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冉一见有机会了,从后面猛扑过去搂住了沈苏的腰,抱起他来画个圈就往卧室转。沈苏下意识的挣扎,辛冉打横把他抱了起来,转头跟兰兰喊道:“儿子,看见没有,要这样!”
沈苏想起辛冉之前说的什么活物的话,下意识的转头就看见兰兰圆滚滚的天蓝色大眼睛,脸上顿时一阵火辣辣的,抬手捶了他一拳,“神经病!”
“严肃点!”辛冉一本正经道:“兰兰满两岁了,马上就要是一只成年男猫了,这是给我们的儿子做启蒙教育呢,你配合下!”
沈苏脸涨得通红,面对这个诡异的状况,简直不知该如何是好。
辛冉抱着沈苏拉拉扯扯钻进里屋,一边踢门一边喊,“儿子,看到没有,老爸只能帮你到这里了,啊!”
好不容易都不进组,能抽出时间来,沈苏也不反对,辛冉把兔宝跟兰兰送回辛家,就带着沈苏去了甘肃。他安排了人,出钱出力,一直在筹办希望小学。他计算的方式,也很奇特,每拍一部戏,就建一所。所以自他复出以来,这是第五所了。
现场负责的,是个看起来很是沧桑的中年人。沈苏听人叫他老六叔,总觉得听起来很耳熟的,还顿了一下。看着赵猛很熟悉的跟那人交谈,沈苏终于想了起来,问辛冉,“那个……就是当年的老六?”
辛冉点点头,“是。他在影视城不习惯,我就让赵猛叫他出来了,给我帮个忙,难得他不嫌苦,做事又认真,我放心。”
虽然笑着,还是显出一点沉重。当年的事,到底没有那么容易全部遗忘。可即使这样,他还是不忘了照顾曾经对他好的人,哪怕只是很简单的一点小事。沈苏拍拍他的手背,“你很棒,人又好,那么多年的一点恩义都记得!老天爷一定会对你好的,不过呢,那些不好的事,就没必要放在心里了!”
丘陵起伏,一望无际的黄土高原间,有一群人在热火朝天的施工,远处千沟万壑,支离破碎的土丘上,有放羊的孩子在放声唱,“尕妹妹的大门上浪三浪,心灵跳得慌呀!想着我的尕妹妹的好模样呀,妹妹,山丹红花开呀!”
辛冉就笑,“妹妹,说你浪呢!”
沈苏皱眉,抬手敲了他一下,“你滚!”
他们身处的环境,是一派空旷辽远、触目惊心的苍黄。漫空里都是黄色的粉尘。山岩间夺路而来的大河,暴烈流泻的,也是一川黏稠浑厚的黄色。
辛冉干脆搂着沈苏的腰,一起看白乎乎的羊群跑在山梁上,这种奇怪的景致。跟万马奔腾的气势当然不一样,羊群呼呼啦啦四下乱跑着,就显出种笨拙来。“那你知道我这么好,却整天赶上事,虽然我觉得其实老天爷对我很不错,那我吃过那么多苦,受过那么多的伤,你更要对我好一点!”
“呃……”沈苏下意识的去抓他放在自己腰上的手,用力捏了捏他的手腕,似乎算作一种契约与承诺,“好。”
辛冉笑着笑着,就贴到他后颈上去了,“八百年前的事了,关你什么事,傻!”
“那我乐意,你管得着吗?!”
“老大!吃水果!”
因为人多,赵猛带着小田、小刘,直接拿大盆端上来几下子。甘肃这个地方,特产水果很多,什么白兰瓜、蜜瓜、香桃、软儿梨、冬果梨等等。
辛冉随手抓了个桃啃着,沈苏指着一个样子有点特别的米色水果问道:“那是什么?”
辛冉双手合十,一本正经道:“万寿山五庄观,有棵灵根,名唤草还丹,又名人参果。该树三千年一开花,三千年一结果,再三千年才得以成熟。人若有缘,闻一闻能活三百六十岁,吃一个能活四万七千年。”
沈苏看他手里还捏着桃就双手合十,看起来有点滑稽,随手拧住他的耳朵,“让你偷吃!”
辛冉立即诚惶诚恐的托了一个人参果在手心里,递给沈苏,“师父您请用。”
沈苏刚咬了一口,还没咽下去,辛冉转头打发走了赵猛,才贼兮兮的靠过来,“我是这么不开眼的人吗?偷什么人参果,要偷也偷师父去了啊!”
沈苏溜了他一眼,“泼猴,小心为师念紧箍咒!”
眼波横流,娇艳欲滴。辛冉心里荡了一荡,凑过去跟着咬了一口他的人参果,“这还用念?你整个人不都是我的紧箍咒?你一声令下,千里万里的,我都得长了翅膀飞回来!”
当地条件艰苦,洗澡都困难。因为窗户开不大,住的窑洞里就算一天到晚点着灯,也是感觉影沉沉的。然而,这已经是从老乡家里租的条件最好的地方了,赵猛他们那间还不如这间。不过条件不好也有不好的妙处,他俩住一间,没有任何人觉得有什么不对。
窑洞虽然看起来土,但是冬暖夏凉,而且因为墙壁厚实,隔音效果杠杠的,再加上那个土炕贼拉的大,可以使劲折腾而不用担心给人听见了……
这样的地方,处处透着原始感,轻而易举就让人想起《红高粱》、《白鹿原》什么的,在这里干点啥,似乎也有一种幕天席地的感觉……
两个人在散发着泥土芬芳的土炕上翻滚过后,辛冉搂着沈苏,迷迷糊糊的咕哝,“我白天看见了一望无际的油桃林,绿油油的大叶子,在里头那啥肯定啥都看不见,下回我们去试试……啊!”
沈苏照他后脑勺上呼了一下,“这是什么地方,我们是来干什么的?你就不能正经点,整天想些什么有的没的啊?!”
辛冉晃晃脑袋,委屈的嚎,“那你刚才还滚……”
沈苏脸上一红,“你去死!”
第二天一早,辛冉醒过来的时候,正看到沈苏坐在窗户边上梳着头发。清晨难得有点好阳光,辛冉睁大眼睛看了看他,还趴在土炕上,突然就说:“你头发真好,能让我给你梳头不?!”
这是打哪里想起来的?!沈苏愣了下,不自觉的住了手回头看着他。
辛冉屐拉着拖鞋,过去不由分说接过了沈苏手里的梳子。
沈苏有一头乌油油的好头发,长得快,发量多,还柔软细密,确实不太像是男人的头发。光润滑溜又不长,其实两下子就能梳完了,辛冉非得搁那里梳来梳去。
沈苏下意识地看着他的手,这家伙不仅自带毛裤,原来手上也有,跟原始人似得。
“你怎么手上还有汗毛?”沈苏说着,不知不觉的就握住了他的手。
辛冉反过来抓住他手腕,把他带进怀里,低头跟他咬耳朵,“你走运了,这可是雄性特征啊,青龙耶!你知不知道什么叫青龙?!”
“你滚!”沈苏大窘,推了他一把,转身就走,刚迈出两步去,又一头扎回来,抢过辛冉手里的梳子跑了。
秋高气爽,傍晚放了学的孩子们都来回跑着放风筝。辛冉看沈苏一直搁那里看,笑道:“要不要过去玩?”
“我这么大人……”
“哎呀,这有什么?我想放,走,跟我一起去!”
辛冉从孩子们手里,拿过一个扎得很好看的雁子风筝,抖起来把线绳交给了沈苏。
果然所有运动及相关,沈苏都很擅长。他没一会就把风筝放成了一个小黑点,再往下拉,谁知他跑着跑着,细细的线绳不小心被树杈挂断了,“大雁”飞速的一头扎下来,落向一个窑洞,翅膀上的尖角“哗”得一声击碎窗玻璃,掉了进去。
旁边跟着一起玩的孩子一见,大叫一声,呼啦一下撒腿就跑,边跑边喊,“哥,快跑!那家的婆姨凶着哩!”
一道粗门大嗓的女声接着冒出来,在这黄土地上听起来简直是浑厚,“敢砸我家玻璃,谁家的小尕尕又不学好?!”
沈苏正要问怎么走下去,好赔人家钱,辛冉一听这个,抓住他的手就一通猛跑,“快走!”
开始沈苏还想问,后来觉得这种跑在黄土地上,风声在耳边呼啸的感觉很不错,就跟着他一起跑了。
两个人边跑边笑,后来见没人追来,还要不时打闹几下。地面本来就坑坑洼洼,沈苏不小心就踩进了个土坑里,当时没反应过来,快到地方的时候,才觉得脚腕疼。
辛冉一回头,发现他速度明显慢了,脸上的表情也不太对,忙退回去问道:“怎么了?”
沈苏皱皱眉,“没事,就扭了下。”
“来!”
要是没人,辛冉早就给他抱回去了,不过身边还有几个跑得快的半大小子,只好蹲在沈苏面前,冲他招手。
“跟你说了没事,哪那么夸张啊?!”沈苏瞪了他一眼就走回去了。
结果回到暂时住的窑洞里,辛冉看他都不换拖鞋,就觉得不妙,硬生生架着沈苏到屋后的小溪边上,给他脱了鞋和袜子,一看果然发红,还有点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