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文^书库][www].[774][buy].[com]君祁其实早就受伤了,只不过他掩饰得好,安康摇摇头,“主子下向来一言九鼎,岂会轻易放弃?”
正说着,最后一个绣球,足足有木盆大,在众人的蜂蛹之中,从天而降。【更多精彩小说请访问www.wuruo.com】.只见君祁纵身一跃,但他并没有立刻去抢,而是踩着别人的肩膀,跃上一根木桩。
那厢跑在前面抢绣球的人不断被后来追上的人拉下,绣球几个回落,竟无人抢得到手,看来这不仅需要上乘的武功,还需要足够的智谋。
有人愤怒一吼,竟气得将
绣球用力一踢,绣球竟重新飞到半空中,君祁等的就是这个时候,只见他足尖一点,飞身离开木桩,不多时,绣球便稳稳落在怀里。
“快走。”君祁飞身过来,一把揽住莫申雪,携着她凌空而飞。
身后不断传来“阁主夫人”的呼叫,耳畔凉风呼呼,莫申雪脚下没了着落,竟说不出的刺激。
君祁携着她绕过花海,越过林子,飞过阁楼,最后停在一处小楼之外的石桌,圆盆大的大红绣球横在两人之间。
君祁吟着笑,修长的手拉开绣球的丝带,“砰!”一声,烟花升空,绽开一朵硕大白亮的雪花,“喜欢吗?”
莫申雪仰望夜空,眼眶湿润,没想到他这么用心,“谢谢你——”
君祁抬手,将她脸颊的泪轻轻拭去,“傻姑娘,惊喜还在后面呢。”
没想到绣球还别有玄机,底座是一个木盒子,君祁拉着她的手,一摁开关,只听“啪!”的一声,古香古色的木盒子开了,里面竟是一枚雪花状的白玉,还有两枚同色系的玉戒,一大一小。
君祁将古朴的盒子交给她,骨节分明的手取出小的那枚玉戒,眼里含着笑,“你说的,男左女右。”
说着抬起她右手的无名指,小心翼翼地套进去。
莫申雪记得初到凉州,有一晚去街上闲逛,进一家玉器时没瞧见满意的就随口提了一句,当时他眉目淡淡,没说什么,没想到他记得。
“帮我也戴上。”说着他拿过盒子,左手已主动伸了出来。
莫申雪一笑,给他戴上之后,还轻轻吻了一下他的手背。
她从来没有主动吻过他,君祁喜出望外,眉目含笑,盒子被他丢到石桌之上,双手扳正她的肩膀,“这种事还是我来得好。”
他头一低,便稳住了她光洁细腻的额头,炙热的薄唇往下,轻轻滑过小巧挺立的翘鼻,温润柔软的粉唇,竟说不出的暖意……
突如其来的“咕噜——”声打断温馨的场面,莫申雪脸色一顿,而后摸着肚子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此处是我的住所,要进来瞧瞧吗?”君祁倒是没拆穿她,而是领着她进屋,
室内硕大的夜明珠照亮了整间屋子,君祁给她倒了一杯茶,“你坐着等我一会儿。”
莫莫申坐下,端起茶杯细细品尝,偶尔瞧瞧壁上的墨画,没多久,君祁领着她到后院的一座亭子。
亭内摆着一个石桌,桌上摆着几味菜肴,看君祁腕上的袖子还折起来,“你做的?”莫申雪微微惊讶。
没想到他还会下厨。
“在你面前倒是班门弄斧了。”君祁勾唇轻笑,“我做菜的机会并不多,试试看。”
莫申雪尝了一口清蒸茄子,火候把握得还不错,“很好吃。”
饮下最后一杯酒,君祁放下酒杯道,“外面的事还未处理完,剩下的半月你在流云阁等我回来,别理会那些闲言闲语好吗?我会吩咐下去,没人再会找你麻烦的。”
还有半个月,她就是他的新婚嫁娘了,想他诸事繁忙,还得来回跑照顾自己的情绪,莫申雪握住他的手,“好,我等你。”
莫申雪不知别人成亲之前是何种心情,若说她自己,自是惴惴不安的,有时紧张得半夜睡不着,不知怎的辗转反侧,有一种莫名的不真实的心绪在浮动。
能嫁给君祁,自是最好的选择,不过她的亲人都不在身边,应是最大的遗憾吧?
半个月足以凉了半个秋,在金色的季节,凉风习习,莫申雪在这天的清晨迎来了期待已久的婚礼。
早前君祁久久未归,她甚至担心他会不会回来,不过昨夜小穗便来通知自己,他人已到流云山脚了。
虽然风尘仆仆,但总归没有误了吉时不是?
莫申雪一早便起来梳妆打扮,在瑛姑的巧手之下,步出屏风的人儿风髻露鬓,淡扫娥眉眼含春,皮肤细润如温玉柔光若腻,樱桃小嘴不点而赤,娇艳若滴,腮边两缕发丝随风轻柔拂面凭添几分诱人的风情,而灵活转动的眼眸慧黠地转动,几分调皮,几分淘气,一身淡绿长裙,腰不盈一握,美得如此无瑕,美得如此不食人间烟火。
小穗一时看呆,阁主半月前出谷,朱明远也随着去了,其实她的思君之心丝毫不亚于姑娘,而今姑娘穿上大红如火的嫁裳,她打心眼里羡慕,“夫人真美,听闻这嫁裳可是阁主特意托了国舅爷,请北燕国师的姐姐玉夫人亲手缝制的呢,配上这发髻,好看的紧。”
莫申雪抚着身上的嫁裳,的确是好料子,而且根本看不出针脚,她看着菱花镜中的自己,唇红齿白,陪着新式的发髻,“小穗,这是什么发髻?”
“这叫风髻,夫人肤色好,露出鬓边,瞧着就美。”小穗答道。
“可是还有什么说头?”莫申雪淡淡问道。
小穗笑道,“此发髻乃南盛开国皇后所创,听闻盛祖新登高位,心思膨胀,欲抛下曾许的诺言广纳妃子,皇后听闻也不恼,而是舍了一瀑长发,梳了这风髻,以示盛祖,如若抛弃山盟海誓,她便如风而去。”
“倒是个烈女子,”莫申雪和小穗正在闲聊,安康进来了,支支吾吾的词不达意。
“你们阁主回来了吗?”礼成之前的规矩瑛姑和她说过,不过她还是忍不住问道。
安康恭敬地施礼,“快了,阁主交代属下,如若回来得晚一些,还请夫人无怪,阁主会尽快赶回来的。”
莫申雪心里咯噔一下,不过君祁在外劳累奔波,她微笑着道,“无妨,我等他便是。”
等了许久,申时已到,还是没有君祁的消息,众人面面相觑,瑛姑好心安抚她道,“夫人不必担忧,阁主做事从不拖沓,此时定是遇上麻烦事了,不过他为人稳重,一定会把问题处理好的。”
头上的凤冠压得她脑袋难受,吉时早已过了,听说若是还未拜堂便取下凤冠不吉利,她便戴了两个时辰。
莫申雪此时又累又饿,不过还是强撑着,淡笑道,“嗯,你们该忙什么便去忙吧,别傻站着陪我了。”
又等了半个时辰,眼看着西天晚霞绚烂燃烧。
夕落鸟归,而君祁,却还是没有回来。
莫申雪心里委实有些不舒服,身上如火的嫁裳像是天大的讽刺,小穗瑛姑心里也有些惶惶的,想安慰夫人几句,却不知道如何开口,拜堂时,夫君却没有到,这对一个女子而言,着实是有些羞辱的。
“他一定是遇到了什么急事,不然他不会不回来的对吧?”莫申雪心里虽极为不快,但还是努力说服自己。
“是呀。”小穗猛地点头,忽然心疼夫人,若是夫人知道阁主带了个姑娘回来,夫人会怎么想?
“走吧,你们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莫申雪摘掉头上沉重的凤冠,起身向门外走去。
“哎——”小穗惊呼,被瑛姑拦住,便也不敢多说什么。
待莫申雪的身影消失在庭院,瑛姑才道,“你跟在后面好生看着夫人,别出什么差池。”
“娘,您为什么不让我安慰夫人一下?”小穗越发觉得夫人可怜。
瑛姑叹气道,“你怎会懂,夫人为人平和,但终归要顾着阁主的,身份摆在那儿,她若对着一下下人哭哭啼啼,传出去多不好?”
“阁主负了她,她还要顾着阁主……”小穗忽然觉得情爱还真是累人。
莫申雪随便抓住一个侍女,凝眉问道,“阁主有没有回来?”
侍女摇摇头,不知是不知情还是君祁仍未回来。
莫申雪低头轻叹,道,“罢了,你去忙吧。”
她安静地走在花田之中,暮色之下海棠花开得如火如荼,不过此时莫申雪却没有赏花的心情。
大婚当日竟被放鸽子,可笑至极。
脱下身上大红的嫁裳,随意丢在地上,头上的钗子,腕上的镯子,一样样地卸掉,身子是轻松了许多,但清泪还是忍不住落下来。
走得累了,莫申雪停在一出湖畔,碧水湖光潋滟,鸿鹄展翅飞过,顺着鸿鹄的方向瞧过去,她的眸子顿住了。
湖光秋色的那端,行色匆匆的一群人不正是君祁的随从?而为首风尘仆仆的那人不正是消失了半月的君祁?
莫申雪眸子移到藤轿之上的那抹身影,还未焐热的心顿凉,因为由始至终,君祁的手都未松开过那女子的手。
那名女子许是燕人,身着黑衣,一头乌发倾泻而下,清眸透着神情,她许是受伤了吧?一只手始终握着腹部,但目光始终注视着君祁,眉眼含笑。
莫申雪感到胸腔被谁狠狠打过一拳,一瞬间绞痛难忍,浑身是不出力气,夜风吹着风髻,又想起小穗说的关于开国皇后的故事,真想随风而去。
可惜此处是流云阁,她出不去。只能眼睁睁看着君祁带人回到他的竹林小屋。
一生一世一双人,上穷碧落下黄泉,终是昙花一现吧?她竟还以为他出了意外而担心不已,原来,早有佳人等着他。
也难怪安康支支吾吾,熊琳她们若是见了自己现在这幅样子,八成乐得不可开支吧?
她天生就是个笑话。
莫申雪恍恍惚惚地站起身来,像个幽魂游走在花海之间,纯白色中衣随风轻扬,她不哭不闹,人时光一点一点流逝,转眼,夜深人静。
开始她还感觉小穗在跟着自己,后面便只剩下她一人了,也难怪,大婚之夜受尽冷落,任凭谁也瞧得出来她是个不受宠的有实无名的阁主夫人。
无边无际的花海,她也不晓得自己走了多久,走得累了,她仰躺在一出草地之上,天上月色清洌,地上孤影难寻。
她很累,但怎么也睡不着,脑子一片清明,许是还不够累吧?她又起身,新鞋并不合脚,但瑛姑说这个尺寸依着时辰是最好不过的。
呵,最好不过,她的纤纤玉足却是被磨起了泡。
四处茫茫,流云阁地势险峻,守卫并不森严,她不知走到了哪里,不过小穗家她并不想回去,也无所谓去哪里了。
脚下许是磨出了血,莫申雪实在走不动了,倚在一棵老树之下,扔掉了鞋,手上蹭到了什么,黏湿湿的,凑近鼻子一闻,带着涩涩的血腥味。
也不知是怎么睡着了,天色方亮,她被一声鸟叫声唤醒,睁开朦胧的睡眼,昨夜之事便迅速涌上心头,喉咙一沉,她竟苦涩得说不出话来。
自己消失了一夜,竟无人来寻她。
也是,他忙着照顾新人,哪有时间顾及她呢?
莫申雪摸摸头顶,湿漉漉的露水沾满手心,
她消失了一夜,竟无人来寻!
或者,她应该为新人腾地吧?
莫申雪迎着朝霞,放眼望去,是一片看不到边的花海,转身再望,她竟不知不觉走到流云阁的出入口。
呵,她才想着为新人腾地,没想到自己昨夜漫无目的地走,竟也到了此处,难道真是天意?
姑且去看看吧,她不会武功,能不能出去还是个事儿。
莫申雪凭着记忆,寻着来时的路,磕磕绊绊走着,脚上的新鞋仍令她叫苦连天,阡陌之间也不好走。
“砰!”莫申雪突然被窜出一个夹鼠器吓了一跳,紧接着一阵剧痛从脚腕袭来,挽起下摆一看,亵裤已染了血色。
布料混合着血水,莫申雪蹲在阡陌之上,一点一点把裤管挽起,痛得她龇牙咧嘴,伤口高高肿起。
没想到流云阁的暗器如此厉害,莫申雪撑着膝盖起身,她也不知自己为何执意要过去,过去又能如何?
且不说流云阁的地势易守难攻,单是瀑布那关她就无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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