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明白,今日给了吐谷浑如此大的一份屈辱,如果真的将突贺冒放回吐谷浑,必定如放虎归山。
只会给日后埋下一个祸端。
“唉!突贺将军,你快快起来,今日在宫宴上发生的一切,实非属朕的本意,尤其是朕的九皇儿那番言论,实在是太过于冒犯各位了!”
“在此,朕还要替那臭小子,向你们赔个不是,至于慕容世子的事情,朕仔细想过了。”
“也不是不能和平解决,只是朕的公主,确实是受到了非常大的惊吓,如果你们吐谷浑想要和解,只怕是要先让朕看到你们的诚意啊......”
放下茶杯。
李世民摸着胡子,将尾音拉的长长,这语气意味深长。
突贺冒一愣,完全没想到李世民会这样说。
“大唐陛下,我.....”
“不,臣.....臣突贺冒,明白你的意思了!”
“只要大唐陛下您能够放过我们世子,日后我吐谷浑定当再奉上一份厚礼,外加牛羊各三千......”
突贺冒将自己能够想到的东西全部都说出来了。
就差没有割地赔偿。
如今这样的局势,不容得他讨价还价,也不容得他犹豫。
谁知道这大唐的皇帝下一刻会不会又突然反悔了?
李世民眼中露出些许满意的神色,等到突贺冒说完,这才道,“唉,倒也不是朕贪图这些东西,只是绑架一事,消息已经闹得满城风雨,就连市井百姓也都知道了。”
“毫不夸张的说,此事在大唐已经惹了众怒,如果朕不做出表态,你们吐谷浑不拿出诚意,只怕在百姓和文武百官面前那一关,朕也是过不去的。”
“这一点,突贺将军你应该能理解吧?毕竟朕坐在这个位置上,需要考虑的东西太多,太多了......”
突贺冒立刻激动地又站起来,“大唐陛下,你放心,我立刻就会传信回吐谷浑禀明王上,不消两月,方才我允诺与你的东西,都能运送入京。”
“这一切,就当做是我们吐谷浑真诚的道歉。”
李世民终于笑了,“好好好,只要你们不让朕难做,朕也绝不会让你们难做的!放心吧。”
两人谈话的气氛越来越愉快。
突贺冒眼神一闪,抓着时机就问,“那大唐陛下可否先将我们小世子从大牢里放出来?毕竟你也知道,我们小世子这细皮嫩肉的,在那样的环境中,只怕会待出毛病来啊!”
仿佛是担心李世民因为这句话生气,变卦,他紧接着又补充,“大唐陛下您放心,我绝不是让你立刻放人的意思,你大可以将人换个地方,继续关起来......”
李世民顿时拧起了眉头,“不可,不可啊突贺将军!你这可就是让我难做了,你可知道外面多少双眼睛在盯着大牢,若不是朕派人严加看管,好生照顾,只怕你们的世子在大牢里已经......”
话故意没有说完。
留一点悬念,才能让人有更多的想象空间。
就如同此时,突贺冒也是心中一跳。
思索片刻,也想明白,这时候不能操之过急。
大唐皇帝今天在寿宴上的表现,肯定是为了掩人耳目。
故意做出勃然大怒的样子,让外界的声音都停止。
这才好在私下与自己商谈和解的事宜。
“大唐陛下,是突贺着急了,还望您谅解!既如此,只怕外面还有不少耳目在盯着我们,我也不宜久留了,先行告辞,你放心,我回去之后,一定立刻传书与王上!”
李世民乐呵呵的挥手,“好,好,那今日便先到此吧。”
......
突贺冒走后。
李世民将手中茶杯里的茶水倒得干干净净,再重新给自己添了一杯茶。
随后才在屋内咳嗽了两声。
不多时,被制成了书架墙的那边传来一道“咔嚓”“咔嚓”的声音。
紧接着一阵响动。
“父皇,你成心的吧?人都走了这么久了,你才让我出来,我看你这个糟老头子就是想把我活活闷死在你这暗房内。”
李云智气呼呼的从书架后面的暗房走出来。
一屁股坐在榻子上,瞪了李世民一眼。
李世民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不能跟这臭小子生气。
“朕这还不是为了安全起见,人前脚刚走你后脚就凭空出现,万一人家折返回来,咱们的计划岂不是都泡汤了?”
“切!我懒得跟你拌嘴。”
李云智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呼呼呼的喝了起来。
等到解了喉间的干渴,这才说,“行了,进展到这一步,咱们的计划也算是成功了一半了,接下来只要我们不放开慕容浑顺这傻帽,吐谷浑的一众使者也断然不敢轻易离开长安,咱们只需要等,等吐谷浑巴巴送来的赔礼拿到手,就可以.....嘿嘿嘿!”
看到李云智一脸奸笑。
李世民一口茶差点没把自己噎死。
“你这小子,这幅诡异的笑容到底跟谁学的?大半夜的走在路上撞见,估计人的三魂七魄都要被你吓飞了!”
“要你管!略略略糟老头子!”
.....
彼时,雍州府的大牢中。
几道人影进入大牢,几人均是披着黑色的斗篷,看不清面容。
大牢内值守的官差似乎都被人故意调走了。
来人走到关押慕容浑顺的牢房前,停住了脚步。
慕容浑顺绑架了李丽质和李明达。
算是触及了李云智的逆鳞。
他来到这个世界上,在皇家仅能从李丽质等人身上感受到些许温情、亲情。
就像江雪一样,任何人要是胆敢对他的家人做出丁点伤害,他定当百倍奉还。
在李云智这里,可不讲什么君子仁义,正道做法。
再说,李世民知道李丽质和李明达被绑架之后,也是恨不得当场要扒了慕容浑顺的皮。
都不用皇帝亲自吩咐,李云智就已经跟雍州府的狱卒通了口风,一定要‘好好照顾’慕容浑顺。
狱卒们在大牢里做了这么多年的事。
怎么可能没有点手段呢。
别看此时慕容浑顺身上除了凌乱一些,还是一副干净利索的模样。
但实际上,他已经受到了很重的内伤。
要说很严重,倒也不尽然,因为这些内伤,只会一点一点的折磨他,不会危急他的生命,或者让他死亡。
旁人根本不知道,此时的慕容浑顺已经快要被这密密麻麻的痛处折磨的快要死了。
“吱呀——”
慕容浑顺听到牢房的大门打开。
下意识浑身哆嗦起来。