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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妹,恭喜。”太子走到他们身边,语气不阴不阳。
裴谢堂扯了扯嘴角:“多谢太子殿下。”
自打知道眼前这个人是害死自己的罪魁祸首后,裴谢堂还从未真正跟这个人面对面的见过,哪怕心中恨极了他,因看不到这个人,这恨意一直是停留在心底,并未浮上面容。
说实话,朱家的男人都长得颇为俊朗,太子面容跟陈皇后相似,也是个俊逸的男人。然而,因多年身居高位,他的眉目比朱信之更深几分,显然城府也更深,脾气更冷,骨子里的倨傲更是能让人退避三舍。此时,他站在裴谢堂跟前,阴冷便弥漫开来,裴谢堂经不住抖了抖,说不清到底是他吓的,还是自己内心深处那一股不甘和愤怒在作祟。
朱信之觉察到了,握住了她的手,他轻声说:“兄长要回府了吗?”
“嗯。”太子点点头:“父皇都回去了,我没什么理由还在这里。看到你们,忍不住想过来说句恭喜,弟妹真是好身手。”
“多谢太子殿下谬赞。”裴谢堂被朱信之的手握住,暖意在手里绽开,方才的浮躁和愤怒全部瞬间隐去,她抬起头,一片天真无邪,笑容更是让人不设防:“我主要是运气好,加上今年并没有几个高手,所以我才能这样顺利。要是太子殿下身边的那个亲卫大哥上去打擂台,我就没这么容易赢了。对了,太子殿下,你的亲卫怎么没跟着?我一看他的动作,就知道他是一个大高手,很想跟他切磋一二呢。”
太子脸色微微一变:“他?”
“是啊。”裴谢堂恍若不觉,点点头:“改天等他得了空,我想同他切磋一二。”
能凭一己之力抓住高行止的人,她也想会会他。
别的不说,至少高行止伤在胸口上的那一掌,她想悉数奉还。
太子盯着她的眼,只觉得这双眼睛清澈见底,好像什么心思都没有,他便微微松了心神,他还是太过草木皆兵了一些。
太子笑:“你是说松原?他在的,只是先送王妃回去了。”
“哦,可惜。”裴谢堂似乎很遗憾。
太子便道:“以后有机会,你们再切磋吧,他听说你拿下了状元,心中也是很敬佩的。”
朱信之愕然瞥了一眼裴谢堂。
太子走了。
朱信之终于忍不住低声问:“你怎么想起要问太子身边的那个亲卫来?他有什么特殊的本事吗?”
“他很厉害。”裴谢堂敛去方才所有的天真,脸上闪动着狡猾的神色:“他连高行止都能打赢,我很想会会。”
“胡闹!”朱信之哑然。
他挽着裴谢堂的手,两人一路游荡回府。
茶楼上,高行止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我们也走吧,贺满袖该早点休息,明天是殿试,你家郡主今日博得头彩,明天你可不好意思被她比了下去吧?”
“我本来就比不过郡主。”贺满袖低笑。
高行止就站住了,回头很认真的对他说:“你家郡主先前就传了话过来,殿试上,不许你藏拙,要你将所有的本事都使出来。如今朝中没有我等的眼线,你若是能成功通过殿试,凭着先前陈珂对你的拉拢,你一定能谋一个极好的差事。”
“是。”贺满袖一愣,应了下来。
“当然,她让你去,并不全是为了用你。”高行止拍拍贺满袖的肩膀,笑道:“你是江东贺家的儿子,你们贺家都期望你能成龙。你多年前叛逆被逐出,如今若能功成名就,将来贺家就会接纳你。哪一天,郡主若是放下这些纷争做个逍遥散人,她也不必担心你们没有去处。再说,你多年寒窗苦读,心中就没一点对功成名就的期盼吗?”
一席话,说得贺满袖心里暖暖的。
黎尚稀和徐丹实等人都给他打气:“满袖,明天殿试,你一定能吐露芳华的!”
“就是,今年的士子良莠不齐,你绝对能大放异彩。”
“朝中那些蠢材总是说,咱们军中个个都是莽夫,这一次,你就让这些瞎子好好开开眼,咱们西北军中一等一的军师是何等的风采!”
“满袖是寒铜军的智囊,若是他们知道,就连秦叔叔都听你的,还不知要怎样惊讶!”
大家围着贺满袖一阵加油鼓气,说得贺满袖心中充满了力量。最后,还是高行止说:“好啦,你们也不要太给他压力。满袖,明天好好表现。”
贺满袖重重点头:“我一定不会辜负郡主的。”
因他现在是贺世通,不方便堂而皇之的住到泼墨凌芳里去,故而还是回了自己的铺子。如今对外他只说是方便替人做工,实则是在铺子里守株待兔。
刚回去,便收到了裴谢堂的飞鸽传书。
传书只有几个字:“鱼儿今夜会咬钩。”
贺满袖绽开很好看的笑容。
他也觉得今夜鱼儿会来咬钩,毕竟也是用心掉了好几天,加上今天淮安王妃夺冠、明日殿试的刺激,这些人是说什么都不会忍得住的。
再忍下去,恐怕贺满袖这块肉就被人叼走了。
贺满袖易了容,并没有马上去睡。
他走到后院,将今日刚进的小白菜扒了下,开始慢悠悠的洗了起来。
方过三更,便听到一阵清脆的敲门声,三声长,又三声短。他立即翻身而起,快步走出去开了门,只见门外是陈珂带着两个家丁,笑容很是虔诚:“贺公子,这么晚登门,没有打扰你吧?”
“没有。”贺满袖笑道:“掌柜的吩咐我洗了明天要用的菜,我正在洗。”
他说着,将陈珂请了进来。
陈珂跟着他走到后院,果然瞧见地上摊开了不少水盆,里面泡着嫩绿的小白菜,菜叶子摘了下来,果然是在涮洗。贺满袖的袖子高高挽起,边缘湿了不少,显然方才真的是在干活儿,匆匆忙忙的去开的门,这也解释了为何他来得那么快。陈珂毫不起疑,见状只是蹙眉,十分关心的问:“这么晚了,你们掌柜的怎么还让你做这些?明天就是殿试。”
“掌柜的也是好心。”贺满袖淡淡的笑:“他怕我今夜太过浮躁睡不足,对明天的殿试不好。身体上累一点,就不会入睡难。”
陈珂心中暗暗笑了。
都说读书人是愚笨的傻子,看看贺世通就知道了。
那掌柜的明明是舍不得他这么一个勤快的帮工,就算明天他要去参加殿试,也不想白白放过了他。这些话说得很是漂亮,要是明天贺世通得了功名,掌柜的也不会得罪人,还会落得一个好名头。
只贺世通愚笨,被人骗了都不知道。
傻子!
他连连摇头,却觉得此时是最好开口的时机,叹了口气,便现了几分愠怒:“你们这掌柜的委实荒唐,你白日里已经很累,他这是不想让你好好休息,你若是考取了功名,就不能在这里做工了,他岂不是少了一个好帮手?”
“不会吧?”贺满袖震惊得瞪大了眼睛:“掌柜的不是那种人。”
“你啊你。”陈珂摇头,有点心疼:“这个时候你该好好休息。这掌柜的存心欺负你。”
“我也是没办法。”贺满袖适时的跟着叹气:“我老家远在江东,家里人含辛茹苦供我读书,给我的银钱并不多,本以为这次春试会很快,不曾想发生了很多事情,我们这些士子都被绊住了手脚,一时脱不开身,我的银钱都用完了,总不能等着饿肚子。”
“你可以去我那儿。我先前说了,修完编录后,会给你们一大笔辛苦费,吃住我都管。”陈珂忙说。
“陈家是豪门大家,我不懂规矩的,若是冲撞了家里的贵人,那就不好了。再说了。”贺满袖含羞的看了看陈珂:“我住在这里,也是有我的主意。我就是一个读书人,家里人供我上学已经很辛苦,我若是这一次考不上功名,我便不能继续读书,该给弟弟一点机会。但我除了读书什么都不会,我以后回了老家总不能让家里人养着,所以我想,我在掌柜的这里,好歹能学到一些东西,将来开个小铺面,也能养活我一大家子人,你说是不是?”
这话,倒是让陈珂一下子抓到了重点:“你想要这个铺子?”
“买不起的。”贺满袖连连摆手。
陈珂眼睛咕噜噜的一直转:“这个铺子也不贵,这都是新开的,或许,我能替你说说情,让你来做这个掌柜的。”
“怎么可能?”贺满袖脸涨得通红,一下子站了起来,着实十分惊喜。
他的心思全部写在了脸上。
比起陈珂要拉拢的几个士子来说,这个贺世通算是十分笨拙的,他不爱风花雪月,也不爱美酒佳肴,讨好他是十分难的。陈珂眼见明天就是殿试,心中越发急切起来,还以为拉拢这人要失败,不曾想今夜走这一趟却是那么值得。
他找到了贺世通的弱点。
陈珂环顾四周,一家商铺,能值多钱?
他有了主意。
“我去试试吧。”陈珂站起来,笑道:“你且温书,不要着急睡,等我的消息。”他问明白了掌柜的住处,就带着随从去了。他一走,贺满袖就笑了,回到自己的屋子里,放出了自己的信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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