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木餐桌上摆满了各种菜肴,浓浓扑鼻的香味,让人馋涎欲滴。
刚一坐下,他将剥好的虾仁递过来,我怔怔望着面前餐碟里虾仁,脑子乱糟糟一团,似在想事情,又似什么都没有想。
“快吃。”
吃了虾,心中仍是压抑着沉闷,不知道寂寞红红现在哪,是离开了那时空乱流,还是已随后而来?
“脸色太差,你又怎么了?又在纠结什么?那件事是我不好,我道歉,我也因此付出了代价,为了你,我在时空乱流飘泊八百年没睡过觉了。”
他停了停:“你知道吗,我最大的愿望,就是时时刻刻都可以守在你身边,而不是近在咫尺的距离,却不敢靠近。”
“唯有战败寂寞红红,我才能破解本源禁咒,到那个时侯,我们就可以生几个儿子了,自从见到那个叫阿衡的小娃娃,我便很想很想也有一个属于我们的孩子。”
孩子?话题太羞涩,我垂下头,低垂着眼帘,连看对方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他低沉一笑:“我们的孩子,肯定比阿衡可爱又乖巧懂事,呵呵,我都想他了,也不知道这一天到什么时侯才能实现,都是因为可恨的本源禁咒,我一定会等到解除禁咒的那一天,一定会。”
我抬眸,望见他满是向往的神情,很不愿打碎他的梦,可是……
他笑的温和:“儿子会像我,女儿也一定会像你。”
我又垂下眼帘。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就算是没有了寂寞红红,也未必能解开本源禁咒。”还有,我要嫁的人也不是他,他不是他。
他夹了虾放进碟子里,又不愉的将筷子搁在餐桌上,“都没有味口吃下去了,照你的意思,就算没有他逼迫,我也只有该死的份了,也永远破解不了本源禁咒。”
我被声音惊的抬起头,不自觉得两行热泪滑落。
他也是惊了一下,慌忙放下正剥了一半的虾仁,想伸手来抹眼泪,看到满手油腻又缩回赶紧清洗。
等他清洗干净了油腻的手指,把手伸过来擦拭泪痕的时候,泪痕也干了,他的手在半空停顿了一下,又缩了回去,继续的剥虾仁,“先吃饭,给你剥好的虾仁都快冰凉了。”
我沉默了一会,还是开口:“如果是因为我,就不必了,你看,等你忙完洗干净了手,我也已经自己把眼泪擦干了,我真不需要你为我作什么,有本源禁咒的牵扯在,你修炼到何种高度都不是他对手,你连与他过招的资格都没有。”
话语狠的伤人,但是我必须得让他清醒,我不敢抬头看他脸色有多难看,“我只希望你好好活着,不让人担心。你要相信从来没有十全,没有什么真正的完整,贪心的代价总是惨重,不要只剩下我一个人。”
“怕就可以退缩了吗?”
“那你说怎么办?”我郁结。
他说:“我知道,其实在你心底,也不过是把我当成另一个人,你把所有的感情都给以前的那个我,你对现在的我没有情,甚至我是可有可无,如果我不在了,也应不会对你有什么影响。”
“你怎么会这么想。”
他苦恼的皱紧了眉头,“我只能这么想。寂寞红红一定很想拿回他的眼睛,就算我躲起来,他也不会放过我,已经没有了任何退路,唯有拼力最后一搏。”
明知不可为,偏偏让我无话可说,郁结在心口堵着,化不开凄楚。
“别难过,事情总会过去了,”他又剥了个虾仁递过来,“如果最终还是失败,我只希望不要在有什么重生了,我根本什么都不会记得,解不开本源禁咒,我也就不再是我。”
“一定要战吗?”我满心苦涩:“就算他找来,有我在,我绝不允许他伤你分毫。”
“他一定会想办法双眼复明,拿回他遗失的眼睛,你阻止不了。”
他又剥了一个虾仁递过来:“不说这些了,先吃饭,虾仁堆了一堆都凉了。是怕你担心才说了这许多,说了还是令你担心,别怕,就算是战败了,我也会在第一时间逃走了。”
他忽而又笑了起来:“在你的记忆里,我逃的可是很快呢,几乎是肉眼看不见的速度,就连你也是穿越了许多次才发现我,先吃饭了,吃完饭你把过去的事在和我说说。”
看着他展露的笑容,我怔怔呆呆,仿佛面前的人是寂寞红红,他已经没有半点曾经的影子了。很郁闷,才发现他们容貌居然一模一样。曾经没能发现,是因为那个时侯,他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总是模糊身影,只记住了他的犀利冰冷。
他终于肯笑一笑,放下了沉重心情,绝美容颜亮着温润光泽,嘴角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本应该温馨无限幸福,可是他不是他,而这一切也都不过昙花一现,说不定什么时候,仅有的影子也会消失了,再也找不回来。
我无滋无味的吃着,把面前一堆虾仁全都吃了下去,但愿还有以后,但愿还有明天,而不是最后一次盛宴。
待到饭饱,冰生过来收走了餐盘,简略说了些不在时侯的事情。恍然,百花城已成空无,离开了那么久,也不过是几句话概括了那无数年月。
我瞥了他一眼,心中又是满满怨愤,“你去悬浮宫修炼去吧。”
他先是一怔,又是无奈,“我现在的心情肯定是很想修炼,我除了进阶,没有别的办法解除本源禁咒。但是,我都八百年了才见到你一回,又将要分开了吗?”
我不为所动,淡然从容,用冷漠掩饰心情,只怕心一动,便会扯到旧伤的疼痛。
“凤凰,你又怎么了?这样让我怎么能安心去修炼,你一个不悦的眼神,都能令我想念半天。”
“你去吧,我没事。”
我沉思了一下,又说:“许久没回来,我还须去看看尉迟夫妇,已经离开了八百年,不知道她们现在都还在不在。”
“又不是你真正的亲人,关心她们做什么,你只要多关心关心我就好了。”
他想了想又说:“若是真非去不可,不如我陪你一起去尉迟府,肯定又有不少自以为风流倜傥的苍蝇,我怎么能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