶杯小巧精致,上面描着的牡丹栩栩如生,小姑娘心里感叹道:倚香阁果然富有。
听着翠娘的发问,小姑娘连忙答道:“我唤云紫菀。我一个人无处可去,听人说倚香阁是杭州最大的青楼,因此……”紫菀的声音越说越小,瘦弱的身躯微微抖动,显示着她的无助和堪怜的境况。
翠娘听后,木然的说了声:“真可怜。”转眼,眼珠转了转又说道:“既然如此,你且在我们倚香阁住下吧,至于卖身的银子,你得先签了卖身契才行。”
紫菀道:“既如此,翠妈妈且把卖身契拿来吧,我签就是。”
翠娘拍了拍手,就有龟公恭敬的端上来一个托盘,托盘里的摆着一张纸,已及笔、墨,翠娘拿过纸去瞟了瞟,就递给了紫菀。
紫菀接过细细的看了看,发现并没有什么不妥地方,道:“翠妈妈,那我的卖身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