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陈老三看到于初的动作,吃了一惊,霎时之间明白过来,大声怒骂:“于初,你无耻!”
从于初的动作当中,陈老三显然猜到了,于初之所以这么做,并不是为了躲开碧水兽的攻击。而要想躲开碧水兽的攻击,身在湖水当中,对于这种水属性的凶兽来说,是一件十分苦难的事情。任何人都知道。只说对水的理解,什么人对于水的认知,有碧水兽这种水属性凶兽这么深刻?这种水属性凶兽,本身就是水属性的,以至于不止是身体,就连灵魂简直都是由水熔铸出来的,一旦入水,那就是水就是它,它就是水,水到哪儿,它在哪儿,水的一举一动,任何一丝极为细微的变化,都休想瞒过这种身在水中,并且整个融入到水里的碧水兽。这个时候的碧水兽,更进一步来说,甚至就是和水完全融为了一体,所有的湖水,变成了它的身体一部分,所有湖水的动向,当然也全部为它所掌握。陈老三既然知道这一点,自然更加不难猜测,于初之所以这么做,并不是为了躲开碧水兽的攻击。
而事实上,身在水中,碧水兽的攻击也不是那么容易躲开的。既然不是为了躲开碧水兽的攻击,于初又为什么要离开?既然碧水兽的攻击躲不开,这时候离开,岂不是白费功夫?陈老三深深的知道这一点,当然更知道,于初肯定也知道这一点。既然都知道这一点,同时陈老三又知道于初知道这一点,那么于初又为什么还要躲开?以陈老三的阅历,这个结果当然不难想见,于初既然不是为了躲避碧水兽,还依然选择躲开,其目的显然是在于自己,他躲开的目的,乃是为了引开碧水兽,让自己无法看到他本人和碧水兽打斗的情况。
但陈老三虽然猜到了这种结果,同时又隐隐感觉到奇怪。现在的自己,在受伤极重的情况下,已经没有办法帮到碧水兽,对付于初了,既然如此,于初为什么还要引开碧水兽,担心被自己看到?难道就因为刚才自己在一旁说话,说出来的话真的扰乱了于初的心境,让他感觉在自己面前,没有十足的把握对付碧水兽,因此才想尽办法,要将碧水兽引开,以免受到自己说话的影响?
想到这儿,陈老三又不由得有些得意,他和于初已经战过一场,在这一场大战当中,有过力的硬拼,也有过智慧的碰撞,更有过心机的比试,一次一次的算计,一次一次的打击对手。而在这些碰撞当中,陈老三实力虽然是在于初之上,却是一直处于下风的。实力的碰撞倒还好说,陈老三一直认为自己的实力超过于初,之所以败在于初手下,乃是因为对方的阴谋诡计,一直没敢和自己正面对决。而在其它方面,主要是斗智方面,尤其是心性的比拼,却是连连落了下风。这种下风让陈老三更加难过。因为力的对拼就算拼不过对方,那也只是后天锻炼出来的而已,何况陈老三还一直认为,于初在实力的对拼上,能够胜过自己,乃是因为阴谋诡计,如果光明正大的和自己动手的话,绝对不可能是自己的对手,在存着这样的心思的情况下,陈老三对与自己败给于初,虽然心有不甘,却没有多少沮丧,伴随着的只是更加痛恨于初而已。而在智的对拼上面,就不一样了,智的对拼,则是天生的,很难通过后天的学习,有所成就。如果在智的对拼上,输给了被人,则证明自己天生就不如别人。而且这种天生就不如别人,又是十分难以弥补的。更加让人气愤的还有,这种智的对拼,如果输给了对手,除了证明自己在智上不如对方之外,还证明自己天生就比对方愚蠢。这种天生就比对方愚蠢的结果是陈老三无法忍受的。事实上,不要说陈老三,换成其它人,能够忍受的人也不多。毕竟,没有人愿意被别人当成一个蠢货,更没有人愿意承认自己天生就比别人愚蠢。
这两者综合起来,智的对拼,和力的对拼,在两者都输了的情况下,尽管一个是先天的,一个是后天的,但真的要强行分出一个究竟是哪个输了更加让人沮丧,还真的不容易。毕竟有些人觉得实力强大重要,实力强大,就可以碾压对手,俗话说一力降十会,你再厉害,打不过我,你智慧比我高,打不过我,你阴谋诡计比我多,打不过我。有句俗话说得好,一切阴谋诡计,在真正的实力面前,只是纸老虎。你算计的再多,挡不住我实力强,完全不管你的算计,凭仗自己的实力,直接将你杀死,在那种情况下,让你再多的阴谋诡计都没用。
当然,这只是其中一部分人的想法,两外还有一部分人,则认为智慧更加重要。在这部分人心里,认为只会使用蛮力的,乃是一勇之夫,乃是最愚蠢的人才会那么做的,历史上,当然不乏这样的人,而对这样的人,评价都不会很高,鲁莽,粗鲁,甚至伴随着肮脏,懒惰,任性,容易闯祸,对这样的人,一般的人也都不喜欢。而只要略施小计,想要胜过这样的一勇之夫,其实是相当一件容易的事情。容易到甚至有可能算计到让对方自己杀死自己,还让对方感觉十分开心的地步。这就是对于智的利用。既然智运用的好了,也能收到这么强的功效,那么在某些人的眼里,当然也就更倾向于智慧。在力和智两者之间,也更加看重智慧。一种看重智慧,一种看重力气,也就分成了两种完全不同的人,这两种完全不同的人,站在两个完全不同的角度上,分成不同坚持的两种类型。
而究竟更看重哪一点,一般情况下,实力强的重视实力,智慧高的更重视智慧。
至于陈老三,当然是比较看重力的那一类人,但他虽然比较看中力,却不代表他完全不看重智慧。事实上的陈老三,只是外表粗豪而已,内心当中,依旧存在着几分阴鸷。事情是显而易见的,对于整个封魔谷来说,整个封魔谷当中,都是一群邪魔外道,而要想成为邪魔外道,首先最重要的一点,肯定是无所不用其极,因此在这群邪魔外道当中,表现最明显的,实力倒还是其次,最重要的则是心性,每一个人的心性当中,都充满着邪恶残忍。既然每一个人的心性当中,都充满着邪恶残忍,那么在运用自己的实力作恶之外,肯定也少不了阴谋算计,甚至不是少不了阴谋算计。对于这些邪魔外道而言,阴谋算计甚至还要在邪恶残忍之上。这件事情,是显而易见的,因为既然是在封魔谷,面对的又是这么一群邪魔外道,因此即使你不算计对手,对手也会算计你,非但会算计你,简直天天都在算计你。勾心斗角,无所不用其极,任何时候都存在,各种残忍手段,各种残忍陷阱,更是时时刻刻都有人在利用,稍不留心,就一定会中了别人的算计。不要以为没有什么仇家就没事,事实上,对于邪魔外道来说,想要算计你,根本都不需要有任何深仇大恨,想要算计你的时候,更是只需要一个理由。而这个理由,甚至都不需要什么正当的理由,只需要闲的没事就够了。闲的没事,背后给你来一下,对他而言,又不会有任何损失?何乐而不为?对于这些邪魔外道来说,损人不利己才是最常做的事情,即使对他们自己没有任何好处,别人伤心,他们就会很开心,看着别人伤心,足以让他们出手一次了。
背后捅刀子的事情是十分常见的,根本不需要有原因,更不需要有敌人,甚至在同时面对敌人的时候,背靠背迎敌的战友都有可能给你一刀子,原因很简单,大家都是邪魔外道,看你不爽。看你不爽,就足以成为捅刀子的理由了。而陈老三之所以能够和谢十三娘和冯远走在一起,根本的原因就是因为这两人虽然会对自己捅刀子,但不会无缘无故的,就为了一个乐呵,就对自己捅一刀,关键的时候,尤其是面对强敌的时候,和其他人相比,还是能够信任,并且背靠背共同迎敌的。这就是三人之间,和谷中其他人之间的不同,因此三人才能联合起来,而其他人和其他人也是因同样的原因,联合起来。
另外,这种联合起来,对于邪魔外道来说,可不多见。就拿谢十三娘他们的事情来举例,联合起来,也不过就他们三个而已。想要再加入一个人,都是十分困难。在这一点上,不是谢十三娘他们不想扩充自己的实力,而是对于邪魔外道来说,真正能够联合起来的可能性实在是太小了。若是换了其他人,和谢十三娘一起迎战强敌,说不定在迎战强敌的过程中,另一个人突然放过敌手,突然给谢十三娘来一下,将谢十三娘打伤,在谢十三娘负伤的情况下,将其掳走,做些见不得人的事情,也不是没有可能的。毕竟,能够背靠背迎敌,让自己信任的人,对于这些邪魔外道来说,实在是太少了。
而这人之所以将谢十三娘打伤,显然只会是从其本人的角度上考虑,其一,联合谢十三娘杀死强敌,好处不大,其二,在这个时候偷袭谢十三娘,将谢十三娘击伤,自己可以得到更大好处,首先,肯定必须是强敌已经对自己无法造成威胁。否则是没有人会在这种情况下,将同伴击伤的,即使邪魔外道也不例外。
邪魔外道毕竟只是邪魔外道,而不是神经病。在自己面临危险的时候,选择击伤同伴,削弱己方实力的事情,除了神经病之外,是没有人会那么做的。而在这个时候将谢十三娘击伤,俘虏了谢十三娘,对于这个人来说,好处必须要大于击杀强敌的好处,否则同样没有人会做。邪魔外道之所以称作邪魔外道,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就是不讲感情,凡事只从自己的角度考虑,追求利益最大化,当利益足够大时,甚至可以杀死自己的亲生父母。既然连亲生父母都敢杀,当然更加不会在乎谢十三娘了。
正是因为这样,每个人都是只为自己的利益考虑,并且同时每个人也都知道别人也是只为自己的利益考虑,因此整个封魔谷,所有的邪魔外道,彼此之间的信任,也就可想而知。不到万不得已,是很少有人会和其他人联合起来的。不是特殊情况下结交出来的感情,或者遇到特殊的人,绝大多数人都是独行侠,很少有人有任何伙伴。可以说,谢十三娘能够知道三个人联合在一起,已经算是很不容易了。有一些邪魔外道,终其一生,很有可能都找不到一个同伴,即使找到了同伴,多半也是因为无奈,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才会和对方结成联手,而联手过后,更是极有可能会很快分手,不分手的话,一旦有一丝机会,就有可能为对方所乘,偷袭将自己杀死,谋求最大利益。
这些邪魔外道的想法,是很难以常理测度的,但也正是因此,每个人也都知道其他人的想法。事实上,他们不是知道其他人的想法,而是以他们的心思,这些邪魔外道,本身就是邪恶无比,想象一件事情的时候,也总是从最不利于自己的角度去考虑。也就是说,正因为是邪魔外道,所以内心当中,都有着强烈的危机感,任何一件事情,他们都不会想象着它的好,只会想象它的不好。每一件事情都从自己的利益出发,每个人的内心,都有着强烈的不安全感,因此这种邪魔外道,从另一个方面来说,也是很难和正大门派的人相处的。尽管正大门派,也是良莠不齐,什么样的人都有,参差不齐在所难免。甚至小人坏人也会掺杂在其中,但不管再坏,做人始终会有一点底限。
当然,这种底限倒不一定是因为他们自己良心多好,很有可能是因为门规的约束,也有可能是因为在那种门规之下,和同样正大门派的弟子相处的时候,感觉对方未必会对自己使用无所不用其极的手段。所以相对而言,正大门派弟子的危机感远不能和邪魔外道相比,同时,自我保护的想法也没有那么强烈。
这就是邪魔外道和正大门派弟子的不同之处,计算这个正大门派的弟子,内心当中,也是同样的阴险邪恶,在面对一件事情的时候,做出的选择也未必就和邪魔外道一样,终究会有一定的底限。之所以这样,其实并不是人的问题,而是其本身所在的环境的问题。
而邪魔外道在那样的环境当中,整天有着深深的危机感,再加上强烈的自我保护心思,当然每遇见一件事情的时候,都会往最坏的角度去考虑。往最坏的角度去考虑,自然也就很难相信别人。很难相信别人,也就更加容易取得生存,在重重险境以及这样的环境中生存下来。综合起来来说,邪魔外道的心性,其实正是他们的生存之道,而没有这样心性的人,在这样的环境里面,根本没有可能活的下来,除非你的实力太强,远远强过其他人,那又另当别论。而如果实力不是太强,在这种情况下,又没有这样的心性的话,早就死了,怎么可能在重重算计,处处艰险,到处都是阴谋诡计,背后捅刀子的环境中活得下去。因此邪魔外道的心性,其实很大一定程度上,都是他们的生存环境造就的,这样的生存环境,如果没有这样的心性,根本活不下去。因为这样的生存环境,就必须有这样的心性,也只有这样的心性,才适应这样的生存环境。
事情是显而易见的,在一群邪魔外道当中,所有人都从自己的利益出发,所有人都想着算计别人,时刻想着在别人背后捅刀子。如果有那么一个人,不是这么想的。既然不是这么想的,肯定也很难想想别人是什么样,既然不能想到别人是什么样,肯定也会疏于防范,在疏于防范的情况下,今天这个突然捅你一刀子,明天那个又突然捅你一刀子。如果不是实力远超这些捅刀子的人,又有几个人能够坚持的下来?而另一方面,对于邪魔外道而言,自保才是生存之道,因此最重要的事情,对于他们来说,肯定是自保,也就是保全自己。既然最重要的事情是保全自己,欺软怕硬就成了他们的本分。每个人都想着保全自己,谁愿意招惹自己惹不起的人?招惹了自己惹不起的人,对方一发火,把自己杀了怎么办?如果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能够一击杀死对方倒也罢了,如果不能呢?自己岂不是要为对方所杀?因此对于邪魔外道而言,最恐怖的不是和一个邪魔外道在一起,和一个邪魔外道在一起,在那种时刻都想着保全自己,欺软怕硬的情况下,没有那个邪魔外道,在不知道对手什么情况的情况下,敢轻易对对手动手。而一旦某个邪魔外道对某个人出手,则证明这个邪魔外道基本上有了百分之百的把握,能够灭杀对手。否则他们是不会这么做的。
当然,邪魔外道估量的也会有一定偏差,感觉自己能够杀死对方,其实一旦动起手来,却不是对手对手的情况,也不是不存在。但那种情况毕竟极少,对自己没有自知之明的邪魔外道,早就在捅别人刀子的时候,为对方反击杀死了。根本很难支撑到那个时候还不死。
因此在大多数情况下,一个邪魔外道突然出手,就是算定了自己能够得逞,在这种情况下,才会对对方出手,一旦出手,就绝对不留余地,争取一击就将对方杀死。
因此那种处在一群邪魔外道当中,本身又不是邪魔外道的人,不被邪魔外道欺负还好说,一旦被邪魔外道欺负,简直已经注定了要死了。道理很简单,如果他的实力高过邪魔外道,邪魔外道根本不敢欺负他,一旦欺负他,就是认定了能够欺负的了他。因此这种人在一群邪魔外道当中,简直不可能活下去。
因此在邪魔外道的世界里面,时间久了,淘汰剩下来的,一定都是心思坚毅,手段歹毒,心机深沉,无所不用其极的阴险人物。即使本身不是这种阴险人物,在一群邪魔外道当中,能够侥幸存活下来,也必然学的阴险深沉,手段歹毒。
因此相对而言,这些邪魔外道和正大门派的弟子相比,在心计上面,都是超人一筹的,在心计上面,都有突出的地方。不是这样的邪魔外道,也很难存活下来,存活下来的,都是经过千锤百炼,在生死存亡中,经过无数艰险算计的幸存者。
通俗的说,只要是邪魔外道,并且做久了邪魔外道的人,都是心思老练,智慧不俗的类型。就连陈老三都是一样,别看他外表粗豪,其实内心当中,一样是十分阴险的,不是十分阴险,心机深沉,陈老三也无法在封魔谷中幸存下来,并且给自己争到一席之地。
既然陈老三并不是蠢人,再加上实力也很高,两者相比,更加重视哪一点,就很难说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陈老三这个人,应该是两者同样看重。既然是两者同样看重,那就容易猜测了。
首先,在力的方面,陈老三和于初相斗,虽然败了,但他一向以为于初之所以能够战胜自己,乃是因为使用阴谋诡计。败虽然败了,败的却并不心服,既然不信服,当然也就不会为此沮丧。
智却不一样了,陈老三承认于初乃是使用阴谋诡计战胜了自己,既然是利用阴谋诡计战胜了自己,那也就说明,对方在智慧上,比自己更高一些,否则怎么可能利用阴谋诡计战胜自己?(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