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文^书库][www].[774][buy].[com]“三哥——三哥!”申雪惊叫,看着莫凉应声倒地,三哥的背面站着的人竟是……路再柯!
他不是答应过要替自己报仇的么?可他非但不帮她进天牢,在关键的时候,竟刺伤了三哥!
申雪不知为何,内心一时变得凄惶和绞痛,是她把一切想得过于简单了,君心难测,她怎么会相信未来的九五之尊呢?都怪她!!
“来人呀,削去莫申雪茵临郡主的名号,即刻打入天牢,择日问审!”皇帝护着皇后,厉声下旨。【舞若小说网首发】.
伏地的申雪被人带走了,临走之前她又扫了一眼神情淡漠的路再柯,只见他薄唇微启,吐出几个简单的字。
申雪看明白了——他说的是:入狱,安平懿。
原来,他真的懂自己!
其实申雪早就知道安平良昨夜去而复返了,她在安平良身边有眼线。太子不带她进天牢,那么她只有靠自己,所以她才决定将计就计以身涉险。
“求你信我一次,用银翘加盐水灌肠,澈王爷一定会脱险的!”路过拐角,申雪对着路再柯大吼一声,看他脸色顿时一楞,她知道他一定会懂的。
“进去,别磨磨蹭蹭!”押着申雪的是个女牢头,是个腰粗臀肥的妇人,不消费多大力气就把申雪给扔进来了。
“呃——”申雪吃痛,爬起来对上安平懿吃惊的眼神,边爬起来边苦笑道,“很惊讶吧?我也进来了。这回真没骗你,席家满门抄斩,他被流放边疆了。”
前阵子牢里押进来一群女囚,安平懿就知道席家不保,“谢谢你。”她多少猜到他之所以能活下来,和眼前的女子应该有干系。
“谢我什么呐?其实你知道,我心思并不单纯,席家被害你早就该料到了不对么?”申雪揉揉被掐疼的肩膀,靠着漆黑的墙壁,慢慢从怀里掏出那个扁平的盒子,递给她,“物归原主。”
安平懿没有接,只是抚着盒子,沉默许久才笑道,“你原说,外头天高海阔,他没被困住,他进了安离庭,身边的女子从此都像极了我。他去了边疆,应该不会再想着寻死了吧?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那才是真正的天高海阔呵。”
“是。”申雪看着她平静的容颜,下巴依旧精致得近乎完美,不知怎的,她竟觉得眼前的女子内心是无比寂寞的,在这永不见天日的地牢里,她没有期盼地活着,脸色和血管都是苍白的,凄婉而哀凉。
正说着,安平懿从发间拔出一根簪子似的东西,“啪”一下扣动盒子的开关,盒子应声打开,里面是一本折子,打开一看:漫天暮雪席卷下,安知鸿鹄思瘦马?安离、薛筑云、席寇、司马寿,下马,暮(音近莫)雪!
思瘦马,原来是北燕司马家的司马寿!上下两句连起来原来是下马!
申雪的耳朵里哄了一声,如同被尖针刺了一下,全身都有些麻木了。司马寿竟然嫉妒自己的徒弟,多么可笑!
“呃——”申雪闻声抬头,安平懿已封喉见血瘫倒在地,“安平懿,你醒醒!”
安平懿大口大口吐着鲜血,笑得虚弱,“呵,他放手,我也解脱了。”
“你别死,来人呀,有人闹自杀!”申雪不知为何要救这个沾满鲜血的女子,她只知不能让她死,“日后你若是……见、见到他,烦请告诉他,下辈子,我不愿再遇见他了。”
“我不会告诉他的,要说你自己去说。”申雪脸上血泪相交,只要她争口气,等到狱医赶过来,兴许她不会死。
“你会的。”安平懿气绝,抓着申雪衣袍的手刹那间松开了。
“你竟杀人?”门口响起一个恶狠狠的声音,申雪就是不回头,也听出来人是安平良。
“她怎么说也是你的姐姐,难道你连一个死人也不肯放过么?”申雪放下断气的安平懿,手悄悄伸到身后,把折子的第一面撕碎,而后把折子悄悄装到盒子里。
“就凭她也配?死了干净!”安平良恶狠狠道,步步逼进申雪,一把捏住她的下巴,眼神吃人,“莫申雪,哈哈哈,你终于落到我的手里了,这次就是天王老子也不会来救你了!”
“平良——”一只墨色皂靴停在牢房的门口,申雪听出来了,来人是安离。
终于到了撕破脸皮的时候了么?
“爹——”安平良起身,见他爹冷冷扫了一眼安平懿之后没有半点停留,心里的担忧烟消云散。
申雪身子一脱力,倚着墙壁一动不动,冷漠的父亲、绝情的弟弟,能怪谁?
“别脏了自己的手,你要记住,你的手是用来做出最好的菜侍奉圣上的,别人不配你动手!”安离浑浊的鹰眸盯紧申雪,见她仍旧沉稳不动,“你倒是个耐得住性子的,可惜是个女子,莫家再无力崛起了,哈哈哈哈——”
“女子又如何?莫家即便不能崛起,也轮不到你们安家!”申雪反唇讥讽,心机太重的人,根本做不出好菜,“因为你一向器重的的儿子根本做不出好菜!”
这个惊人的秘密可是她挖了好久才挖到的,果不其然,她看到了安平良惊恐的表情。
安离到底是只老狐狸,比起自家儿子自然要镇定得多,“小小年纪就如此伶牙俐齿,哼,看来当初退亲是退得值了,只是你不该给安家抹黑。”
抹黑?申雪冷笑,如果不是安家兄妹想要杀她灭口,她又何必如此?
“怎么?你不服?”安平良最恨她冷笑的模样,好似在嘲讽自己有多愚蠢似的。
“平良,别和她废话了,莫申雪我且问你,你到底查到了什么?”安离冒着被怀疑的危险买通狱卒,就是担心她挖得太深。
只要想到他是杀害莫家的幕后主谋,申雪就恨不能立刻杀了他,她怎么可能会告诉他?简直妄想!“你以为呢?”
“你不说也没关系。”安离得意一笑,眉角间尽是无尽的得意,只听他拍两下手掌,进来两个端着什么东西的小厮。
“本来老夫是想直接把你了结了,不过这未免也太便宜了你,对付一个小小的丫头,老夫有的是办法让你永远闭嘴,哈哈哈哈……”
安离春风得意地仰头大笑,指了指小厮手里的碗,“莫家人难道还闻不出这是什么味儿么?”
牢房里尽是霉味,还有血腥味,小厮踏进牢门时,一缕淡淡的忘忧草的味道飘进申雪的鼻子,她又岂会闻不出来,“忘忧汤!”不是疑问,而是笃定,不过好像还参杂着一味材料,是——彼岸花!
“莫家果然人人都有一副好鼻子,不过这可不是一般的忘忧汤,忘忧忘忧,只是让你忘记忧愁,岂不是便宜了你?”安离屈膝蹲下,扯唇轻蔑一笑,
“掺了彼岸花的忘忧汤,你觉得会有怎样的效果呢?彼岸花,绝情花!哈哈哈哈哈……莫申雪,你不是很喜欢装傻么?那老夫就成全你,你喝下这忘忧绝情汤,注定痴傻余生,好吃却永世不得下厨,尝遍人间冷暖!来人啊,给她服下!”
申雪气得浑身一震,忘忧绝情汤,这是要她忘了老头儿,忘了莫暖莫凉申爷,还要忘了……他?
“不——我诅咒你们不得好死!”小厮的力道极大,申雪拼命挣扎,下巴被一只肥硕有力的手死死掐住,温热的汤液泼到了她苍白的脸上,凌乱的发丝上,但她死死抿着唇,她不要忘记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却不想身后的人一掌拍上她的后脑勺……
静夜之下的长笙殿,初夏的微风送爽,垂柳阴阴,几盏宫灯远远的散着朦胧的光线,皇帝一家许久没有聚在一起好好吃顿饭了,是以今夜皇帝做主开了一席宫宴,不过念在皇后身子欠佳,散得也早,太子面柳而立,身上的正装大礼服还没有换下来,微风中飘散着淡淡的酒气,他不是嗜酒之人,皇帝也考虑着皇后不喜欢酒气,是以父子俩并未多喝。
安康躬身立在后方轻声禀报,“开宴之前,安家父子进过监狱,比较隐秘,听闻安家那位没有名分的大小姐自缢了。”
太子负手而立,良久无语,安康在后面看着太子的背影垂下头盯着地面,一时安静无声。
很久之后,负手而立的太子缓缓闻道,“她……如何了?”被削了郡主之位,只怕她在安离庭也待不下去了,他亲手伤了她最亲近的兄长,在她身陷囹圄时没有出手相助,逼着她退回来求自己……
“此事安大人做的虽隐秘,但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他恐怕不敢在牢里对莫小姐怎么样,是以探子也未细探。”
太子的背影隐没在阴影里,沉默而凝固,微风吹动着他礼服的下摆,“跟颜肃说,给她换间干净的牢房,你去和父皇说说,恢复她郡主的位置,就说我要立她为太子妃。”
安康豁然抬头,满眼惊吓,他看到的依然是个挺拔而寂寞的背影,安康喉咙发干,喉头几番滚动吞咽困难,他艰难地开口,“殿下,自古就没有厨女立妃这一事,如此对莫小姐,怕不是好事,将来……”安康一咬牙,“魅惑君主之名一旦有了因由,将来有朝一日会成为她一生的病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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