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文沉默两秒,尔后反问道:“身后人?什么身后人?”
“呵呵,”晁错轻笑两声:“我说的还不够明确吗?亦或者,尔等以我孙儿为引,引诱我前来,便是为了打哑谜的?”
言罢,他缓缓抽出汉剑,挽了朵剑花,随后遥指田文,又淡淡的说:“让田文出来。”
魔影皱眉,沉声说道:“吾便是田文。”
晁错双眼微眯,魔影便忽觉眉心刺痛,心中泛起一股强烈的不安。
于是他又瞬间改了口,反问道:“你是如何看出来的?”
晁错不答,只默默的盯着魔影。
半晌后,魔影脚下的山谷开裂,田文穿着白衣白袍,一步步登天而上,站在了晁错面前,平静的与晁错对视。
晁错挑眉:“你倒出来的挺干脆。”
“事已至此,再赖着又有何用?”田文轻笑,回答道:“晁公不就想让吾出来吗?若再坚持下去,这具魔躯恐怕真就被晁公给毁了。
毕竟只是一具魔躯分身,晁公反手可灭,吾百年布局却得毁于一旦,大是不美。”
“我还以为要再打一场。”晁错回道,随后又挽朵剑花,还剑归鞘,尔后又瞥了魔影一眼,平淡的说:“将魔躯褪下,化作旧蜕继续受着镇压,自身元神则携道果与三花脱逃,同时化魔道,入玄门,好一手金蝉脱壳。”
“也是不得已而为之。”田文手一招,从虚空中抓出一柄羽扇,在身前轻轻扇着,同时轻轻摇头说:“何况,吾虽自以为布置精巧,但还不是被晁公一眼看破了?”
身后晁禹咽了口唾沫,有些懵逼,搞不懂情况。
但这会儿他也不好发问,只能静静的看着。
下一刻,晁错便轻轻颔首,又说:“斩出元神,以鬼仙修真仙,并能重新凝聚道躯,证得纯阳,实属不易,你的魄力,我却也佩服。”
“过奖了。”田文轻笑:“吾说过,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顿了顿,他又问道:“晁公此来,所为何事?若是怪罪吾拘拿了你孙儿,吾在此赔礼道歉便是。”
晁错背负双手。
田文秒懂,立刻从怀中取出一座小山,轻轻一抛,说道:“此乃吾以太乙精金打造宝物,内含乾坤,可大可小,小不过一掌,大可化千刃巨山,端是一攻伐仙宝,更可储物,其中藏有仙石百万块,还请笑纳。”
晁错双眼微微一眯,尔后冷笑:“薛公如此,未免太无诚意了些。”
田文挑眉:“晁公竟嫌礼不够?”
“非也。”晁错淡淡的说道:“是礼太重,我怕孙儿身板单薄,被活活压死。”
“噢?”田文轻笑,单手托着小三,笑而不语。
正此时,他的旧蜕忽的化作薄雾,往晁错身后蔓延而去。
晁错轻笑,右手轻轻一捏,蔓延过来的魔雾便瞬间被捏爆,再次化作巨大的魔影旧蜕。
此时旧蜕似受重伤,脸色更加萎靡,滴滴黑血挂在嘴角,瞧着很是狼狈。
随后晁错又往怀中一掏,摸出一枚金印,便往空中盖去。金印迎风而涨,顷刻间便化作百公里长宽,化为遮天蔽日的大印,扭曲了上方虚空,显露出藏匿于暗处的一座大山。
晁错不慌不忙的低头看向田文,淡然道:“倒未曾想到,薛公竟会选择果断开战。看样子,镇封百年,对你而言反倒是机遇了。”
“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田文轻叹,说道:“被你勘破秘密,只能想办法将你留下了。”
顿了顿,他又颇为自傲的说道:“吾以真人修真仙,由人仙入鬼道,又以鬼仙修地仙,两次修成正果,身兼玄、魔之所长,自诩已抓住大罗机缘,何必向你示弱,委曲求全?”
晁错反倒点了点头:“却也是这个理。”
随后他挑眉问道:“所以……薛公是想将我们留下?”
“然。”田文嘴角微扬:“你是自己留下,还是受我镇封?”
停顿两秒,他接着说:“莫要以为受汉家朝廷庇护,便可横行无忌了。今上虽强,却不可随意离京,而除他之外,其余人等,吾又有何惧?便是派出万万大军围山,亦不过如此罢了。”
“倒是挺自信。”晁错双手藏于袖中。
另一面,巨大的魔躯仿佛受到了一股莫名伟力的持续镇压,不得动弹,且脸色越来越差;同时,天上的大山与金印仍在僵持,一山一印,仿佛谁都奈何不得谁。
而晁错与田文都一副举重若轻的模样,面色淡然,丝毫不受影响。
甚至气氛还怪和谐的。
田文淡淡的说道:“没有无敌之心,没有成为大罗之下最强者的自信,又如何敢妄言超脱世界,超脱时间,成就永恒逍遥之大罗金仙?”
“也是。”晁错轻轻点头。
“说实话,你能占据大罗之下第一人的称号,吾不服。”田文袖袍开始鼓动起来,哗哗作响,同时说道:“英雄不出,竟让你这天师称尊,着实……太丢人了。”
晁错笑而不语。
他的名头可不是别人封的,而是自己打出来的,并没有向田文证明什么的必要。
而下一刻,田文便忽的抬手,又是一掌对着晁错狠狠拍下。
“你似乎很喜欢掌法。”晁错撇撇嘴,尔后屈指一弹,那看似强大的掌罡便被其一指点碎,寸寸崩灭,化作精纯灵力消散于天地间。
见状,晁错剑眉微轩:“你手上的实力,似乎比嘴上逊色不少。”
田文皱眉,轻哼一声,又一挥羽扇。
晁错却摇摇头,一拍腰间紫绶,淡淡的说道:“抱歉,我没工夫陪你玩,不久便是大朝议,我还得带孙儿赶回去。”
话音刚落,紫绶便化作一道长龙,瞬间蹿了出去,将田文捆个结实。
田文再次皱眉:“倒是有些能耐,却是吾小瞧了你。果然,盛名之下无虚士么。”
晁错淡淡的看着他。
下一瞬,便见田文身子微微一撑,结实无比的紫绶竟便被他绷断了。
“噢?”晁错略显诧异,这紫绶威能,不弱仙宝,放眼大罗之下少有人能挣脱,田文竟这么轻描淡写的将之崩断了。
“莫忘了,吾曾为三国之相,一地之君。”田文淡然道,尔后伸手在羽扇上轻轻一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