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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谁,怎么就那么狠的心?”
“看着面生得很……”
“谢成阴,你倒是说句话呀!”樊氏见没人职责她,暗暗着急起来,瞧着自家女儿狼狈的模样,恨得牙齿痒:“你大姐平日里待你那么好,你怎么就舍得推她如水?现在才刚刚开春,水还那么冷,万一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让我怎么活?”
谢成阴?
周围的人悚然一惊,诧异地看向了裴谢堂。
都说廷尉府的三小姐谢成阴手脚皆废,口不能言语,已经是个废物。又都说三小姐形容疯狂,一时躁动起来的话,能把黑白无常都吓退呢。眼前的人却端着一身高贵,看样貌,说是个公主都有人信,怎么会是谢成阴?
不过,听了樊氏的话,倒是坐实了谢成阴躁狂的说法。
不由就有人开口了:“这是你家那三小姐?这性子,怎么能在别人家里动手伤人呢?”
“是啊,你这个做当家主母的,也不好好管管,任由她这样下去,是要闯大祸的!”
“我可管不了她!”樊氏抹了一把眼泪,将谢依依抱得紧紧地:“我一个姨母,哪里敢多说几句,只盼着她别伤了我女儿,我忍气吞声些也无所谓,没想到……依依啊,是我害了你呀,累得你险些就死在了这池塘里。我苦命的女儿!”
顿时,母女两人哭成了一团。
“谢成阴,你还笑得出来?”有人倒吸了一口冷气。
回头一看,身边站着的谢成阴果然是笑着的,只是笑容冷淡,并未达到眼底。
见大家都看过来了,谢成阴的笑容反而越深了:“大姐转危为安,这是喜事,我高兴呀!”
“你这恶妇!”有人怒道:“她是你亲姐姐,你怎么就舍得下手推她!哎哟,这么个娇滴滴的姑娘……樊氏,快扶着女儿到偏房去擦一擦身子,再换身衣服吧,别冻坏了身体。”
“是啊,准亲家,先带依依过去。”季夫人脸上带着几分不悦,也跟着开口。
刚刚宣布谢依依同温宿的婚事,转眼谢依依就掉在了水里,在宾客跟前丢了这么大的脸,季夫人是眼睛里容不下沙子的人,虽说谢依依无辜,在她心里的印象就已经大打折扣了。男宾客越来越多,未来儿媳妇的身子都让这些人瞧了去,以后还指不定怎么说三道四,她这心里堵得慌,语气自然好不到哪里去。
裴谢堂哑然失笑,她什么都没说,这推人的罪名就被人坐实了,憋屈啊!
见谢依依就要被樊氏扶着离开,临走时得意的瞥了她一眼,裴谢堂气不打一处来,微微一伸手,就将谢依依拦下了:“且慢。”
“你还想怎样?”樊氏怒视她:“瞧着依依没事,你还想动手不成?来啊,别以为你会武功,我就会怕了你!”
“哎哟,姨母说的什么话。”裴谢堂微笑:“我就是看着大姐头发上有些水草,想替她扯下来,我哪里有那么大的胆子,敢跟姨母动手?”
她说着,又转头对谢依依福了福身:“大姐落水,都是我不好,瞧着大姐站在池塘边也没提醒,等大姐失足掉下水里,成阴没用,没能第一时间将大姐拉上来,还请大姐不要怪罪。”
“呸,你会那么好心?”
“就是,人不都是你推的吗,装什么善良!”
裴谢堂闻言,俏脸露出几分伤心,抬起手,将手里还拿着没丢掉的树枝伸到大家跟前:“成阴冤枉呀,成阴方才路过,瞧见大姐站着站着突然就掉水里了,急忙从那边的树上劈了树枝来救人,哪里会推大姐?我爹常常教导我们,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姐妹之间决不能失了和气,我怎么可能会做出让爹伤心的事情来。不信的话,你们可以自己去看,树枝断裂的痕迹都是新的!”
“又撒谎!”
“你一个废物,能劈断树枝?”
有人不信,当真走过去看了看,忽而脸色一变:“呀,印子还是新鲜的,真是刚刚劈的!”
“不对,谢成阴,你会说话?”
有人又提出了质疑。
裴谢堂委屈地点了点头:“再说,成阴刚刚病好没几天,这走路都得要丫头扶着才能走得远,如何有力气推人?”
这话也有些道理,方才质疑她的人不免又发了几句话帮腔:“说的也是,这病恹恹的脸色,的确不像是有本事推人的。”
那到底是谁撒谎?
所有人的目光就落在了谢依依身上。
可谢依依看起来柔弱无辜,也不像是个撒谎骗人的呀!
谢依依咬紧了下唇,眼中恼恨一闪而过。这个谢成阴,嘴.巴倒是利索得很,三言两语,就将她苦心营造地局面破坏了。这下子,她是不得不申辩了:“你确实没推我,要不是为了救你,我也不会落在水里了。成阴,我知道你一心喜欢温少爷,但婚事是长辈们定下来的,你要怪我,我也认了,我不会怪你的。”
这话里的意思就多了。
很快,大家看向裴谢堂的目光就带了几分异样。
是啊,谢成阴喜欢温宿,这几乎是全京城里人人都知道的事情。虽说大家都不知缘由,但从前谢成阴还病着的时候,就缠温宿缠得很紧的。
难道,是为了谢依依和温宿的婚约,谢成阴恼羞成怒了?
但是,谢依依救人又是个什么回事?
季夫人最先反应过来,看向谢成阴的目光带着几分怨愤:“谢成阴,我温家是哪里对不起你,你要在我儿的生辰宴上这般胡闹!我就告诉你,自古以来婚约都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由不得你,你就算死在我们温家,也改变不了什么!”
这下子,什么都明了了。
原来是谢成阴眼见温宿要娶自己的姐姐了,在后园想寻思报复,被谢依依拦下来。
难怪,方才赶过来时,隐隐约约听到谢依依喊着什么:“三妹妹,你坚持住,我来救你!”
周围的人眼中不由分说地带上了责怪:“简直是胡来!”
“太任性了!”
“谢廷尉摊上这么个女儿,也是倒了八辈子大霉了!”
裴谢堂盯着谢依依,这人演技是不错,如果换成是以往的谢成阴,说不定真的会上了她的当,顺着她的话争辩几句,就落入了她的圈套。可惜,她眼前的人是裴谢堂。
装无辜,谁不会?
她用力一憋,眼圈就红了,鼻子再抽了抽,说话都染上了鼻音:“大姐,明明是你自己看花掉进了池塘你,怎么就为了救我了?我好端端地从这里路过,什么也没做,不需要大姐你救啊,这一点,温少爷可以作证的。他方才还跟我说话来着,要是我有心寻死觅活,也要在他跟前才有个效果嘛。”
顿了顿,裴谢堂又补充了几句:“再说婚约。与温少爷有婚约的原本就是我,你抢了我的玉佩,跑到夫人跟前冒充是与温少爷有婚约的人,我都不曾怪罪你一句,只想着是自家姐妹,闹僵起来爹面子上不好看,更没跑到大家跟前将此事拿来说,我又哪里做得不对了?我一心顾全咱们谢家的面子,来了温家也谨守着礼仪,没半点失礼。我要是真的怪罪大姐,方才就不会那么着急的救大姐了,让大姐就在这水里淹死了,岂不是最好……”
她说着,若有深意地扫了一眼谢依依:“大姐还是先去换一身衣服吧,大庭广众之下,落水已是丢脸,这般湿衣裹身,更是出格……”
剩下的话,裴谢堂没继续说下去了。
但在座的都是世家夫人千金,哪个又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谢依依的身子算是都让人看光了,还没出阁,名声已然不好听,这一回,谢家的脸是丢大了。
最要紧的是,裴谢堂丢出了一个响雷,在人群里炸开了。
“什么?与温宿有婚约的是谢成阴?”
“谢依依抢了谢成阴的玉佩,跑来温家冒充是订婚之人?”
“这都什么事啊!”
“谢成阴,你说的是真的?”有人出了声。
季夫人脸色难看,盯着樊氏的目光几乎要吃人:不是说万无一失吗,不是说已经解决了谢成阴吗,怎么还弄出这样的纰漏来!
樊氏面如土色,只得硬撑着回答:“谢成阴,你还在这里胡说!你信不信一会儿老爷来了,非得打断你的腿!”
可是这一回,人群里的声音不一样了。
在一旁看了许久的王夫人和李夫人纷纷站了起来:“成阴说得不错,当时温家与谢家订婚时,我们也在的,定的确实是谢府的三小姐。”
“这么说,这事儿是真的?”有人惊呼。
谢依依满脸泥水,听了这些话,一双粉拳几乎掐进了肉里。她有无数的话想要辩驳,但现在,她一个字都不敢开口。瞧着越来越多的人围过来,谢依依急了,掐着樊氏的胳膊:“娘,先去换衣服,不然一会儿温宿回来看见,他就更不会喜欢女儿了。”
樊氏点了点,让丫头先扶着谢依依离开,自己则不服气的留了下来。眼见裴谢堂占了上风,婚约也被坐实了,她心头有气,瞧见裴谢堂刻意装出来的乖巧,渐渐地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有些口不择言起来:“谢成阴,你说你有哪点儿配得上温少爷?我是拿了你的玉佩不假,但依依是无辜的,你有什么气只管冲着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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