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府里贴满了大红双字喜,挂满了红绸罗,能换的该换的全都变成了喜庆的红。
屋外锣鼓喧天,在一声一声道贺之中,尉迟夫妇免强略带了些牵强的笑容,夫人抽了个空当又过来一趟:“女儿,若是不想嫁,咱就不嫁了,娘支持你……”
喜婆赶紧把夫人请了出去,又说了些喜庆大吉大利的话哄响了沉沉的气氛。
新郎带着新娘乘坐的轿子浩浩荡荡出行,迎亲队伍吹锣打鼓的绕行了一遍落仙城,之后才乘传送阵去了圣虚。
到了圣虚,又得乘坐轿子在吵吵闹闹鼓锣声中继续游行。
坐在轿子里晃得头晕目眩,我强打起精神,拿出专为他准备的烫了金边的大红请柬。
把请帖传送到百花城,他面无表情的翻开看了一眼,下一刻,那请柬在他手中化成灰烟,接着整个尘国都被他吞噬之力扫荡了遍。我紧迫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直看到被他吞噬扫荡之地安然无羌,天心花的生机果然了得。
吞噬不成也不至于因此受伤,而他脸色却有些苍白,他忽然站了起来,我在遥远的圣虚另一也又把心提到了嗓子眼,紧张等待接住他暴虐而来的怒火,道心无处不在的神识游走于圣虚与尘国之间,紧紧锁定这两处他会覆灭的地方,是生是死,很快将会水落石出。
虽然有可能会死一些人,但那还有什么重要,也只有如此才能激怒我与他开战的决心,不死不休,再也不入轮回。
紧张了一会他并没有闯进圣虚或是尘国,却又感受到了覆灭而来的阵阵死气,不断的接收着一座座死城的消息传入道心之中。
我绝望,这一战还没有开始,已惨烈到令人绝望着窒息,这事已经放大到不仅是只死几个人就能解决的了,他是要覆灭这整个天下。
我摘下凤冠,扯了霞帔,飞上轿顶。目光所极满地尸首,被四处浓郁血腥熏得一阵反胃想呕吐,但我必须要面对,剔除所有杂念,注视着他。
摧毁了一切,他白衣如故,仙风道骨的悠然,踩着尸堆踏步而来,一切的血腥污浊仿佛都离他很遥远,不染纤尘的独立于那狰狞的血色之中。
早猜到会是这样,可当看到他每走过之处便化作废墟荒凉,我唯有摇摇欲坠的无助,想开口发不出一丝声响,只有喉咙里的沙哑,只有无尽彷徨汹涌如气流淹没了思维。
在这无边的沉痛里,所有千年的怨万年的情都已算不了什么。
我止住悲伤,颤抖着双手取出天心花法宝,我凤凰的第一件法宝神火领域珠,第一次使用是对付寂寞红红,这第二件法宝天心花第一次使用却又是必须要收了神尊!我为了他穿越时空乱流,为了他,我历尽一切磨难,费了那么大颈才救他回来,又将必须经自己之手去做不可挽回的伤害,以不死不休而决裂。
即使不可换回,也必须强迫自己去完成,我扬手把天心花抛向空中,锁定了目标化成一道流光,向他所在之处飞了过去。
他一路吞噬,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感应到有人靠近,他抬头望向天空,“你来做什么,听话回去,等我覆灭了这一切,再无任何阻碍影响我们的心情。”
只是因为影响了他的心情,而掠夺生命制造荒凉?
他又慢慢的开口:“还是太心软了,你要保护的那个地方暂时可以留着。”
我终于在悲愤中找回自己的声音:“今天你我必有一场恶战,我绝不会对你手下留情!”
神尊:“你真要这么做?”
“你以为呢?”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颤抖,强者之战只有生与死,“这一次,已经没有轮回。”
“好,那就再也不入轮回。”
他说着抬起手率先攻击过来,天心花法宝受到了威胁,旋转着飞迎了上去,飞行中花辨炫丽绽放万道柔和光芒,莹莹柔光的花瓣美丽的耀眼,洒落下迷人的漫天星光。
天心花反击了过去,他却是停了动作,呆呆的站在那里毫无躲避还手之意,面对攻击无动于衷?说好的同归于尽,怎么能让他一个人就这么死了?我下意的收回天心花法宝,瞥见他依然还是受重伤了,嘴角衣襟都是刺目的血迹。
我飞过去接住他倒下的身体,我还是做不到无情无义狠下杀手,做不到不顾一切决裂,“你就这么的想死,挑起争斗为何又不还手?”
“……很美……”
“什么!”
真想把他扔地上去,管他有没有受伤,“你是天下第一个赏花都能赏到身受重伤的人了。”
神尊:“花儿哪有你好看,我不看花,我的这里只能存下一个你……咳咳咳……”
我决定不再管他,反正又没真打起来,还死不了人,想站起来时手被握住,他又费力的开口:“不想让你难过,可是,如果我死了,从此你的心里就会有我,永远的记住我。”
这是什么奇葩理由?因为这莫名其妙的理由而消失了生灵无数。
神尊:“情有多深就有多痛,我现在才终于明白,以前的我为什么会选择去死亡……。”
“是为什么?”
神尊:“因为本源禁咒。”
“本源禁咒?”
神尊:“解不开本源禁咒,就不能算是真正的人,只能是个终将会消失的形体而已。所以,我也只能做出与他同样的选择,曾经做出这个选择的时候心一定比现在更痛。”
他会心痛吗,我想不会,竟管他为我做出很多,但是支配他思考的因为不是情。
“凤凰……”
我木然的自问:“该结束了。”
神尊:“好,真有点不甘心,即使我存在很短暂,他的情也未必并有我的情深,我是多么的想和你永远在一起,却也如他一样注定了结局……”
“什么他你,根本就是同一个人,我不明白!真若有情,岂是一个禁咒就被绝望退缩。”
“咳咳,”他咳了一口血苦笑,“我就像一张白纸一样,什么都须重头学起,你也不能什么事都告诉我,但现在我还是什么都知道了。”
“你知道了什么,还是幻狐说了什么把你刺激到了?”
神尊:“当时发现不对,我就把她拍出去了,什么事也没发生,不要提那扫兴的事。”
“行吧,既然你选了绝路,我就陪你一起走!”
看到他受伤很惶恐的忘了先前决定,既然这样不能自控,便不听不闻不看,我催动周身的力量就要断绝筋脉,身体却动不了,使用不了一丝自毁的灵力。
气流波动,冰生乘坐在庞大的魔蟒兽上现身,“诶,你们都不是小孩子了,能不能懂事一点都不要那么幼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