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文^书库][www].[774][buy].[com]好!那他莫凉就等着,等太子给一个合理的解释!
屋内侍女医政十数人,此时安静的落针可闻,太子坐在一旁饮自己的茶,他素来喜静,长笙殿的宫女嬷嬷也少,不过此时站着十数人他居然也忍得了。【更多精彩小说请访问】.
那十数人战战兢兢,也只有申雪敢大刺刺地对着一桌子的糕点胡吃海喝。太子眉角放松,兴许眼前的局面也是不错的,可待她清醒之后,她会不会怨他恨他呢?想及此他放松的眉眼不禁眯了一下,“雪儿——”
“嗯?”申雪满手站着米屑儿,忙里抽空应了他一句,屋里的宫女都怕他,他应该很厉害的吧?她理所当然的也就忌惮他几分。
“你想回莫家看看么?”
“嗯?”申雪不明白他为何突然这么问。
太子又问了一遍,她这才放下手中的凫茈糕,“这个——不新鲜。”扭头看向太子,她眸子晶亮而茫然,“莫家还有人么?”
“去换一碟新鲜的凫茈糕来。你爷爷还在的。”太子淡淡道。
青游福身道,“公子,这就是最新鲜的凫茈糕了,姑娘对厨艺的灵敏度似乎还在,这是好事。”
太子微楞,随即隐隐淡笑,所幸她骨子里的才情还在,“你要去看看你爷爷么?”
爷爷?申雪是要准备云游之人,回了莫家,那个老头儿不让她走怎么办?申雪坚定地摇了摇头,“不要。”
太子心里那点淡淡的笑意顿失,门口安康已经到了,只道,“嗯,我知道了。”说完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安康先是把莫凉莫暖带去治伤,太子直接来了偏殿,见二人要起身行礼,只道,“你们有伤在身,不必行礼了,免你们失礼之责。”说完自己走到首座上,撩起下摆坐下。
“草民不请自来,不得已扰了殿下清静,待接了小姐,草民立即就走。”莫凉的语气颇为不善,在他看来,先前在安府太子还是个不错的人,可自从司徒府小姐深陷囹圄而他袖手旁观之后,他对这个人就冷淡多了。
“莫凉,只怕不能如你所愿了。”太子脸色冷峻,垂目望着座下之人,“安康应该和你说了吧?她失忆了,而且也不愿回莫家。”
不愿回莫家……这句话久久在莫凉耳边盘旋,几乎令他失控,他额头布满细汗,眼中瞬间充满血丝,他忽然大喝一声,“我与她自幼生活在一起,她是高贵的茵临郡主,我自知攀不上,可当年我亲口在我爹娘坟前发过誓,要护她一世安生的,如今她竟不愿回莫家,她竟不愿回莫家?若不是你,她何至于变成今日的模样?”
“那日,你甚至一次申辩的机会都不给她!澈王爷患了厌食症,那是席寇克扣宫中饷银、以次充好造的孽!小姐明知安平良给她下套,可她也知豚鱼可催腹泻,澈王爷清干净了胃里的毒素,胃口便会好转。她冒着生命的危险帮你的弟弟清毒,你却任由圣上将她推入地牢。”
莫凉似乎用尽了浑身的力气又望着太子补充了一句,“如果她没被押进地牢,又怎会被迫着喝下忘忧汤?路再柯,你惭不惭愧?”
太子冷峻的面孔变得动容,忽然想起她被带走说的最后一句话,“求你信我一次,用银翘加盐水灌肠,澈王爷一定会脱险的!”她到最后也没为自己说一句!她即便一心复仇,可也没变坏!
太子的内心最柔软的地方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一种麻木的钝痛感开始蔓延,这种钝痛感并没有多疼,却直抵最深处。他是南盛未来的九五之尊,所以他即便再难受,在外人面前他还是要装成坚不可摧的模样,他压抑着口气直视莫凉,“我伤了她,换她一个太子妃的位置!”
莫凉淡漠的望着年轻的太子,严肃的五官有种粗犷的英俊美,然后他问,“那北燕那位孔伶公主又怎么说?”
孔伶公主是太子表姑和北燕殷靖王颜宋之女,因颜臻帝厚爱而破格被封为孔伶公主,两家自幼便为太子和孔伶公主订了亲的。
太子霍然起立,“莫凉你放肆,涉及政治辛密,本宫还要向你解释吗?”
莫凉脱力瘫坐下来。
这一日人影穿梭,莫凉终是没见着申雪,太子最后走到他面前,莫凉忠心耿耿也是条汉子,太子敬佩他,拍拍他的肩,“她要云游我便陪她,遍寻解药。你可想好了,是留在莫府替她搭理还是追随她,都随你。”
最后留下的是莫暖,莫凉离开之时,回望一眼烟雾缭绕的长笙殿,不带一丝留恋地走了。
太子气势汹汹地冲进御书房,立侍门口的富顺见状,忙拦下,“见过太子殿下,圣上正在处理政务,不见任何人!”
太子瞬间眼中锋利一闪,抬手就打断富顺的话,“让开!”富顺不让,他口气严厉,最后怒视着富顺,“不想死的话,就立刻让开!”
御书房的皇帝大概是听到了动静,从里面传出悠悠的声音,“富顺,让他进来吧。”
“父皇,为何把安离庭从御膳房独立出去给了安平良?”太子来不及行礼。
皇帝手中握着一宗卷子,平静地望着怒气未平的长子,他的脸色有种病态的苍白,瞳孔泼墨一般的漆黑,雪白的裤腿大概是因慌不择路也沾了尘埃。
富顺胆战心惊地端茶进来,“太、太子,请、请用茶!”
太子怒气未消,啪一下就摔了上好的瓷杯。
皇帝也生气了,卷子被他重重拍在桌上,“放肆!别忘了你是朕引以为傲的儿子!”
两个极为优秀的男子,一个是拥有普天之下至高权力的人,另一个是将来拥有普天之下至高权力的人,血缘把他们紧密联系在一起,此时室内冷清放佛有一层无形的隔阂将父子俩隔开。
太子长身玉立,良久不语,富顺抬眼偷看他,这里他没有他说话的份,只好默默退了出去,片刻之后太子慢慢撩起袍角在满是白瓷渣子的地上就那么跪了下去。
“儿臣求父皇收回成命。”安离庭原是莫家的,倘若她清醒之后发现易了主她会如何想?
“你竟为了一个女子,摔了御书房的瓷杯,好得很呐!好得很呐!”皇帝频频退后。
“父皇,事情已经查清楚了,她并非要害澈儿,而且澈儿厌食的毛病也好了……”
“你要朕恢复她茵临郡主的位子,朕做到了,可安离庭和她是两回事。”皇帝也知他陷入情网了,当年的自己何尝不是如此呢?可他除了是一个父亲,他还是当朝的皇帝,涉及朝堂稳定他不得不这么做。
“可……路家欠了莫家一个七年的交代……”
“柯儿,当年莫家惨案,御膳房的烂账牵涉到满朝文武,朝堂必须换血,走到今日,难道你要半途而废么?”倘若单是几个御厨,凭借着路微楼的实力又怎会查不出?可是眼下还不是公之于众的时候。
“安平良到底对您说了什么?”太子抬头问。
“安平懿死了,安离失踪是你带走的对不对?安平良同意不追究,只换一个安离庭。当年祸起御膳房,弃了一个离庭换广招天下御厨、后庭清静。”
太子看明白了,脸色愤慨,“安平懿当初愿意如实交代,可为了保密不得不将她关在牢里,这本就是朝廷对不住她,而她偏偏死了。留下的盒子无法打开,可上面有痕迹,说明肯定有人动过了,其实,莫申雪失忆对于整个局,并非一件坏事对么?”
“这是为父以为的最好的结局了,她想去云游,图纸失窃之事你来追查,倘若她清醒之后不理解你的初心,那只能说明。”
四面边声连角起,千嶂里,长烟落日孤城闭,从四面八方传来的边地悲声随着号角响起,重重叠叠的山峰里,长烟直上落日斜照孤城紧闭。
“哎,你干什么的?看什么看?说的就是你!”城楼门下,一个络腮胡子的大汉拦下一辆马车。
安康一身灰突突的短襟布衣,脚上的布鞋鞋头被磨损了不少。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西风的日头烈,即便下山了余威还是很足,满头大汗的他抬头望着高耸的城楼,从怀里掏出一个牌子,递到一个彪悍的守兵面前,那神气的守兵气势顿时就蔫了,忙着跪下,“冲撞了贵人,奴才该死。”
说起来安康也是蛮拼的,跟在太子身边要识得了眼色端得起气势,能文懂武,末了还得架得住马车。
安康进城之前再次抬头望了眼城楼之上的牌匾——庆州。
庆州是个好地方呀,背倚卢玉关,前往平凉二州,自古以来就是边防要塞,同时也是边塞买卖的交易场所。
路上一排排的白桦林郁郁葱葱,枝叶扶疏,姿态张狂,尤其是树干修直,在塞北十分引人注目。
庆州的城树白桦,且白桦炭远近闻名。这里的人们都说,只有凤凰山的凤凰瑶台烧出的炭才是最好的,只可惜这最好的守炉人月奴,杀了人,被收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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